对腓特烈国王予以重视的别斯杜捷夫,约翰娜本来也很重视,但是经过一阵子和拉舍塔迪埃侯爵以及马德菲尔德男爵的密会后,他们观察到,这位别斯杜捷夫酗酒、赌博,有时候还很暴虐,尽管有些小聪明,但都不足为虑,显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阴谋家。
约翰娜不由大喜过望,她和两位同伴见面次数开始增多,而从莫斯科发往柏林的密信也开始增多。
每一天都有很多密信从俄国的政治中心向外发出,以前是圣彼得堡,现在是莫斯科,多出几封信完全不引人注意。
然而,约翰娜三人显然低估了这位副总务大臣。
当他们开始密会的时候,别斯杜捷夫就敏锐地猜测到了这三人可能是在对付自己。
但他没有声张,只是找来了负责外务事务的一个德语翻译,破译截留下了约翰娜的密信。
每封密信打开后都原样抄录一份,再将约翰娜的信复原原样发往柏林。
“彼得呢?”
伊丽莎白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宫殿,这些天是她的高光时刻。
彼得带回来的时装全部献给了她。
按照伊丽莎白的话来说,这是彼得的孝心。
然后她每天都精心换上一件走在皇宫里。
身后跟着波利亚公爵夫人以及大批侍女,数不清的绿叶衬托着她。
伊丽莎白所到之处立即成了人群的焦点。
“天啊,女皇陛下简直是女神下凡!”
“女皇陛下的美太令人痴迷陶醉了!”
“女皇陛下,请您暂留一下,让我亲吻您的裙角吧!”
“世界上最漂亮的是女皇陛下!”
无数的赞美和惊艳不仅化作了话语,也从眼神中表达无疑,伊丽莎白无比享受这一刻。
可是……
时装是有限的。
哪怕她非常珍惜,每天只穿一件,但走遍皇宫炫耀一番后,也有穿完的时候。
浪完了,就想起彼得了。
波利亚公爵夫人躬身回答道:
“陛下,殿下这些天不怎么出宫殿,他叫去了罗曼伯爵夫人,还有他的侍女沃伦佐娃,一直在一个房间里。”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不由问道:
“罗曼伯爵夫人?薇薇安?”
波利亚立即应是。
伊丽莎白脑海中想起了这个女人,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就是那天彼得把薇薇安给叫了去。
说是要看教女,但在晚会上正是情感炽烈的时候,谁知道是干嘛?
伊丽莎白问道:
“波利亚,你觉得彼得是不是对这位伯爵夫人有兴趣?”
波利亚轻咳一声道:
“陛下,或许是的。”
伊丽莎白有些不满地道:
“彼得还有心思去私会伯爵夫人?难道他就不关心他的姨妈都快没衣服了吗?”
波利亚公爵夫人同样赞同,然后就听女皇奇怪地道:
“索菲亚就没意见吗?”
波利亚道:
“索菲亚公主在向您请安之余,每天都在认真学俄语。”
伊丽莎白满意地点点头。
这位皇储妃看上去还挺懂事的。
但一对比就对侄子不满起来,她开口道:
“一旦索菲亚有不乐意,就立即禁止彼得和伯爵夫人接触。”
至于沃伦佐娃,伊丽莎白提都没提。
之前吩咐沃伦佐娃验证侄子的生育能力,但后来亲眼看见侄子和卡尔浪漫满屋,而且现在皇储妃已经到了,沃伦佐娃就没什么用了。
“是!”
波利亚公爵夫人点头领了圣命。
随后伊丽莎白望着自己的时装,宫殿已经被挂满了。
可是这些时装她都被穿过了。
哪怕她同样非常喜欢,但也只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再穿一遍。
如果同样的时装穿第二遍出现在皇宫,伊丽莎白会感到羞耻。
她会觉得自己既没尊严也没钱。
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又翻了翻十日谈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口道:
“去把彼得叫来。”
“是,陛下。”
波利亚出去前,她开口道:
“陛下,别斯科夫斯基有事请向您汇报,已经等了好久了,您见吗?”
“不见!”
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道。
“是!”
听到回话,波利亚就出去了,把殿下叫过来这种事,还是她亲自去比较好。
皇储太荒唐,侍女们太年轻,万一把握不住怎么办?
看到波利亚出来,在外面候着的别斯杜捷夫不禁一喜,他上前道:
“敬爱的公爵夫人,陛下可是要召见我了?”
波利亚公爵夫人摇头道:
“不是,陛下拒绝见您。”
虽然早有预料,但别斯杜捷夫还是感到沮丧。
他驻足片刻,不禁长叹。
自从四年前女皇将他从驻汉堡公使提拔成副总务大臣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为报效女皇而服务。
可是随着认识女皇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现女皇有两面。
一面是女皇,在这种时候是处理政务的最佳时机。
可一面却是女人。
尤其是最近几天,女皇穿着新款衣服走遍皇宫各处,但无一人敢汇报政务,就是怕扰了女皇的兴致。
别斯杜捷夫深知,在这种时候,女皇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已。
在这个流光溢彩的皇宫里,一旦女皇进入了这种该状态,他们这些政务大臣就苦了。
要想让女皇听汇报,少的话等上几个星期,多的话等上几个月。
“倘若女皇能拿出特蕾莎万分之一的时间来处理政务,我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别斯杜捷夫哀叹着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恶在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