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也劝长安,“出口气就行了,莫要为这些人浪费太多时间。”
长安这才高高兴兴应了声“是”,摩拳擦掌去收拾那些嘴欠的白眼儿狼。
叶安澜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对了,阿璟,我在山寨的库房发现挺多书籍字画和古玩瓷器,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李璟略一思忖,“那就去看看吧。”
上山的这些人里,也就只有他具备鉴赏这些东西的能力了,为免明珠蒙尘,他还是跑一趟好了。
叶安澜闻言唇角不由微微上扬,“那我让人把东西都搬出来。那间库房虽然大,采光却十分不好。”
李璟轻轻摇了两下头,“就我们两个慢慢搬吧,其他人既要看守俘虏,又要搜查山寨,寻找粮食、金银等物,人手已经不怎么够用了。”
叶安澜看一眼李璟的小身板,决定还是等下自己多多出力。
李璟不知叶安澜心里的想法,一边往后山走,一边还轻声细语问叶安澜,“救出的那些俘虏你打算如何安置?”
“看他们自己吧。”叶安澜叹气,“愿意自己走的我就给他们银钱、粮食、武器,不愿意的我就先带着他们。”
叶安澜估摸着,不愿意的,大概率会是半大孩子和女人,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最容易被伤害,而且因为在山寨的那段经历,很多女子就算还有家人或者亲戚能投奔,她们也会因为沉重的心理负担而放弃。
世情如此,叶安澜就算给她们洗脑,告诉她们错的不是她们,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山匪,她们也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
她们自己就会厌弃自己,身边的街坊邻居更是会用闲言碎语和凭空揣测淹没她们。
如果不是她一直让人看着那些女人,叶安澜估计,等她搜刮完山寨,那些女人保底能死三分之二。
这可不是她夸张,是那些意识到自己终于自由了的可怜女子,得到自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绝大多数都是设法寻死。
这是叶安澜在亲眼见证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她在心里轻叹口气,这世道对女人真是太不友好了!
李璟似乎看出了叶安澜心中所想,他没有再说什么,而且和叶安澜一起迎着风,脚步轻缓走向后山。
到了被叶安澜拧掉锁头的仓库前面,叶安澜先是把她顺手拎来的桌椅放在了仓库门口。
想要帮忙却直接被拒的李璟,只能一脸无奈的主动进了库房搬东西。
两人一进一出跑了几趟,把李璟最感兴趣的字画书籍先搬出来,然后趁着李璟在桌面翻阅,叶安澜又跑进库房去搬瓷器古玩。
李璟把字画书籍按照品类和珍贵程度分开摆放,没一会儿,库房前面、远离水渍的空地上就堆满了摆着各种字画书籍的大箱子。
搬完东西的叶安澜无所事事,于是就找了个看着还挺结实的箱子坐了上去。
李璟鉴别字画书籍时十分入神,叶安澜坐在箱子上偷瞄他几次,他都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被注意到就立刻有所察觉。
直到杨小桃满脸喜色,一边大喊着“姑娘,我们发财啦”,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玉佛朝这边跑,李璟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和叶安澜一起看向杨小桃他们。
叶安澜没有注意到,在她转头的那个瞬间,李璟的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她被阳光映照的有些模糊的侧脸。
“姑娘!”杨小桃喜笑颜开,她跑到叶安澜面前,献宝似的递给叶安澜一个玉佛、一块玉佩,“姑娘,您看!”
叶安澜瞅了两眼那两件玉器,“你这是打哪儿找出来的?”
“不是我,是长安。”说出这个名字后,杨小桃下意识看了一眼长安真正的主子,对上李璟依旧温和的眼神和笑脸,杨小桃总算后知后觉多了几分心虚气短。
她有些讪讪然,“这是那一家子白眼儿狼带出来的,就藏在身上,连那些山匪都没搜出来。听长安说,他们打算举家去往蒙阴投奔亲戚,所以才会把所有家底儿都带了出来。”
叶安澜忍着笑,“既然是长安撬出来的,你拿来给我做什么?”
杨小桃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璟,“我这不是想给您攒两件好东西嘛,叶婶子说,您就一块玉佩还算不错,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
叶安澜:???她娘这是干什么呐?怎么啥话都跟杨婶子唠呀?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Σ( ̄ロ ̄lll)
“咳。那什么,这两件东西你还是还给长安吧,就说是我,就说是他家少爷赏给他的。”
李璟握笔的手微微一顿,“还是你一起收着吧,这东西虽是长安拿到的,但却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战利品,不该直接归属他个人。”
叶安澜想了想,“那就等东西都归拢完了,我再给你们每人分上一些。”
她心知,李璟主仆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在这之前,叶安澜决心把自己曾经含含糊糊占过的便宜,全都加倍加量报答回去。
她感谢李璟装糊涂,帮她度过最难的那段时期,但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占便宜没够,李璟吃过的亏,她一笔一笔全都记在心里。
在跟李璟分别之前,她会把李璟该得的全都加量不加价的弥补回去。
再有就是,她还要准备一份回礼给李璟,答谢李璟赠她笔墨纸砚和字帖。
心里盘算着这些事,叶安澜努力忽略掉偶尔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一丝酸涩和怅然。
“去让人把所有东西归拢到一起,然后安排俘虏们帮忙牵骡马、背东西。”
杨小桃应了声“是”,就又风一样的刮走了。
李璟也加快了甄别瓷器古玩的速度,“字画和书籍我已经鉴别完了,珍贵的名家字画和孤本古籍只有不到两箱,剩下的都是寻常书籍。”
叶安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贵的归你,寻常的归我。”
李璟:……
啪嗒一声轻响,李璟手中的毛笔滴下一个墨点,在纸上晕染出一团污渍。
李璟面色平静、内心滋味复杂,他轻轻放下毛笔,“你……”
“干嘛?”叶安澜小退一步,“你这人也太不禁吓了,虽然我确实难得大方一回,但你也不用反应如此激烈吧?”
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