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镇,是江南的一个水乡小镇,傍水而建,紧邻太常湖,因为风景优美,从而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来此游赏。
虽然太常湖中的鱼并不少,但因为鱼肉腥气很难卖出去,所以长丰镇的百姓多以摆渡采珠或种藕为生,至于太常湖中打来的鱼,不过自己吃一吃罢了。
千莲和北骋坐在乌篷船中,那老艄公笑着对他俩说道:“小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长丰镇吧?倒是这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熟。”
这次来长丰镇,北骋并没有穿道袍,而是穿了一袭月白素面刻丝锦袍,端的丰神俊逸皎如日星,引得千莲不由自主的看了好几眼。
北骋闻言笑着应道:“老人家好眼力,我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倒是我的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
“哈哈。”那艄公笑道:“我跟你们说,我在这附近可是撑了几十年的船了,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不少,只要见过一面的,我保证都有印象,只要是我没印象的,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我们长丰镇的。”
千莲便也笑道:“老人家的眼力真的很厉害。”
“那是。”老艄公自豪的说道:“我们这里风景好,平日里来游赏的人可多了,尤其太常湖旁的那片荷塘,每年六七月份的时候,好多书生专门去那里念文章呢,就是太常湖中,也有不少人爱坐着船在湖面上看风景……”
说到这里,老艄公神色暗了暗,叮嘱道:“不过,我跟你们说,最近太常湖不太平,你们可千万别往那边去,就是荷塘,如果想去的话,最好也白天去,千万莫要晚上去才好。”
千莲好奇道:“老人家,可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
“哎!”老艄公叹息了一声,说道:“太常湖里有水鬼索命呢,已经淹死好几个大小伙子了,都是平时水性极好的。”
北骋便问道:“我记得我阿姑说过,咱们长丰镇好多人以采珠为生,可是那些采珠人?”
“可不就是。”老艄公点头道,又看了看北骋:“你阿姑也在这长丰镇上住的?”
北骋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码头说道:“对,就是那个码头上去,巷子里的第三户人家。”
老艄公顺着北骋所知的方向看了看,点头道:“原来是老唐头家,哎,他家是个灾星连连的,家里婆娘病得起不来床,二小子又差点儿折在那太常湖里,也是那小子命大,挣了出来,不过也满身是血不成人样了,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说着,叹了口气,对北骋说道:“你们来了也好,也能宽慰宽慰他们,还有,你那个阿姑二儿子的事儿,你们见了她可别说,听说你阿姑病得厉害,一家人都瞒着她呢,万一知道了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北骋听了心头一惊:“什么,我阿姑病了?我阿姑的儿子也被伤了?”
“可不是!”老艄公叹道:“你阿姑病了有些日子了,家里的银钱都填进去不少,也不见好。”
北骋心头揪紧,嬷嬷待他极好,他竟然不知道嬷嬷病得如此严重。
千莲见了忙扯了扯北骋的袖子,小声说道:“别担心,有我。”
北骋感激道:“千莲,这次要辛苦你了。”
老艄公没注意两人的动作,还在感慨道:“要说这太常湖,这些日子真是伤了不少人,就两个命大逃出了性命,其他的都折在湖里啦。”
千莲忙问道:“那逃回来的人可说了湖下的情况?”
“到如今,人都未醒呢。”老艄公唉了一声:“如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哦。”
“官府没有请道长来降妖吗?”北骋皱了皱眉头,问道。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地方出现了精怪,必然由当地的官府去请道士前来降妖的,可是,这长丰镇闹精怪的时间看起来也不短了,怎么没有人过来?
“还说呢。”老艄公说到这个,就有些气愤道:“当时官府的人来看了,说回去要请道长前来降妖,可是到如今了,也没有动静,我们这些镇中的百姓,又哪里认识道长去,没有办法,只能尽量避着些了,晚上也都不出来,也就盼着那水鬼莫要追到岸上来就好了,哎,难啊!”
说话间,乌篷船靠了岸。
北骋将一锭碎银放在老艄公手里:“老人家,辛苦了。”
那碎银莫约两三两,老艄公见了,忙说道:“如何这许多,不过几十文罢了,公子,还是给铜板吧,这……这我没有这么多银钱找给你啊。”
北骋笑了笑:“无妨,老人家,您就收着吧,不用找了。”
说着,便和千莲往小巷子里去了。
老艄公忙要喊住他俩,但见他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又看了看手中的碎银,感慨道:“今儿这是遇到好人了啊。”
却说千莲随着北骋往老唐头家走去,路上千莲便小声的问北骋:“你嬷嬷家的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对。”北骋说道:“我的身份不能公开,只有嬷嬷知道,所以我每次来都是穿普通的衣裳,嬷嬷家里的人也都以为我是嬷嬷的远方侄子,平日里四处游走靠卖杂货谋生,对了,我嬷嬷姓温,他们都以为我的名字叫温衡。”
“好,我知道了。”千莲点了点头,怪不得这长丰镇出了精怪,这嬷嬷一家却没有把消息传到茅山这边来呢,那嬷嬷病得厉害,想来是传不了话的,而嬷嬷一家又不知道北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给北骋传消息。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老唐头家的院子外面。
北骋轻轻拍了拍院门。
“谁啊?”随着北骋的敲门声,院子里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北骋听了,便高声说道:“姑父,是我,阿衡。”
“阿衡啊!”一听到北骋的声音,便有人忙将院门打开,激动的说道:“阿衡,你来啦。”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背有些微微的驮,虽然是笑着对北骋说话的,可脸上的悲苦之色却没能掩住,眉间一道深深的竖纹更是极为明显。
那老者看到北骋和千莲站在门外,便又说道:“阿衡啊,这是你的朋友吧,快,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