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陶千香一回想当初千莲伤病在床时看自己的那一眼,她就忍不住想打哆嗦,就因为那一眼,还有在桃云山时千莲那莫名的气场,让她后来一直不愿意见到千莲。
“嘁,就三丫那性子,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陶千梅还是不相信,在她的印象里,千莲还是之前那种木讷蠢笨的样子:“我估计着,也就是那些贵人给她长了些气势罢了。”
否则一个村姑,又没什么见识,怎么就能变了性子?
若是让她陶千梅能搭上贵人,她也能把架子摆的足足的,借梯子爬墙嘛,谁还不会呢?
宋香巧是陶玉婷的女儿,今年十二岁,陶千香姐妹俩的话,她懒得掺和,很有些不耐烦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其他几桌的村妇,宋香巧的眼中满是不屑,这些村里人不仅举止粗鲁还呱噪得很,要不是娘跟她许诺回镇子后给她买点心,她才不来呢。
这乡下有什么好?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土房子,一个个穿的也灰突突的,难看死了。
不过,这大院子看着倒是挺漂亮的,在这乡下还不多见。
“娘,我想去转转。”实在不耐烦旁边桌子村妇的呱噪,宋香巧便对陶玉婷说道。
陶玉婷点了点头:“是该转转,咱们进来还没看院子呢,大嫂三嫂,咱们去转转。”
说着,便拉着宋香巧站了起来,就往里面走:“二嫂也真是的,起这么大的院子,也不说把爹娘接来住着,再怎么着她也是咱们老陶家的儿媳妇啊,孝敬爹娘不是应该的?”
陶千梅见状,也要拉着陶千香站起来,结果被李氏和小钱氏给拽住了。
陶玉婷见几人没跟上来,便说道:“大嫂三嫂,起来啊,咱们看看院子去。”
小钱氏忙笑道:“玉婷,我们都看过了,你带着香巧看吧。”
“就是,我懒得动。”李氏也忙说道。
陶玉婷信以为真,便点了点头,带着宋香巧去了正房。
“娘,为啥拦着我们啊?”陶千梅皱了皱眉头问李氏,她还想去找找三丫那丫头呢,都说三丫变了,她想看看这三丫到底怎么个变法。
李氏抿了抿嘴:“你就在这儿待着,别瞎跑,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
“您是说那个蛮力女?”陶千梅说道:“我又没招惹她,怕什么。”
“反正你就在这儿坐着。”对千莲一家厌恶归厌恶,但李氏可不想自己闺女撞千莲手里,她以前都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她可是担心千莲会寻机会找自己闺女麻烦呢,万一指使着那蛮力女打自己闺女一顿,她还不得心疼死?
就如今这境况,八成是找不回场子的。
陶千香本就不愿意动,见小钱氏拉住了自己,乐不得坐着不动呢。
男桌那边老陶家的几个男人正说着话,陶玉婷的儿子宋浩和陶禾阳从后院菜园子那边跑过来,宋岳一把揪住宋浩:“怎么跑一身的汗?”
宋浩随意擦了把汗,见陶玉婷带着宋香巧往正房里走,便忙跟宋岳说道:“爹,我要去找娘。”
宋浩刚五六岁,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根本坐不住的。
陶禾阳听到宋浩的话,忙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去吧去吧。”宋浩和陶知信知道两个孩子小,是爱玩爱动的年纪,便也没拘着。
两个小娃欢呼一声,就朝着陶玉婷那边跑了过去。
宋岳便接着刚才说的话题:“大哥,二嫂怎么回事儿?居然不请你去主桌?这有些不合适吧?”
“就是啊。”说话的,是陶千梅的相公金涛。
这金涛家是金家村的,虽然也是农户,但是家中有几十亩良田,又是家中的独子,从小便在官学中读书,今年十九岁,虽然还没考中秀才,但是官学中的塾师都很看好他,若是假以时日定然能考中秀才的。
这金家与陶家结亲,看重的便是陶知礼的秀才身份,想着秀才的女儿定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再者说,这陶知礼已然是秀才之身,有朝一日考中了举人,便是官老爷了,到时候也能拉金涛一把。
金涛点着头附和宋岳:“我觉得也不妥,以岳父的身份绝对是应该坐在主桌的。”
陶知信在一旁没说话,只拿着杯子喝着茶水静静的听着。
陶知礼这次回来听说了千莲强势改分家文书的事儿,对千莲更加的忌惮,便忙说道:“无所谓,坐哪里不是坐?再说了都分家了,再怎么说我也没资格坐在主桌的。”
“哎,大哥啊。”宋岳摇头道:“你就是太谦虚,也太老实了。”
陶知礼笑了笑,一派儒雅模样,一旁的陶知信看了,微微的挑了挑眉,把脸微微的往一旁转了转,掩去了嘴角的讥讽。
陶玉婷带着宋香巧刚走到正房门口,宋浩就扑了过来,抱着了陶玉婷的胳膊:“娘。”
“浩儿。”陶玉婷见儿子过来了,便忙笑呵呵的摸了摸宋浩的头:“跑这么快作甚,你喊娘一声,娘还能不等着你?”
宋浩嘿嘿一笑,一眼看到正房的一个角落处的案几上摆着一瓶花,顿时眼睛一亮:“娘,那花好漂亮。”
“喜欢娘就拿给你。”陶玉婷笑呵呵的说道。
“我自己拿。”宋浩说着,不等陶玉婷反应过来,就朝着那花瓶扑了过去。
千莲家这三间正房,两侧的都是卧室,中间的这间便做了堂厅,放了桌椅案几,平日里做待客用。
千莲又是爱花的,从镇子上买了好看的瓷瓶,又与阿蔓在桃云山中寻了开得绚烂的花来,插在瓷瓶中养着做点缀。
以千莲的眼光寻来的花,又岂是平常的,自然就惹了宋浩的眼。
那宋浩扑了过去,也不顾自己身高够不够,便跳起来够那花,哪知道一个没跳稳,竟是碰到了那瓷瓶。
瓷瓶歪了歪,便摔在了地上,不仅摔得四分五裂,瓷瓶中的水还溅了宋浩一身,宋浩受惊站不住,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裂碎的瓷片锋利无比,划破了宋浩的胳膊,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哇——”
宋浩的哭声一下子就让院子里还在谈笑的人们噤了声,都吃惊的看向堂厅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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