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唐筝说完,冷笑了声,神色里带着几分不屑:“如果作大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厉御风紧抿着唇,握着她的那只手无形中加重了力道。
她对江驰的维护,竟然就这么毫无避忌的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甚至她此时还会觉得痛快,因为她拿江驰作为利刃,狠狠刺了他一刀,还是刺在了心尖上。
有形的,无形的,他竟然被她弄得遍体鳞伤!
唐筝的话说完了,准备回去了,可是人却还被厉御风攥在手里。
“我要回去了!”
她说,看向眼前的男人,神色有些冷:“把手放开!”
厉御风有些固执的箍着她的腰,与她对峙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松开了手。
“好,这个可以答应你!”
厉御风说,随即转过身去:“现在你可以滚了!”
唐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卧室,仿佛多呆一刻,就会被他吃干抹净似的。
厉御风就站在卧室的窗口,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单手撑住额头,有些颓然:他没有办法抗拒她的要求。
在她面前,他除了投降,根本就无路可走!
唐筝拿到那份合同的第二天,就召开了董事会,将合同公布给大家看。
唐氏有救了,股东们的年底分红有了着落,大家都很开心,面对她的态度和语气也就好多了。
商人逐利,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只是,当唐筝说出要把手头的合同交给某部门,自己出国病休时,周围的人还是愣住,随即又为她感到唏嘘不已。
都知道唐筝把公司从顾平川手里抢回来有多不容易,原本众人都还指望着她大显身手的。
没想到,她上任之后,先是因为顾平川的车祸,而被网暴和猜忌。再然后,公司也一度陷入困境,甚至面临倒闭。
估计,这两件事情也让唐小姐心力交瘁吧?
更何况,都知道唐小姐有一位来自瑞士的男朋友,这次她说是到国外病休,但大概率却是嫁到国外,当少奶奶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股东们表现各异,有祝福的,有不舍的。
唐筝略微敷衍了下,很快散了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照常给她准备了咖啡,然后拿来了一摞文件,放到她的办公桌上,都是她最近积攒下来的。
唐筝将手放在那摞文件上,轻轻叹息了声,随即抬头看着秘书:“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我离开后,这个位子也会换人,你还打算继续做下去么?”
秘书愣住:“我——还没有准备好!”
其实也不是她没准备好,而是厉御风那边暂时没有给她新的指示,所以她得再等一等。
唐筝莞尔:“我知道了,你下出去吧!”
秘书推门离开,唐筝才翻开手头上的文件,一份份看起来。
很久没有来上班了,突然面对自己的工作,让唐筝想起自己出狱后,第一次到榕城大学上课时的场景:陌生又亲切,心里也踏实。
忙了一上午,中午时,唐筝照旧和秘书一起,到唐氏的食堂去吃了个便饭。
厨师做了她喜欢吃的鱼圆和虾滑,味道仿佛比平时还要鲜美似的,唐筝一口气吃了很多。
填饱了肚子,她回到办公室里,甚至还加了个班。
员工们到了下班时间,纷纷离开了。
天色暗下来,外面的路灯依次亮起,唐筝也开了灯。
她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
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着榕城的烟火人间,忽然想起五年前,她刚刚出狱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一个这样的季节。
她拎着监狱里分发的行李袋,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厉御风给了她一辆林肯车,让她开着回家。
除了豪车,她还有了脑子和智商。
一路杀回唐家时,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能拿回家产,她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的心机谋略,她重生的机会,她站在人前的底气,都是厉御风给她的。
他能给,也能随时收回去。
唐筝想:输给了他,也好过输给了顾平川。
最起码现在,她的退场虽然不是自愿,但还算体面!
而且,这估计是她最后可以为唐氏做的了。
唐筝轻轻叹息了声,回过头来,环视着这件宽敞的办公室,随即走过去,将墙上挂着的,自己的照片摘了下下来。
除了照片,还有水杯,抽屉里的发卡,甚至还有衣柜里备用的两件衣服和鞋子——
她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部都打包装在了一个箱子里。
东西不算多,但她收拾得很慢,且一丝不苟,像是在进行一场不散隆重,但是却很认真的告别。
去瑞士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唐筝也不清楚。
但是,她没得选择!
锁好门,抱着收纳箱乘坐电梯下楼。
箱子放到后备箱里,唐筝开车回了家。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公司,一直呆在家里。
厉御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无论是带着她去瑞士,还是帮江驰重新争取《西关》的男主角。
他忙着上述两件事,暂时没空理会唐筝这边。反而是厉夫人,得知唐筝要跟他们母子一起回瑞士,她很高兴,特意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出去逛街。
“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你也累坏了”,厉夫人微微笑着,声音里都带着慈祥和随和:“一起出去逛逛街吧,买点东西,权当是放松一下。”
毕竟此去瑞士,是要定居在那里的。以后即便能回来,怕也要以瑞士那边的厉家为主。
所以厉夫人想陪她一起出去走走,再好好看一看这座她出生长大的城市。
唐筝拒绝了,语气略微有些生硬:“谢谢伯母,不过不用了,我最近有点忙,不太想动。”
她之所以会被逼着背井离乡,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皆是拜这对母子所赐,她实在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心无旁骛的对待他们。
厉夫人有些讪讪的:“筝筝,你是不是在怪伯母?”
唐筝沉默了会儿,才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