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卿以为敦哥儿会说出点什么来,这下可要露馅了。
没想到,敦哥儿躲在韩北卿身后,抓着她的裙摆指着张氏一脸好奇:“你的脸为什么那么黄?”
说完又仰着头看着韩北卿:“她是天天偷吃黄连么?”
周围静谧一片,随后大家纷纷爆笑起来。韩老太笑的直不起腰来,连连指着敦哥儿:“真是猴孩子,怎么这么能糟践人。那黄连又不是饭,能天天吃吗?”
周氏笑的肚皮疼,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皮肤最黑的人不仅黑还黄。后来因为常年下地劳作,皮肤晒的更黑了,反而没有那么黄。倒把三弟妹显出来了,她的黑黄比自己还要严重一些。
“谁家孩子真是没教养,你就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张氏哪里禁得住这样嘲讽,又羞又恼很不痛快。
“三婶婶别见怪......”韩北卿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替表弟跟您道歉,真是对不住了。”
韩老太却不以为然,皱着眉斥责张氏:“小孩子而已,懂什么道理。你家老五小的时候比这还调皮,也没见你给他讲过什么规矩。”
张氏很不服气,抬头看着婆婆,刚想辩白就听婆婆说道:“你一个大人,还要跟亲戚家的孩子一般见识?张氏,你娘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娘,您这......”张氏越听心里越难受,主要是在周氏跟韩秀才等人的面前,她落不下这个脸来。
“好好好,到底是二哥的亲戚,高贵的很,我们小门小户的惹不起。”
张氏最擅长的就是阴阳怪气,总会在某些地方挑出毛病来。自己钻牛角尖爬不出去,还要拉别人下水。
韩老太与她斗了十几年,最清楚她的软肋在哪。
冷冷的说道:“你也把你娘家侄儿接到我这里来,我照样好好稀罕稀罕你家的孩子。”
张氏娘家不得力,成亲之后只有求婆家的时候,她哪好这样做。只能悻悻的笑着:“我娘家的侄儿,可没有这孩子长得好。乡下孩子没见识,来了比他还要皮呢。我哪舍得让娘受罪啊。”..
说着放下篮子,一脸尴尬的告辞:“家里还有不少活儿,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又对着韩北卿,十分客气的说道:“囡囡啊,三婶子家里还有几块自己蒸的糕。你表弟若是馋了,就去三婶子家里拿。别跟三婶子见外!”
周氏见弟妹走了,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笑着对韩北卿说道:“大伯娘家里没有糕,有几杆子甜杆正是鲜嫩的时候。一会儿我薅两根过来,给你们小姐俩吃。”
说完也回家了,甚至忘记带着她家的筐。
“姐姐,什么是甜杆?”敦哥儿能听出来真心还是客气,知道前面那个三婶婶是假客气后边这个大伯娘会送来好吃的。
“你没吃过?”韩北卿一脸震惊,她震惊两件事,一个是这个时代竟然还有甜杆,第二个是儿童都喜欢吃的玩意儿这孩子没听说过。
“这有什么惊讶的,有钱人家都吃甘蔗。只有咱们家穷人家的孩子爱吃长在乡野的甜杆。”韩老太叹了口气:“也没办法,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吃。”
韩秀才此时也十分应景的仰头感慨:“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哎,这人生百态各有不同。命也,时也。”
韩老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摇头晃脑慢悠悠的上了二楼,直到韩秀才身影看不见了才一脸愁容。
“唉......你爹这是读书读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韩老太希望儿子考取功名又担心韩秀才日后真的做了官。
这样傻气的人,真的当了父母官。
不知道是老百姓的福,还是老百姓的祸啊.....
而此时,岐。山县城悄然进入一群骑着战马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