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因为没有人证,他们就该放过楚坤砺?
不能!
时至今日,他还在想办法联系舞毒,说明他压根就没想过悔改!
柳轻絮知道,真相对于上官淑兰和楚中菱来说,是极为残酷的。可再残酷,楚坤砺都要受罚,不可能因为她们的不舍,就放过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对这样的人怜悯,那他们也成了纵容他继续作恶的帮手!
“陛下,你告诉臣妾,这不是真的,他说的都是假的!你没有偷炼长生不老药——”上官淑兰抓住楚坤砺的衣袖,哭喊着质问他。
“够了!”楚坤砺大吼。
“陛下!”上官淑兰也忍不住哭吼起来,“为何?为何会这样?告诉我,为何会这样?父皇过世后,明明是你提出要斩杀术士的,为何你还要同他们狼狈为奸?”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
上官淑兰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只听怒吼声传来,“朕做何事,还需要告诉你?”
上官淑兰捂着脸抬头,看着他狰狞的神色,如同吃人的猛兽。
她滢滢泪眼中除了恐惧,还充满了陌生。
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二十栽的男人,此刻宛如一个陌生人。她实在没法把面前这个满身阴戾、爆焰、凶恶的男人看成她的丈夫,因为在她心中,他是英明神武的君王,温文儒雅的丈夫,爱子疼女的父皇……
再者,他们夫妻二十载,他从来没对她恶语相向过,更别说如此动手打她!
“为何?为何?为何……”她摇着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洒落,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眼下的形势,楚坤砺知道,再狡辩也没用了。
他扯着嘴角阴冷的笑了笑,“先帝未能得到长生,死不瞑目,眼看着就差一味药引了,朕如何能放弃?这是先帝的遗愿,也是我楚氏一族历代的期盼!”
上官淑兰嘶哑的哭喊起来,“可妍儿是你的女儿啊!潋儿和滟儿是你的外孙啊!你怎么狠得下心拿他们炼药?”
楚坤砺‘哼’道,“周莲早就同我说过柳轻絮的真实身份,她可不是我的女儿,只不过披着妍儿的皮囊罢了!”
“不……不可能……”这突来的消息更是把上官淑兰刺激到眼泪都忘了流,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四下扫视,好像知道柳轻絮就在身边似的,急切的想要同她求证。
“你别不信,她早就在朕面前承认过!”
“不会的……我的妍儿明明好端端的活着……你骗我……”上官淑兰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但情绪处于崩溃的她根本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往楚坤砺抓去。
“上官娘娘!”余辉突然大喊,并急步朝他们冲过去。
都这个时候,上官淑兰还往楚坤砺身边去,这无疑是送死……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楚坤砺猛地捏住上官淑兰脖子,化身成双目赤红的恶兽般,厉声吼道,“都跟朕滚开!”
这一幕,几乎让在场的人全都瞪傻了眼。
余辉僵住,双腿一前一后保持着奔跑状,一只手臂伸在半空中,直指着上官淑兰。
楚坤砺动手打上官淑兰,就代表他撕裂了伪装,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也猜到楚坤砺会伤害上官淑兰,但当这一幕发生时,他还是难以相信,完全没想到楚坤砺竟是如此丧心病狂没有人性,居然拿发妻做人质!
远处,同样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柳轻絮他们也震惊到了。
柳轻絮想出这一招,目的只是为了让楚坤砺服罪。她哪里知道,楚坤砺居然会上演狗急跳墙这种举动。
这可是他妻子啊!
而且还是当着亲生女儿的面如此……
随后,他们也不再掩藏自己了,果断现身,落在余辉身旁。
特别是萧玉航,飞速的到院墙上。
劫持楚中菱飞到院墙上的老者把楚中菱交给了他,萧玉航一把搂过人,落到地上,并解了她身上所有穴道。
楚中菱完全没想他们会出现,看着面前熟悉的俊脸,‘哇’地嗷嚎大哭起来。
“菱儿……”萧玉航心都快痛死了,但一时间又没法向她解释这一切,只能紧紧把她抱着,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不让她再继续看下去。
而楚中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躲在他怀里避险,哭了几嗓子后,猛地将萧玉航推开,痛哭着朝楚坤砺哀求,“父皇,您快放了母后,别一错再错了!求您了,别这样,母后会受不住的!”
看到柳轻絮和燕巳渊出现,楚坤砺没有意外,毕竟余辉来了,代表他们夫妻就在附近。但看到舞毒将楚中菱交给萧玉航后,他就彻彻底底变了脸。
一手捏着上官淑兰脖子,一手怒不可遏的指着柳轻絮他们,“你们敢阴朕!”
此时此刻,‘舞毒’也不装了,一把扯
如果情况正常,柳轻絮肯定是狠狠怼他,可他掐着上官淑兰脖子,一副野兽吃人面孔,她积了一肚子的话是一句都出不了口。
上官淑兰倒是安静,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疼痛,整张脸灰白无血,除了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外,硬是没吭一声。
可她越是如此平静,柳轻絮越是不忍。
深吸一口气后,她压着内心的愤懑,平和的对楚坤砺说道,“放开她,你走吧。”
为显示自己的诚意,她举起手朝空中摆了摆。
周围冒出头的金奇卫很快没了影,包括那名假扮舞毒的金奇卫,也离开了现场。
余辉紧接着招呼那些下人,“走走走……”
没多久,现场只剩下他们三对夫妻。
“父皇,您快把母后放了,我们都好好的过日子,行吗?”楚中菱见楚坤砺还不松手,又继续哭求道。
她甚至迈开脚试图朝他们过去。
只是她脚刚一动,楚坤砺就厉声喝道,“站住!不许过来!”
说完,他捏着上官淑兰的五指用力收紧。
楚中菱吓得更加失色,立马定在原地不敢动了,只是哭声越发撕心裂肺,“父皇,她是您的妻啊!我的母后啊!您怎能如此对她?”
“闭嘴!”楚坤砺近乎咆哮。
很显然,此刻的他完全听不见任何人的话。
可楚中菱也不甘心他这般执迷不悟,激动的哭吼质问,“为何您会变成这般可怖?为何啊?是谁教导皇兄要体悯百姓、要心系天下苍生?父皇,您怎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您和母后恩爱二十载,您如何舍得伤他?我和皇兄是那么敬爱您,您怎忍心让我们失望?父皇!父皇啊——”
看着她近乎崩溃,萧玉航赶紧将她抱住,随着她身子剧烈的颤抖,他都有重心不稳的感觉。
可面对女儿受此打击,楚坤砺愣是没一丝软和迹象,反而散发出更加暴戾的气息。
上官淑兰被迫张着嘴,也只剩下出气了。
柳轻絮死死盯着他的手指,咬着牙说了句,“你确定要当着亲生女儿的面掐死她的亲娘?”
楚坤砺神色扭曲,但还是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五指也有所松动。
随即上官淑兰大口大口的喘气。
见状,柳轻絮又平和的开口,“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撤了,你把人放了,走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楚坤砺是一点任性都没有,把他逼急了,上官淑兰绝对活不了……
罢了,先把人质救下再说。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放弃对付楚坤砺,楚坤砺却‘哈哈’狂笑,“走?朕的目的没达到,你让朕去哪?既然你们在乎她死活,那便拿一个孩子来换,朕也不贪心,就要一个!”
“你!”柳轻絮猛地瞪大眼,那叫一个怒。
她好心放他一马,没想到他不知好歹,居然还惦记着她的孩子!
楚坤砺边笑边哼道,“朕早已知晓长生不老药的炼制之法,想让朕放弃,真是可笑!朕给你们半个时辰,若是见不到孩子,朕就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她!”
“父皇……”别说柳轻絮气得想大开杀戒,就楚中菱都气到说不出话了。
楚坤砺侧目射向她,目光中除了暴戾的气息外,还充满了厌恨,“你这个废物!早知道你如此没用,朕——唔!”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出闷痛声,整张脸扭曲得更加狰狞恐怖,睁大的瞳孔不再是对着女儿,而是瞪着身前被他当做质子的女人。
别说他,连柳轻絮他们四个都屏住了呼吸,如同见到了灵异事件般不敢置信的瞪着上官淑兰!
不为别的,只为她手中握得一把剔骨刀!
而这把刀正深深的插进楚坤砺腹部!
今日上官淑兰
.
穿的是一件对襟长衫,就在楚坤砺对着楚中菱唾骂之时,上官淑兰突然把手放进长衫,从腰间抽出一把剔骨刀,也不知道她蓄积了多少力气,居然反手将剔骨刀捅进了楚坤砺腹中——
这一幕,柳轻絮、燕巳渊、萧玉航、楚中菱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上官淑兰的动作之快,他们都没机会开口。
不,也不算没机会开口,而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么一个柔弱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特别是楚坤砺,狰狞的瞳孔中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错愣和震惊……
“你……”
趁着他错愣和震惊之际,上官淑兰又猛地转身,用力将剔骨刀从腹部中拔出来!
面对他腹部如泉涌的鲜血,她双眼赤红,像是被血水染出的颜色,撕心裂肺的吼道,“畜生!你伤害我可以!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你不是要长生吗?那便去地狱长生吧!”
楚坤砺哪还有力气抓她,腹部的撕裂让他紧捂着血涌的地方,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身上的暴戾之气也全被痛苦难受取代。
“淑兰……”
而上官淑兰没有再流泪,只是木讷的看着他,看着痛苦、看着他难受、看着他眼中的戾气消散……
柳轻絮他们是真的惊傻了,以至于全部没了反应。
就在楚坤砺颤抖得抬起一只手时,上官淑兰居然又握住了剔骨刀。但这一次刀锋不是朝着楚坤砺,而是她自己——
“不——”
楚中菱最先回过神,顿时发出撕裂绝望的吼声。
就在那剔骨刀即将穿进上官淑兰的身体时,突然她身子剧烈一震。
刹那间,她不动了。
剔骨刀的刀锋正抵着她的腰带。
柳轻絮像是回魂了似的,猛地一个激灵,然后朝身侧巳爷看去。
就见他磨蹭着自己的指腹。
“母后!”楚中菱疯狂的奔过去,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剔骨刀,将被隔空点了穴的她紧紧抱住,悲恸大哭,“母后,您怎么如此傻啊?您要是走了,菱儿该怎么办?菱儿不能没有您啊!”
萧玉航也赶紧上前,将上官淑兰从她手里接过,然后抱起就往院门外而去。
留在这里,谁都受不了刺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人带走,免得再受任何伤害!
楚中菱也想跟去,然而,就在她要提脚时,突然听到手臂落地的声响。她转回头一看,只见楚坤砺刚刚落了气——
“父皇!父皇!父皇——”
她悲痛万分的扑到楚坤砺身上,疯狂的大喊着。
柳轻絮和燕巳渊立在原地,没上去,也没离开。
上官淑兰那一刀有多狠,他们都看在眼中的,可以说楚坤砺腹部直接被捅了一个窟窿,就这样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凶多吉少。
看着他断气。
他们心中五味陈杂。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也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上官淑兰的做法让他们震惊,但却在无形中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
“父皇——”
不过看着楚中菱悲痛欲绝的模样,柳轻絮也不好受,最终还是抬脚过去,将她从楚坤砺身上拉了起来。
楚中菱立马抱住她,“妍儿……我们没有父皇了……”
柳轻絮深呼吸。
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坤砺的所作所为,注定了他只能以死才能谢罪!
这个结果是她早就预料的,也是她心中所期盼的。看着身前痛苦不已的人儿,她甚至害怕,怕她会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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