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舞毒藏在这庄园里,没往聂佩远身上想,是因为聂佩远是地方上的乡绅。
能在地方上混出名堂,除了雄厚的财力,其家族还必须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人气。当初柳景武可是特意打听过的,正是因为聂家在当地有财有名望,所以才求她们姐妹帮柳元茵改名换姓,好让她顺利出嫁。
虽说聂佩远年纪大,但柳元茵从此衣禄无忧,下半辈子依然可以过上差奴使婢的生活,对柳景武来说,这是再好不过事了。
可谁都没想到,这聂佩远竟是……
这尸山、尸河、以及偌大的庄园,敢说这聂佩远只是个帮凶?
柳景武接着又道,“絮儿,茵儿不见了,多半都让舞毒给带走了!”
柳轻絮很想回他一句‘关她屁事’,可是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她忍了几分,只回道,“舞毒若想杀她,她早就没命了。而舞毒只是带走了她,说明她对舞毒还有用,当下这种情况,只要没发现尸体,那都算是好的!”
比起柳元茵,她更担心的江九和月香。
可上千将士搜查了那么久,完全没有他们的踪迹,别看她面上从容,其实心里早慌了。
……
听完聂家庄园传来的消息,燕辰豪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聂佩远真的就是舞毒?”
“回皇上,依瑧王所言,定不会有差。”高淳躬身回道。
“没想到他居然藏在京城,还在我们眼皮下!”燕辰豪抓着龙椅扶手,真是气得牙疼想咬人。
正在这时,殿外候着的宫人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燕辰豪脸色更是铁硬了几分。
他抬了抬眼皮,宫人躬着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身凤袍的苏皇后进了御书房,跟在她身后的宫女端着食盘,食盘里放着一只精美的瓷盅。
“皇上,这么晚了,听说您还未歇息,臣妾让人做了些参汤,您快趁热喝。再忙也要注意着龙体,可别累坏了。”苏皇后从食盘中端起瓷盅,温柔体贴的绕过书桌走到他身侧。
“放下吧,朕没胃口。”对于她递来的瓷盅,燕辰豪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拿起桌上一本奏折阅览起来。
“皇上,臣妾没有打扰您的意思,但天色已晚,您既不休息也不用膳,如此废寝忘食,臣妾会心疼的。”苏皇后皱着眉,美目中带着很明显的担忧。
“渊儿带兵把毒王抓住了,你叫朕如何睡得着吃得下?”燕辰豪突然抬眼盯着她。
“什么?抓到毒王了?他现在在何处?”苏皇后惊呼。
“皇后怎么比朕还激动?”燕辰豪双眼微眯。
苏皇后不自然的僵了一下,然后正了正神色,道,“皇上,臣妾怎能不激动?那一次,臣妾的人被毒王蛊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宫,差点要了十皇子的命,臣妾百口难辩,很是惶恐不安,做梦都想以证清白。熙儿为了替臣妾洗清嫌疑,也费了许多心思追查毒王下落。眼下毒王终于被捕,臣妾不但激动,臣妾还想求皇上恩准,让臣妾去见见他,好同他对质,问问他为何要蛊惑臣妾的人,他那般做究竟意欲何为?”
“皇后敢于同他对质,说明朕先前的确误会了皇后。毒王阴险狡猾,朕已交代柳卿,让其将毒王交给沈相,由沈相负责看押。待抓到毒王余党,再将他们一并问斩!”
沈宗明如今掌管着刑狱,把毒王这等重犯交给他看押也是他职责所在,只是……
此刻的沈相刚接到手下禀报有关聂家庄园一事,突然后背发凉,莫名的打了冷颤。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他一脸迷惑,今夜并无风寒,怎么就觉得冷呢?
再说御书房里头。
苏皇后提议去见毒王被委婉拒绝后,也没坚持,只是转而问道,“皇上,渊儿在何处抓到毒王的?”
燕辰豪也没瞒她,“聂家庄园。”
苏皇后惊讶不已,“毒王竟藏匿在那?”
“原来毒王就是聂家庄园的庄主聂佩远,渊儿不仅抓住了他,还从聂家庄园里搜出他炼蛊制毒的罪证!”
“那他藏得可真够深的!”
“确实够深!”燕辰豪铁着脸道,“要不是渊儿和絮儿亲自去涉险,恐怕还揪不出这头老毒物!他不但隐匿在聂家庄园里,且还借庄园做掩护,用活人炼蛊制毒,做下一件又一件泯灭人性、丧尽天良之恶事!”
“是啊,这种毫无人性之人,真是天理难容,绝对不能轻饶他!”苏皇后附和着,一脸的同仇敌忾。她又端起瓷盅,柔声道,“皇上,既然人已经抓到了,您就别再为此着急上火了,要多顾着龙体,不然不但臣妾心疼,母后也会心疼。”
燕辰豪接过瓷盅。
但他仍旧没喝,只将瓷盅放桌上。
“朕现在实在没胃口。”
苏皇后抿了抿红唇,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满身藏着怒气,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体贴道,“皇上,您早些歇息吧,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燕辰豪沉着脸点了点头。
目送她离开后,高淳压着嗓子问道,“皇上,沈相怕是还不知道此事呢,可要奴才现在去通知沈相?”
燕辰豪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待高淳将耳朵呈上,他嘴角勾着笑,低语了好一番。
……
离开御书房后,苏皇后还没等回到栖霞宫,就吩咐了亲信前去大王府。
燕巳渊和柳轻絮前去聂家庄园的事燕容熙早就得到消息了,包括柳景武带兵围剿聂家庄园,他也都知道。
但是,介于上次他去阳明峰差点暴露,这次他是半点身都不敢现。
听到自家母后送来的消息,他很是震惊。
“舞毒真的被抓到了?还被关进了刑狱大牢?沈宗明负责看守?”
“回大王爷,千真万确。若消息有假,皇后娘娘也不敢派奴婢来告知您。”报信的宫女很笃定的回道。
燕容熙来回走动,心情无比烦乱。
舞毒被抓,与他们母子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以后再也不用受他控制了!
可是,他们体内的蛊虫该如何解?
若是舞毒死了,蛊虫呢?是否会危害到他和母后的性命?
母后的意思他明白,是要他趁舞毒死之前说出解蛊的法子,亦或者把他们体内的蛊虫解了。
这事说起来就难,做起来更难。
先不说他是否能见到舞毒,就算见到了,舞毒一定会利用蛊虫威胁他,让他想办法帮他脱身!
而最让他担心的是,燕巳渊他们会用手段逼迫舞毒招供!
见舞毒会有性命之忧,不见又怕他乱说话……
……
左相府。
沈宗明刚把宫里的人送走,正抹着一头黑线呢,就听门房来报,说右相苏炳成来了。
“告诉苏相,就说我正在刑狱大牢。”他苦笑着摆手。他知道皇上的用意,可皇上也太那啥了,扯完谎才告诉他,这大半夜的他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
等门房一走,他连衣袍都懒得换,赶紧带着书吏和小厮从后门离开了左相府。
苏炳成听说他人在刑狱大牢,转头就往刑狱大牢去了。
在刑狱大牢,两人见了面。
此刻的沈宗明,一身锦袍染着污血,就像刚上过战场似的。但见到苏炳成,他收起脸上的冷肃,笑呵呵的问道,“这大晚上的苏相找我有何要事?”
苏炳成打量完他一身污血,问得也很直接,“听说瑧王同柳将军抓到毒王了?”
沈宗明笑道,“苏相的消息真是灵通。”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相当于承认了。
“沈相,可否让我见一见毒王?”
“苏相见毒王做何?”
“毒王害得皇后被皇上误会,我自然是来替皇后找毒王算账的!”
苏炳成半句虚话都没有,目的明确,理由充分。
沈宗明收起笑,很是为难的叹了口气,“苏相,你早来一步就好了。不瞒你说,我方才才对毒王用了重刑,他现在只剩一口气,此时苏相去见他,要是他有何不测,皇上怪罪下来,我担心会连累苏相你。”
苏炳成沉了脸。
目光暗转后,他突然又提议,“听说二王爷也被关在这里,我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看看二王爷吧。”
沈宗明这次没阻拦,连忙笑着点头,“二王爷这几日心情不佳,我正为此事犯愁呢,苏相若有心,同二王爷说说话,若能劝说他改邪归正,也是一桩没事,我在此先谢过苏相了。”
看着拱手作揖的他,苏炳成恶寒到不行。
关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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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方,若还能心情俱佳,那不是有病么?
没多久,他在一间独立的刑房内见到了燕容泰。
沈宗明并没有跟来,所以他见到燕容泰也是直接问话,“二王爷,先前你听到了什么?”
他帮外孙来此,主要是打听毒王被抓的虚实。
对于他的出现,燕容泰正倍感意外,听他问话,盘腿靠在墙边假寐的他睁开眼,忽地笑了,“苏相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拜年了!祝所有宝子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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