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江琅炎没理他。
楚芫愣在原地。
“做实验。”
江琅炎突然又回答了。
楚芫撇撇嘴，反应慢半拍是不是？
他站在旁边安静的看了会儿，发现江琅炎一手青绿色的玻璃试管，一手深紫色的滴定管，滴定管的液体如小雨滴流进玻璃试管内，看样子是在做实验。
他偏头，满脸的疑惑：这人不是战斗系的吗？
不过江琅炎应该是喜欢生物学的，小时候就喜欢看启蒙生物的科学书。
他好奇：“你不是喜欢这个吗？那怎么不去读生物专业？”
江琅炎笑了下，挑眉。
“谁告诉你我喜欢这个？”
不喜欢生物，但非要进来做实验。
好吧，搞不懂他。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呢？”他又问。
江琅炎没理他。
楚芫便侧着腰身去看他，重复了遍：“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进来我就怎么进来的。”江琅炎随意道，眼睛还盯着反应试剂。
“可是我是进来兼职的。”
“哦，我花钱进来的。”江琅炎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芫预防性的站直身体：“怎么了？”
江琅炎眼尾下耷，咬字很清晰，说话很慢：“你对我这么好奇，就不怕我再骚扰你？”
“我——”楚芫一大半吐槽的话说不出口，梗在心中，漂亮水润的眼珠转了好几圈，最后他说。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江琅炎玩味的重复了遍：“好人？”
楚芫干笑了笑，一步一步后退，等退到稍远处，他转过身去找奶奶。
问过柳钗之后他才知道，江琅炎不是小助理，也不是研究员，他甚至都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他就是花了钱想借用实验室的仪器做实验而已。
“这爱好可真独特。”奶奶想不明白，“既然他喜欢，为什么不读生物专业？花钱来我们这儿做实验，可比教得学费多多了。”
“但他说他不喜欢。”
“行。”奶奶并太在意，对方花钱来租他们的实验设备，做到银货两讫就行，她不管对方什么打算，喜不喜欢生物。
但两周后，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她作为享誉整个第七星域，甚至整个联邦的知名生物学家，靠的是对基因融合的研究。
基因融合方向是生物学里的热门，因为需求促进生产力，在废墟满地的当今世界，如何让天然食物更高产和更好吃，是所有民众都关心的问题。
研究这个的科学家有很多，她就是其中一个，她的著作在网上到处都有，她的实验室也是受她影响，几乎都是跟着她的思路研究。
这天她在实验室里到处转，发现有个人的实验成果很好，她心里十分开心，一问这是谁啊。
结果他们说：“是刚来的新人。”
这一下柳钗的心思就很微妙，除了单纯高兴外，她还有点不得劲，她教了几十年的亲传徒弟还抵不上一个18岁的小年轻。
不得劲之后她又反应过来，这证明什么？这证明江琅炎是个天才啊！
虽然她的精气神无法支持她再教一个徒弟，但她真的起了爱才之心，只要江琅炎愿意，整个第七星域知名的享有崇高地位的生物学家随便他挑，都可以当他老师。
但江琅炎不愿意。
没错。
就是不愿意。
她一个270岁的老婆婆跟在一个小年轻屁股后面转了整整三天，对方不愿意的心思真的很坚决。
导致她每次看到江琅炎都难受的心痒痒，左眼写着浪费天赋，右眼写着暴殄天物，横批写着：痛心痛心！
知道这件事的楚芫忙安慰她：“奶奶别气了，其实江琅炎他是能力者。”
奶奶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丢丢，能力者作为基因遗传学里的最大红利者，几乎干什么都无往不利，他对研究生物有天赋，说不定唱歌有天赋，跳舞也有天赋，而且他学的还是战斗系，没准儿以后就成战神了。
楚芫又说：“而且吧，他家世比较好，要当继承者的那种。”
“哦？”奶奶沉思。
第七星域有权有势的就那么些，没听说过哪个姓江的有多厉害，倒是听过第一星域有个□□厉害到无话可是。
听说那最最最最厉害的家族，基因异常强悍野蛮，本来是上天福泽看概率的东西，到他们家变成了世代都是能力者。
柳钗也不怀疑楚芫说话的真实性，她孙子说的话，她当然信了。
就这样，柳钗放弃了让江琅炎学生物的执念。
她虽然放弃了，但她之前强烈想让江琅炎学生物这件事，整个实验室都知道了。
大家觉得柳钗相当看得起江琅炎，毕竟从来只有别人求她当老师，没有她求别人当徒弟的份。
林治安的不高兴直接挂在脸上，连续几天都是黑脸。
金池还是一脸笑兮兮的，但楚芫总觉得他心里一肚子坏水，这两人的跟班跟他们一个态度。
他们还轮流找过江琅炎的茬，都被狠狠教训过。
把楚芫看得乐死。
还剩下一部分不是两人跟班的，就要比之前还要亲近江琅炎，可惜江琅炎根本不好接近。
江琅炎白天上课，一般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过来做实验，楚芫一样，他白天上课，晚上来这里收拾桌面，清洗玻璃器皿。
以前江琅炎没来时，整个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又大又安静，有很多实验晚上都还在反应，红红绿绿紫紫的化学试剂如此丰富，还在咕噜咕噜冒泡泡，像恐怖电影的取景，尤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显难受。
但自此江琅炎来了之后，夜晚的实验室就有了人气，听着他有条不紊做实验的声音，居然还有点安心。
这天是星期四的晚上十一点，江琅炎做完实验刚出门，金池就进门，他俩擦肩而过。
金池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眼江琅炎，才继续往前走。
整个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了。
看情况是冲着他来的。
金池走到他旁边，单手撑在桌子旁，闲聊似的：“我们室里大名鼎鼎的天才，好像和你关系最好？”
“可能是我们都晚上才来实验室，接触的多。”楚芫的态度说不上热络，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
金池看了池子里一眼，双手撑在一旁，抱怨道：“学弟这也太不讲人情了吧。我一来你就加快速度想走。”
“太晚了。”楚芫说，看神情确实有几分不耐烦。
金池笑意敛了几分，“学弟，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像是知道楚芫会拒绝，他先说：“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对你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