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始了,你别换鞋了,快跟我走!”嘉铭没等席畅畅拒绝,就连忙拉她出门,一路奔向停车库,把席畅畅塞进她的车里,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别开这么快,急什么啊?我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拉着安全带,默默地看着嘉铭,眼神非常幽怨。
嘉铭转着方向盘,极其兴奋地说:“当然急!你可不知道,今晚的派对跟平常不太一样,据说什么大牌DJ、型男辣妹都来。我哥们儿说他们租了一辆五十人的巴士,把座位都拆了,你想啊,在车里听着音乐蹦迪喝酒玩游戏,还有电音光影完美结合,多爽啊!”
听着嘉铭生动的形容,席畅畅一点兴趣都没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只希望能快点结束,我要回家睡觉。”
嘉铭嘴角抽了抽,对席畅畅无言以对。
派对八点开始,席畅畅一走进巴士里,就差点被锚射激光闪瞎。她打量四周,派对巴士将酒吧浓缩在车厢里,调酒台、液晶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所有的公车座椅都被改成皮沙发,车上的大玻璃可以欣赏到夜晚上海的灯红酒绿。潮男潮女们喝着酒,戴着牛头面具,这场面差点让席畅畅以为是在做梦。
“嘿,乐乐,你们可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胖子走过来,朝嘉铭和席畅畅打招呼。
“胖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嘉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胖子笑着说:“不好,但现在见到你,当然就好了。”
“喷啧啧,你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啊!”嘉铭凑到他身前,笑着说,“今晚都谁要来啊?“
胖子连忙把嘉铭拉到人群里一一介绍,不一会儿,嘉铭便融入他们,开始海聊起来,跳舞、摇大子、喝酒,不亦乐乎。
席畅畅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所以完全一点想嗨的兴致都没有。
后来她索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个酒瓶摔碎的声音惊醒了。席畅畅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犹如被雷劈。
只见现场早已乱成一团,人群里又一声尖叫:“办公人员来了!快跑!”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车里又乱成一团。司机紧急刹车,车门一打开,所有人惊慌失措,纷纷往车下逃。
眼看众人都跟阵风似的溜了,席畅畅也慌了,拉着嘉铭连忙往车下跑,结果刚下车,就被两个办公人员拦住:“麻烦你们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席畅畅一惊,脸大苍白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今晚,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怀疑你们聚众犯事。”
当办公人员对嘉铭和席畅畅说出这句话时,她俩目瞪口呆,彻底僵住了。
“我说办公人员同志,你可不能随便诬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犯事了?!”嘉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大铁青。
席畅畅也连忙说:“对啊,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冤枉好人!”
“我们是没有证据,这次算你们走运,”办公人员看着二人,严肃地说,“要是下次再被我们抓住,就没这么简单了。”
嘉铭脸上像结了一层冰,咬牙切齿地说:“什么叫走运啊?我们根本没有犯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犯事了?我们是在聚会好吗!现在的办公人员工资都白拿了,就知道冤枉好人!”
办公人员脸上一沉,指着嘉铭怒气十足:“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拘留你!”
“呵呵!有本事你就拘留,谁怕啊!”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嘉铭冷笑一声:“只知道滥用权力冤枉好人,算什么办公人员!”
“你!”办公人员已被嘉铭气得七窍生烟。
“你什么你?是我说出了事实,你无话可说了吧!”
“乐乐!”席畅畅见战火愈演愈烈,连忙拉住她,“别说了。”
嘉铭推开席畅畅:“你别拉着我,今晚我就跟他杠上了!”
“哟,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这时,席畅畅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诧异地与嘉铭一起回头,便看见穿着一身警服,眉目有些英俊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旁边的办公人员一见他,连忙站起来:“副队。”
“副队?”嘉铭打量对方片刻,皱眉问,“你就是刑警副队长?”
对方没有理会嘉铭,而是对旁边的办公人员说:“小林,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她俩交给我。”
名叫小林的办公人员闻言点了点头,又转身狠狠地瞪了嘉铭一眼:“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话毕,他转身大步离开。
嘉铭朝他的背影嗤了一声:“我呸,谁稀罕碰见你了!”
席畅畅敛起一双眉头,连忙拉住她:“你今晚到底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嘉铭懊恼道:“本来今晚遇到前任渣男带着新欢在我面前秀恩爱就够烦了,居然还诬陷我犯事!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前任带着新欢在你面前秀恩爱,就证明了他是个渣男,不值得珍惜,还犯得着你生气?”一旁的副队长笑着对嘉铭说,“况且你长这么好看,应该去祸害别人,而不是让人祸害。”
嘉铭一张脸从青白变成粉红,诧异地盯着他,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办公人员叔叔,您说得太对了!句句经典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要是早知道了,现在也不会在办公人员局了,”副队长调侃着说,顿了一下,“你们俩今晚算运气好,有人举报说你们在巴士上抽。“
“我去,谁这么缺德乱冤枉好人啊?”嘉铭一脸愤愤不平。
“但是我们没找到证据,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副队长说。
“真的吗?”
席畅畅和嘉铭异口同声地问,待看见副队长点点头后,二人狂喜。
“那我们走吧?”席畅畅站起来正要走,却见嘉铭站在原地,盯着副队长,一动也不动,便问,“乐乐,你还傻站着干吗?”
嘉铭朝席畅畅眨了眨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领神会的席畅畅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啧啧啧,这家伙八成是看上人家副队长了。
果然,下一秒,嘉铭微红着脸,笑着对副队长说:“办公人员叔叔,你看我马上就走了,加个微信呗?”
正在喝矿泉水的席畅畅,一听这话,笑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水呛在喉咙里,又快笑岔气,所以她不停地咳。见嘉铭转头瞪着自己,席畅畅抬了抬眉毛,眼中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啊……”
副队长看着嘉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局里规定了你们不可以加办公人员的私人微信。“
“啊?这什么破规定啊?”嘉铭很是失望地叹气,突然眼睛一转,笑道,“这简单,那你跟我出警局,去大门口,你没在办公人员局里面,这规定就不算了吧?”
副队长眉毛一挑:“不行就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留下你的微信,我加你。”
“好啊!”
于是,回家路上,嘉铭全程都是癫狂的状态。
是的,她喜欢上这个办公人员叔叔了。
回到家以后,嘉铭便坐在沙发上一直拿着手机,哭丧着脸懊恼为何那办公人员叔叔还没加她微信。
席畅畅只能安慰她:“说不定对方去洗澡了,没想起来。这么晚了,你也赶快去洗漱睡觉吧。”
“不行,”嘉铭顺了嘴,“我非要等到他加我不可。”
席畅畅无奈地看着她,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你那办公人员叔叔长这么英俊,一定很多小姑娘搭讪,一般说‘把你号给我,我来加你’就是一种变相的高端拒绝法。”
“啊?”嘉铭如被雷劈,“不会吧,我觉得他对我也有点好感啊,不会的……”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先去睡了。”席畅畅转身,刚走进房间,就听见嘉铭的一声尖叫。
只听她在客厅嘶吼道:“席畅畅,办公人员叔叔加我啦,哈哈哈!”
吓得席畅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翻了个白眼,不懂嘉铭这么高兴干吗,只是加了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跟她求婚。
原来每个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时,都会觉得枯燥的世界瞬间变得好玩起来,变得渐有颜大,清风悠悠,绿波氤氲,爱情便要衔花而来。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席畅畅便弯着腰,屈身向前,从桌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现在在律师所钟家慕。
他说:“忙吗?”
席畅畅一没留神,腾地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席畅畅揉了揉屁股,爬起来拿起手机就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打完正要发过去,又觉得貌似发太多,又连忙删掉,发过去三个字:“没有哦。”
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不对,其实她内心已风起云涌。
钟家慕几乎秒回:这个周末有空吗?”
席畅畅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难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带他去玩了吗?!他不是个工作狂吗?略带惊愕地问:“干吗?”
对方回得很快:“没事,我想去看?我偶像的小型演唱,但不太认识路。”
席畅畅于是笑吟吟地说:“要是你请我,我就带你去。”
一发完这句话,席畅畅便后悔了。因为感觉钟家慕应该是个慢热的人,对她这种自来熟估计有点不能接受。不出所料,他好半天没再回消息。
1秒……
2秒…
3秒……
车子从这里一路驶向演出的地方,空气中飘着刺槐幽幽的香味。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正看着手机,便听见一旁开车的钟家慕在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两点了,演出快开始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吃饭,如果现在去吃,就来不及了,便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点东西。”
钟家慕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对方并未吃饭,便云淡风轻道:“后座有朋友从外国带回来的冰皮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一听到吃的,席畅畅眼睛一亮,顺着钟家慕的指示,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打开看是无数个小包装的冰皮蛋糕。本来就已经有些饿的席畅畅,一看到这么诱人的蛋糕,瞬间垂涎三尺。
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要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席畅畅一怔:“别啊,我喜欢!看起来这么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决掉。”钟家慕嘴角瞻了一丝笑意。
“你放心,”席畅畅一双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点点头,“解决吃的,我最拿手了。”
话毕,她便飞快地拆开一个蛋糕,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钟家慕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听我爸说你来这里好几年了,习惯了吗?”
席畅畅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我记得当初来上大学,吃不惯,什么都是甜的,又遇到军训,结果整个人变得又瘦又黑,简直跟条土狗一样丑。”
钟家慕斜了斜嘴角:“土狗哪里丑了,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间接夸我可爱咯?”席畅畅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话唠,不管对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与人相处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对方快速熟稳起来的法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钟家慕不是普通人,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对方那里,完全行不通。
钟家慕的目光犹如深渊般琢磨不透,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空气突然静默,席畅畅咬了咬嘴唇,干笑了两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她默默坐在副驾驶上画圈圈,闭上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