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唱反调

晚上加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席畅畅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闭上眼养了个神,洗完澡出来,嘉铭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一阵尖叫。

席畅畅被她吓得魂都快没了,推开她:“干吗呢?!”

“你们公司澳大利亚那事儿还记得吗?”嘉铭兴致勃勃,又再说了一遍,“就三个月前说你给我说去旅游还记得吗?可以带朋友的那种。”

席畅畅思付了一番,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嘉铭笑得花枝乱颤:“听你们公司的人说,去旅游的事儿安排下来了,就在下周,广告部市场部还有行政什么的一起去,大概二十几来个人,可以带家属,一共五天。”

“真的假的?”

“终于可以去国外浪了!你带我去。”

“哈哈哈。”席畅畅正高兴,转眼一想:合着嘉铭早就计划好了。

原本这段时间,在钟家慕家,面对着钟家慕席畅畅便犹如一棵墙角的青苔,快要枯萎,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意思,如今生活终于变得有点嗨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这趟旅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周三。

早上八点的飞机,嘉铭赖床,起得太迟,差点赶不上飞机。一路狂奔,赶到机场时,幸好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

办理好一切手续,席畅畅已累得半死,刚坐在椅子上,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当他转过身来,席畅畅看清他的脸时,狠狠吃了一惊。

钟家慕,他竟然也在?!

没想到导游说他一个朋友以前去过澳洲,对当地非常熟悉,所以让他带队!

原来是钟家慕。

等等,他的旁边坐的是……赵翊凝!!!

能不能不要这么巧?

席畅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人这么忙,是怎么有时间去旅游的?赵翊凝居然也在,一飞机都是电灯泡啊……

就这么上了飞机,席畅畅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就拿出眼罩戴上,闭上眼睡觉。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席畅畅感觉旁边有人在推她,下意识以为嘉铭坐她身边,应该是她,便皱着眉,半梦半醒地说:“乐乐,别推我,我要睡觉。”

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非常舒服,身边也没再有动静,席畅畅又这么睡了过去。

许久,飞机终于到了澳洲。

席畅畅醒来,赫然发现脖子上多了一个蓝色的颈枕!怪不得,她还纳闷怎么睡了这么久,脖子居然一点不僵。顿时有些诧异嘉铭这么善解人意,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感动地说:“乐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嘉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什么鬼,你睡糊涂了?”席畅畅笑着说:“我脖子上的枕头,不是你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枕头了?”嘉铭看着她手上的枕头,也有点纳闷,想了想,皱眉说,“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的?”席畅畅诧异道。

嘉铭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空姐给你的吧。”

“这个航班的空姐,长得这么好看,服务竟然也这么好?”席畅畅说。

嘉铭翻了个白眼:“空姐好看有什么用,空少不好看啊。”

席畅畅:“……”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天际尽头的火烧云,犹如在天边燃烧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正在机场坐着,等候酒店的车来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还没来,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席畅畅正百无聊赖,这时,突然收到钟家慕发的微信,一个卖萌说Hello的表情。

席畅畅愣了一下,但依然没搭理他,不过心里在暗爽,因为一直感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席畅畅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便转身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刚从洗手间出来,她一抬眼,便见钟家慕在旁边靠着墙玩手机。

钟家慕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186的身高穿一身运动装,简直帅炸了。

他还是这么好看。

袖口下修长的手好看,宽肩好看,长腿好看,浓眉好看,薄唇也好看……

就在这时,钟家慕不经意一抬头,见席畅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连忙迈开长腿,迎了过去。

席畅畅一愣,垂下眼睑,直接无视他,连忙往后退。岂料动作太慢,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人也被他拽了回去。

钟家慕甚为诧异,竟然十分厚脸皮地荡出一个盈盈的笑容来,斜了斜嘴说:“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席畅畅无语,抬眼瞥了他一眼:“跟你学的。”

“不错啊,这么快就超过我,出师了。”钟家慕眉梢微微一挑,眼神有些许不同,在笑。

席畅畅看他嘴角瞻着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心跳徒然加速,心脏犹如被一把大火烤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便装作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瞪大着双眼对他说:“你让开……”

钟家慕双手环胸,一副爷吃定你的霸道模样,展露流氓本色:“不让。”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席畅畅傻了片刻,很是无语,便一个转身,从他旁边绕过去

钟家慕连忙跟了上去,跟席畅畅并排着走。他垂着眼睛,眉目间温情脉脉,凑到席畅畅身边,温柔地说:“生气了?”

如此近的距离,席畅畅见他没半点瑕疵的脸英气逼人,突然心上咯噔一声,脸也一烫,从来没有见过钟家慕这个样子席畅畅连忙转开视线,口是心非道:“没有。”

“原谅我好不好?不是我故意带她出来的,等会儿带你吃好的?”钟家慕的嗓音前所未有地温柔,犹如拂面而来的微风。

席畅畅只觉自己一颗心被他排得痒痒的,仿佛受到了蛊惑,心里的怒气竟然瞬间消失。

她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问:“什么好吃的?”

钟家慕嘴角一挑:“先说气消了没?”

席畅畅顿时抚额,思考了一番,很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不过我姑且可以考虑。”等等,我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钟家慕微微一怔,往常冷月覆积雪的眼睛里,此刻却犹如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挑嘴一笑:“到酒店了你先歇会儿,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说完,他伸出手揉了揉席畅畅的头发,便迈开长腿往前走去。

席畅畅见他远离的背影,呆了呆,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用吃的搞定了。

真真是一个没出息的吃货……

然其实她也不是吃货。因为,若钟家慕再不来找自己,可能自己就忍不住去找他了。

寂静的夜晚,月色洒满了萧飒的山林,远远照耀着酒店,银白色的河水闪动着粼粼波光。晚树鸣蝉,空气清新,犹如带着一丝微微的酒意。

即使天色有些晚了,但出来吃夜宵的人却络绎不绝,餐厅里大半的位置坐满了人。席畅畅跟着钟家慕走进去,他就去洗手间了,席畅畅便先去点餐。

岂料菜单上全是看不懂的语言,席畅畅顿时扶额,不知所措。她纠结了半天,后来看见鸡翅的图片,便决定先点这个,等钟家慕出来了再说。

于是席畅畅便对服务员,说:“麻烦给我十对鸡翅。”

服务员诧异地看着席畅畅。

晕,席畅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国外,说中文谁听得懂,便连忙笑着说:“PleaseGive……“说到这儿卡住了,那个鸡翅的英语怎么说的来着?顿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英语渣成这样也不容易……

服务员带着看弱智“你究竟要点啥”的希冀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席畅畅。

席畅畅流了一脑门的汗,快尴尬死了,见后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顿时火急火燎。她心一横,急中生智,突然挥动着胳膊,怕服务员不懂,又学着鸡叫,对服务员:“咯咯。”

这动作服务员没看懂就罢了,还把服务员和后面排队的人,都给笑炸了。

感觉头顶几百只乌鸦飞过,席畅畅干笑了几声,额头青筋跟跳踢踏舞似的,跳得异常欢快。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此刻原地三百六十度镭射炫光爆炸。

很好,这辈子的脸,可能都丢光了。

内心挣扎晰吼片刻,席畅畅已无计可使,默默抬了一条腿,正准备悄悄撤退时,身边赫然响起一个好听的低沉声线:“Pleasegiveapairofchigs。”

席畅畅一抬头,见钟家慕一张脸也满是笑意,明白过来这人也是在嘲笑自己,便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听懂了他说只要一对鸡翅,顿时便皱着眉对钟家慕说:“我要十对鸡翅。”

见状,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却一副嫌弃与吃惊的样子,问:“十对?你确定能吃完?”

席畅畅用力地点点头:“确定!”

钟家慕拿眼斜她:“你是猪吗?”

席畅畅的脸刹那间就绿了,哼哼两声:“你别管,我就要十对。”

钟家慕挑了挑眉毛,没再搭理席畅畅,继续跟服务员点餐。席畅畅英语虽渣,但还是能分别出“十跟一”的区别,听懂了他对服务员说只要一对。

好不容易蹭顿饭,当然要吃多一点,哪知道对方连十对鸡翅都不肯请!

顿时席畅畅便很火大,正要自己对服务员要十对呢,结果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见是乐乐打来的,席畅畅便又转身对服务员比了个十的手势,急不可待地说:“十对!Ten!”

服务员依然用那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席畅畅笑得欢快。

接完电话已过了十分钟。

原是嘉铭跟席畅畅一起住的房间,里面竟然有一只不知名的虫子,嘉铭平时最怕虫子。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往常家里有什么蟑螂、虫子之类的,席畅畅通通一脚踩死搞定。因她这种女汉子,真的对这种通杀女生的爬行动物,没有任何恐惧心理。踩死一只蟑螂,就跟踩一只蚂蚁,没啥区别。

劝说了九分钟无果,席畅畅只能安慰嘉铭,让她无视那只爬虫,先出去吃饭,等她回去再解决。于是,嘉铭答应了这个提议。

完美解决。

挂掉电话,她回到餐厅。

见钟家慕在窗前的桌旁坐着,桌子上已摆满了他点的美食,然而并没有十对鸡翅只有一对!

钟家慕见她回来了,问:“谁给你打电话,怎么这么久?”

席畅畅鼓着脸,生闷气:“乐乐。”

“哦。”钟家慕见她一张脸乍青乍白的,煞是好看,把菜单递到席畅畅眼前,斜了斜嘴角,说,“你不饿吗?吃吧。”

席畅畅顿时火冒三丈,一双瞳孔跳个不停,极力克制住说:“我就要十对鸡翅!”郁闷死了,还说请自己吃好的,连十对鸡翅都不肯!骗子!

她忍不住正要咆哮,结果钟家慕瞥了她一眼,默默地把桌子下装着的一大袋子鸡翅拿上来,递到席畅畅桌前,淡淡地说:“怕你吃不完,就让服务员打包外带了。”

席畅畅一愣,莫名觉得有点感动,眼眶发红,哽咽了一会儿。顿时变身小魔仙,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开心得跟朵大呲花似的。她嘿嘿傻笑了两声,没把持住就朝钟家慕眨了眨眼睛,说:“你太好了……”

钟家慕微微一怔,拾眼面不改色地瞧她,挑了挑眉。

默默啃了一口鸡翅的席畅畅,见他一副好像被自己吓到的样子,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哈哈哈。

钟家慕狭长的眼睛打量了她几眼,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知不知道这话,不能随便对男人说?”

“怎么不能了又?”席畅畅蹙眉,纳闷地问。

钟家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边带了丝笑:“反正不可以。”

“我不管,我就要说,”席畅畅晕了一晕,就跟他唱反调,又重复说,“爱你!爱你!”

突然,钟家慕抓起盘子里的一只鸡翅,猛地塞进席畅畅的嘴里,一挑嘴角,坏笑说:“知道了,我也爱你。”

“噗……”

席畅畅嘴里的鸡翅掉下来,她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