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修行难难如上青天

陆梧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关于心境的修行,反正从他记忆中梳理出的知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心境的法门。

《内景山河观想图注说》里也只有“坐而忘我,心静气凝”这种简单的描述。

想要达到所谓的“物我两忘”谈何容易,然而只有达到如此“心境”,才能进行《内景山河观想图》的修行,进而催生出“真气”存入窍穴。

“每个窍穴需存入九口真气,人体共有七百一十八个窍穴,需要真气六千四百六十二口,炼化一口真气需行功一个周天,行功一个周天约么一刻钟,一个时辰合计六刻钟,如此算下来……”

陆梧掰着手指,

“即便我不吃不喝,每时每刻都处在修炼状态之中,也需要九十天才能完成啊。”

“百日筑基,百日筑基,能在百日完成筑基的,怕不都是修仙的天才吧!”

陆梧摇头叹息。

这两天他一直在练习观想法,也不过勉强炼出了一口真气,究其原因还是他心不够静,无法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即便侥幸达到了,也很难长时间保持。

“如何才能达到‘静心观己,物我两忘’的境界呢?”

陆梧小声嘀咕,心中犯难。

而就在与陆府相隔不到两条街的吴府,吴家主人也在犯愁。

……

吴家书房门房紧闭,窗户却亮着灯,两个人影映在窗门上。

书房内,一身蓝色精锻华服,头戴玉冠,面容方正的吴家老爷吴仁宿正手执毛笔挥毫泼墨。

那个除了继承他那方正面容以及亡妻那狭长眼眸外,便再没继承他夫妻二人任何长处的长子吴瀚经低头垂手,站在一旁!

“你有什么事吗?”

写字的吴仁宿淡漠地开口。

“听说那陆家独苗醒了。”

长子吴瀚经小声说完,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威严的父亲,只见他依旧笔走龙蛇,丝毫不停。

“然后呢?”

“父亲,需不需要孩儿找人……”

他话说了一半,另一半用抹脖子的动作代替。

“烂泥扶不上墙。”

吴仁宿骂完,头都没抬一下,吴瀚经悻悻然闭嘴,垂头不再言语。

而在吴府的另一处别院,一个十六七岁,面容同样方正的少年吴蘅正赤着精壮的上身,承受着四名手持铁棍的下人猛力击打。

直到他浑身通红似烧红的金铁,这才让下人停手,并吐出一口气箭,飞出三米而不散。

“三少爷,大少爷去老爷书房了,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回到自己院子后还发了很大的火,打死了一个奴仆,二小姐过去才劝说住。”

下人递上一条棉布,同时小声开口。

被叫做三少爷的人接过,擦了擦身子,然后扭腰踢腿,放松肌肉的同时,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跟我说这些做甚,我早就跟大哥说过,那陆家独苗不能出事,就算出事也不能与我吴家有任何关联。”

“陆家在这杨昌郡,是中兴还是彻底倾颓,全在陆家独苗这次是否能取得州学进士身份,所以与其想尽办法去谋夺陆家家业,彻底将陆家赶出杨昌郡,还不如花点心思搞定这次春试的先生,让陆家独苗进不了州学,成不了进士。”

三少爷吴蘅说完,随手将擦汗的棉布扔在那下人脸上,取下一旁铜桩上挂着的锦袍,豪迈地甩开披在身上,扬长而去。

他这番话不是说给那下人听的,而是说给他爹吴仁宿听的。

“唉,都是为了进入吴家祖庭的资格啊!”

走远的吴蘅轻声叹息。

下人没让他“失望”,这番话很快就传入了吴仁宿的耳中。

笔走龙蛇的吴仁宿笔锋微微一顿,桌案直接裂开,劲力不减直至击碎一块地砖。

看着那一个连笔“静”字有了中断,不再顺畅,吴仁宿索性丢下毛笔,拿起一旁的棉布擦了擦手,

“他有说怎么搞定主持春试的先生吗?”

“回老爷,三少爷并没有说。”

吴仁宿眉头一皱,抬手挥退仆人后,坐在太师椅上,身子后仰,双手扶着木把,手指轻弹。

……

……

这天下,武道圣人有十尊。

分别是锦州吴家,灞州陆家,浩州姜家,彭州宫家,汀州闻家,衍州齐家,黄州蔡家,卢州卢家,西州法家,以及中京姬家。

武道境界共七境,分别为“铜皮铁骨”,“锻脏炼腑”,“洗经伐髓”,“先天一炁”,“道化宗师”,“武道至圣”以及“陆地神仙”。

其中前三境无需任何天赋,后天努力皆可达到。

而第七境陆地神仙,却是已有八百年不显。

陆梧横躺在软榻上,举着一本名为《广陵武库》的书,双脚蹬着墙壁,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书中关于天下十大圣人的事迹,可以说每一位经历的曲折程度不比他前世看过的凡人流主角差多少。

因此,这也就成了他修行后的放松方式。

“这灞州陆家和锦州吴家竟然有世仇,陆家老祖和吴家老祖还定下了甲子之约,距离甲子之约还有……”

陆梧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

“还有三年不到,介时一定得去看看,毕竟是这个世界武道天花板之战。”

嘀咕完,他合书侧躺,继续修炼。

如今的他,关元穴中已有了三口真气,再结合《内景山河观想图注说》的注解,他也渐渐对修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

当然了,这些领悟或许有偏差甚至是错误,陆梧却并不担心,根据否定之否定规律,他对修行的理解,随着逐渐深入,也必将经历一次次的自我否定。

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过程,是旧事物向新事物转变的必然过程。

……

又过了两天。

正侧卧修行的陆梧被敲门声打断,从气血中已经凝聚出的三分之一口真气就此消散。

陆梧睁开眼睛,有些气恼,

“谁呀?!”

“老爷。”

陆忠听出了自家老爷语气有些恼火,于是进屋后一直低垂着脑袋,保持着拱手躬身的姿势。

“有什么事吗?”

“老爷,明天就是上元节了,我叫来仆役,想给您阁楼打扫布置一下。”

“上元节?”

陆梧有些惊讶,随后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是了,他穿越来时,此方世界正值正月初,年节刚过。

那时候因为陆家太老爷太夫人不幸罹难,小老爷又重病垂危,陆家半年里连续遭灾,府邸从上至下人心浮动,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情过年。

后来陆梧穿越,“占居”此身醒来后整天没日没夜地伏案写字,家里丫鬟仆役都在私传老爷虽然醒了,但人已经傻了。

后来陆梧“好了”,却也到了初七初八,虽然还在年节内,但也没有过的必要了。

如今上元佳节临近,老爷身体痊愈,陨石又卖出了两千八百块银元,怎么看都有种时来运转的趋势。

老管家觉得府里还是应该热闹一下,让节日的喜气将时来运转的趋势再往高处推上一推,没准儿下件喜事就是老爷考中州学进士呢!

陆梧没有老管家想的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五天没出过阁楼,整个乱得跟狗窝一样,觉得也确实有必要叫人收拾一番。

而他,正好趁着仆役打扫布置阁楼的空档,叫陆青庭备了马车去城里逛逛,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