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雄闻言低下了头,他身侧的老道人脸色迅速难看起来。
本以为这位观海书院君子会帮春剑楼主持公道,没想到却是质问与谴责。
他心中不由苦笑一声。
想想也是,这位林君子可是那江晚离的夫君,是千魔宗的女婿,怎么可能帮他春剑楼。
人都有私心,连高高在上的圣人都有三情六欲,书院君子偏私也不奇怪。
只能说他们春剑楼的人倒霉。
林兮风注意到老道人的脸色,表情依旧平静道:「这位道友便是那位银闽散人?」
老道人躬身一礼道:「王竹荪,现任春剑楼藏书阁长老。」
林兮风继续发问道:「那位与你一起的剑松道人可在其中?」
老道人表面依旧平静道:「剑松被你女儿毁了本命飞剑,如今境界不稳,在闭关疗伤,今日不在行列。」
「那王道友和剑松道友可知错。」
林兮风的话让王竹荪脸色难看至极。
果然,林兮风这个时段过来,是来问责的。
王竹荪面对一位书院君子,心中莫名有些底气,他冷着脸道:「林厌离打杀我春剑楼修士,又伤我春剑楼长老,千魔宗的修士联手打坏我宗祖师堂,孰对孰错,天下修士都知。」
说完,他冷笑一声:「林君子,你是林厌离的父亲,江晚离的夫君,千魔宗的女婿,你自然是向着他们,只可叹我春剑楼实力微小,被尔等这些大人物视作蝼蚁,随意践踏尊严……」
「放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郑关雄突然暴喝出声。
他的双眼之中,两团精光闪烁,宛若实质般迸射而出。
他盯住老道人:「林君子雅名天下人皆知,怎可能偏私。」
说着他向林兮风躬了躬身子,羞愧道:「君子,您莫怪,银闽深陷局中,眼前皆是云雾,有些魔怔了。」
宗门平遭大祸,郑关雄对王竹荪是有些怨恨的。
如林兮风所说的那般,春剑楼错在起始,而千魔宗错在末终。
洞天之事,仙盟早有规定,凡洞天内死伤,皆为修士自身修行不精,出洞天后所在宗门不可为殒身弟子寻私仇。
王竹荪和剑松在洞天外袭杀林厌离显然违反了山上规矩。
春剑楼理亏在前,二人将此事上报给仙盟,仙盟自然不会理会王竹荪,说不定还在暗地里嘲笑春剑楼大修无用,袭杀小小的三境修士反而被打坏本命飞剑。
原本此事就此作罢,结果王竹荪这个蠢货硬是拉着宗门那些长老一起去千魔宗讨公道,结果被千魔宗的修士打了出来。
春剑楼也因此被千魔宗的修士找上门,打烂了祖师堂。
飞来横祸,这让郑关雄如何不埋怨王竹荪。
还有剑松。
渊陶那小子嗜杀,几次三番的屠戮凡人,他本就觉得这样的弟子会给春剑楼招来祸事,几次三番地劝诫剑松多加管束,结果剑松不以为然,反认为他这个师弟是眼红他收了个好徒弟。
现在好了,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最后倒霉的是宗门,这两人怎就没让白清的大河之剑拍死在那山坳里头,这样反而省事了。
王竹荪见郑关雄斥责自己,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林兮风摆了摆头道:「我作为林厌离的父亲,江晚离夫君,王道友如此发问也属正常,我并非有责怪之意,只是对人对事,对便是对了,错便是错了。」
「王道友和剑松道友以大修身份袭杀林厌离,王道友和剑松道友错了,而林厌离无错。」
「王道友为剑松道友去千魔宗讨公道,王道友无
错。」
「千魔宗为此打坏春剑楼的祖师堂,千魔宗错了。」
林兮风声音缓缓,如三月春雨淋下,浇在春剑楼修士心头。
郑关雄心中不由感慨。
这位林君子不愧楝花之名,果然不凡,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挑明,没有丝毫的偏袒。
江南有二十四番花信风,梅花为首,楝花为终。
当的观海书院最年轻君子。
王竹荪张了张嘴,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干脆闭嘴不言,选择沉默。
陆圭立在身后肩膀时不时哆嗦一下。
林兮风不愧是林兮风,三言两语镇住场面,有理有据,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林君子,此事春剑楼有错在下,就这么两相抵消罢。」
「抵消?」
林兮风眉头一皱,从袖中掏出一只储物袋。
「有错便要弥补,这有一些灵石,不知可否弥补春剑楼的损失。」
见此,郑关雄赶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怎能让君子破费。」
陆圭缓步向前,轻笑一声,将林兮风的手掌压低道:「师丈,此事交由我来如何,我姑且算得上半个千魔宗的人。」
郑关雄听到陆圭的话,怔了一下,在感受到陆圭身上的灵气波动后,脸色变幻数遍。
这个男人,脸长得那么俊俏也就算了,修为也是那么高。
千魔宗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怎么春剑楼就出不了这样的修士?
陆圭见郑关雄一直打量他,心中寻思着这位春剑楼的楼主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癖好。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储物袋递到郑关雄身前,轻笑道:「林君子说得对,做错事便要罚,既然春剑楼损失了一个祖师堂,那便再重新建一座便是。」
郑关雄看着眼前的储物袋,伸手推了推,讪笑道:「春剑楼有错在先,这位道友,你还是将储物袋收回去吧。」
陆圭眼神一凝:「你嫌少了?」
「不,不是,道友不要误会。」
「我送出的储物袋,还从来没有还回手中,你若是不要,大可扔了。」
陆圭从袖中又掏出一个储物袋,连同第一个储物袋一起塞到郑关雄怀中,轻声嘟囔着。
郑关雄捧着两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不知如何是好。
神识探入储物袋中,他险些被亮闪闪的灵石亮瞎了双眼。
乖乖,两只储物袋加一起少说有几百万块灵石。
壕无人性,简直壕无人性!
千魔宗的底蕴这么深么,出手这般阔绰,别说是一个祖师堂,就是将春剑楼上上下下全部翻新一遍都绰绰有余。
想及此,郑关雄心里一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这......」
「怎么?还嫌少?」陆圭眉毛一挑。
这个春剑楼有些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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