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动摇的信仰

扬起的尘土笼罩了这条岔路口,烟尘让卢瑟-胡斯看不清前方的形式,他抬脚将身前锤翻在地,口吐白沫的长矛劣角兽踹开,深呼吸一口冷气,看着被烟尘笼罩的战场。

“杀死……人类!伏击!”胸口烙印混沌八角印记的牛头怪裂开大口,蛮牛般的双蹄蓄力,直冲向卢瑟-胡斯。

“以圣锤之名!”牛头怪物的身前,传来了卢瑟-胡斯的怒喝声,战斗牧师高高跃起,坚硬的板甲靴踩在一个垂死的劣角兽脑袋上,劣角兽的脑袋被卢瑟-胡斯直接踩碎,战斗牧师借力再次用力一蹬,身形在半空中朝着牛头怪跃去。

混沌野兽人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要横过大斧去格挡这一击,只是烙红的战锤转瞬即至,它庞大躯体的动作显得缓慢,尚未来得及举起大斧,覆着双尾彗星之力,散发炽热高温的符文战锤就砸在了它的胸口上,重击符文的加持和高高跃起的惯性,烙红的金属锤头将牛头怪的胸前约莫半数肋骨砸的粉碎,双尾彗星之力更是将野兽人胸前肆意生长的毛发烤的漆黑一片。

牛头怪的冲锋为之一滞。

“啊啊啊啊!

人类!

!”即使受到如此重的伤势,牛头怪凭借自身强韧的身躯挺住这足够斩杀大角兽的一击,战斧的破空声直接朝着卢瑟-胡斯砍去,极近距离内,战斗牧师能感受到那阵急速而来的风压。

卢瑟-胡斯的反应比它更快,年轻的战斗牧师通过这几次交锋,充分认识到野兽人只靠蛮力毫无技巧可言的攻击,持续不断的攻击才会暴露出足够多的破绽,闪过大斧的斩击,他的右手挥拳轰出,再趁势握住战锤,自下往上斜挥而出,燃烧的火焰留下一连串尾焰结结实实夯在牛头怪的头颅,随之獠牙掉落几颗,野兽人惨叫不已,一步步向后,战锤的一记重击造成的短暂眩晕,并且大股鲜红色的兽血不断喷出。

“混沌异端,去死!”卢瑟-胡斯啐了一口,他上前重重一脚彻底了解牛头怪的生命,伸手拽住它的弯曲牛角,勐地一用力,染血的牛首被甩出。

短暂的胜利,带来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卢瑟-胡斯既然选择放弃生的机会,让最后一个圣武士撤离这里,那么他势必会被伏击的野兽人战帮团团包围。

皱眉环视身边几步之外,蠢蠢欲动的野兽人们,看着它们或是贪婪,或是害怕的神情,嘶吼声接连不断,卢瑟-胡斯站在包围圈内,面上全无惧色,双手只是拄锤尽力挺直腰板,野兽人上前一个,他杀一个,敢来两头,就杀两头。

符文战锤的惊愕符文起到了效果,刚才的一番战斗使得部分劣角兽对眼前的光头人类心生畏惧,犹豫着不敢上前。

“吼!

!”几秒之后,伴随一声咆孝,野兽人们一拥而上,砍刀、长矛一齐挥出。

只见卢瑟-胡斯手举符文战锤,朝着冲在前面的长矛劣角兽直接冲去,野兽人也怪叫着冲来,两者交锋的一刹那,战斗牧师的板甲弹开了长矛的戳刺,身体微倾,长矛的矛头直接从他身前划过,手中炽热战锤抡起一个半圆,轰碎了劣角兽的半截身体。

野兽人的血液在空中飞溅,这更加激起了兽群的凶性,角兽和战斗牧师近距离交锋的刹那就被撞的七零八落,它们手中粗糙的武器几乎无法伤到卢瑟-胡斯,反而是几头游走在外圈的混沌战獒具有威胁性,它们几次尝试从背后咬住人类的后颈,可也很快死在战锤之下。

持续不断的战斗,对卢瑟-胡斯的体力消耗十分严重,击杀足够多的敌人之后,他止不住的大口喘息,发出拉风箱似的呼气声,嘴唇干裂,信仰的愤怒给予了他勇气和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体力恢复和气力。

很快,他的攻击频率慢慢降低,反应力也下降明显。

“尤里克的骑士们!碾碎野兽人杂碎!”不远处,一个全身银色板甲肩披狼皮的白狼骑士出现在岔路口另一端,随之而来的还有十余个骑士,他们全副武装,看起来风雨兼程。

“冲锋!为了尤里克!为了英灵殿!”

“杀光它们!

!”

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白狼骑士们挺着战锤或大斧,呈现碾压的态势从后方直直撞入包围卢瑟-胡斯的兽群,仅有几个长矛劣角兽反应过来,它们试图用长矛阻截马背上的骑士,这一行为无异于送死。

为首白狼骑士的钉头锤砸下,一个劣角兽的脑袋炸开,溅出的白花花黏在他的盔甲上,可是白狼骑士没有管那么多,他立即迎上了下一个敌人,举起武器挡开迎面而来的飞斧,钉头锤勐地砸在下一个野兽人的脑袋上,鲜红色的热血在哀嚎声中流淌而出。

“尤里克之血使我不畏惧流血。

尤里克之誓使我不畏惧苦难。

尤里克之佑使我不畏惧死亡“

尤里克的信徒们高呼祷言,他们如同一股死亡旋风一样冲入野兽人的包围圈中,左突右冲,虎入羊群一般,霎时间野兽人被打得大乱。

“逃!逃!”

“人类….骑士,强大…….快撤!”

片刻之后,在白狼骑士们的追击下,野兽人战帮无头苍蝇似的四散逃窜,躲入森林之中再不敢出现,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供白狼骑士们的谈资。

“信仰西格玛的战斗牧师?”很快,为首的白狼骑士来到卢瑟-胡斯身边,棕红色如野狼般的长发在冷风中飘动,深凹的眼眶下,那双久经战阵的眼睛不断打量着战斗牧师,白狼骑士点头赞扬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帝国子民,都以剿灭混沌为第一职责,你得到了我安克烈-弗林的尊重,西格玛教会的牧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任务吗,我们这队白狼骑士是为了维斯蒙德镇而来。”

“卢瑟-胡斯,尊敬的白狼骑士。”年轻的战斗牧师稳住身形,尽量让自己站直:“我受埃塞尔修道院的泽尹斯牧师之令,前来维斯蒙德镇夺回被野兽人夺占的教堂,就在刚才返回修道院的路上被混沌走狗伏击。”

“原来是这样啊。”名叫弗林的白狼骑士捏着八字胡,神情严肃,他见到卢瑟-胡斯嘴唇干裂,随即取出一只水袋抛给后者。

“多谢阁下。”卢瑟-胡斯道了一声谢,拽开塞口大口大口地喝下。

弗林开口问道:“胡斯牧师,能告诉我你在维斯蒙德教堂里面有哪些重要的发现吗?这件事情牵扯到一伙来自米约登海姆,信仰邪神色孽的堕落者,我和我的人已经追踪了好久。”

卢瑟-胡斯抬手擦去水渍,按上塞子,将水袋还给了白狼骑士,转头看向南面的修道院方向:“教堂的祈祷室有一个暗门,通向一个地下混沌祭坛,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追踪的那伙混沌信徒都已经死了,他们在一场献祭仪式互相残杀,受到混沌腐蚀严重,不少人的手臂突变成蟹钳。”

色孽信徒崇尚欢愉,极端的暴力行为或者极端的心理落差,他们体会的就是其中滋味,换句话说色孽信徒大多数是疯子和心理变态,只要能体会到更刺激的感受,他们甚至愿意一刀一刀割下自己的肉,体会慢慢死亡的快感。

“我明白了,除此之外,胡斯牧师还发现哪些重要线索吗?”白狼骑士点了点头,复问道。

“.…..”卢瑟-胡斯沉默几秒:“我手下的圣武士认出了一个堕落者的身份,维斯蒙德镇的传教牧师,就来自于埃塞尔修道院。”

白狼骑士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皱眉沉声问道:“修道院有多少人?”

年轻的战斗牧师语气沉重:“大约….七十人,不确定具体侍僧的数量,尤其我在埃塞尔修道院的那几天,有一座塔楼从不允许外人靠近。”

“如果修道院牧师被腐化堕落,侍僧、圣武士之类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弗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追查下去需要更多的人手,最坏的可能,他们或许开始召唤恶魔。”

卢瑟-胡斯恢复了一些体力,认真说道:“弗林阁下,我的坐骑在刚才的战斗中被野兽人击伤,请借我一匹战马,容许我抓紧时间赶回修道院一探究竟。”

“不行,放任你一个人去送死,吾主一定会给我降下惩罚。”白狼骑士果断拒绝,补充一句:“绝对不行!”

临近深夜,埃塞尔修道院内部静谧的像一座空壳,外层围墙上的火把照旧被点燃,但丝毫不见巡逻的圣武士。

没有钟声,没有诵经声,一切都没有。

“伟大的欢愉王子啊,赐予您最卑微的奴仆,予您之圣血和永恒生命,欢愉之主….”修道院中间的塔楼大厅,原本用于虔信西格玛的大厅,如今笼罩一层诡异充满诱惑力的深紫色,数十根铁链自大厅天花板上垂下,最深处摆放着的帝国守护神西格玛的圣像被写满晦涩文字的紫布蒙住眼睛,圣像表面浮现出扭曲的触手和鳞片,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附身似的。

数十个身披黑袍的堕落者们围绕在正中间混沌祭坛周围的一圈,他们遮掩住身形,沉浸于念诵邪恶祷词,而祭坛里面那个跪着的白须苍苍的年迈牧师止不住颤动,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原因。

“你们这群该死的堕落者!异端!吾主西格玛的雷霆会惩戒你们!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才是你们这些异端的最佳归宿!”手脚被捆绑在祭坛上的圣武士破口大骂,低吟的混沌祷词在他耳中宛如悼词:“吾主绝不放过你们!异端!绝不放过!以西格玛之名!”

“作为祭品,你的话未免太多了些。”跪倒在地的泽尹斯的身边,一个头戴恶魔金面具,一身紫袍的堕落者手持蛇信子般的锋利匕首,对着束缚在祭坛上的圣武士附耳道:“我来帮你安静。”

说着,他左手钳住圣武士的下颚,拽出舌头,丝毫不顾及圣武士的拼命挣扎,匕首的寒光一划,软趴趴的一截断舌落在地上。

“唔!唔!唔!”极端的痛苦让圣武士全身痉挛,却只能从喉间嘶哑出声。

“这样就好多了。”头戴金面具的堕落者满意的点头,享受祭品的痛苦

“行乐者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仪式,我……我迫不及待,想要重回年轻!”泽尹斯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此时的年迈牧师跪在紫袍人的脚边,卑躬屈膝。

“现在就可以了,泽尹斯,要记住欢愉王子对他的虔诚信徒无比康慨,献上你的忠诚,让享乐行宫的无上存在感受到你。”被称为行乐者的神秘人蹲在泽尹斯身边,语调犹如诱惑的笛声。

年迈牧师再次深深拜倒在地,双手颤抖不已。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蓦然大笑声中,头戴金面具的神秘人握着匕首,剖开祭品的胸腔,取出那颗彤红还在跳动的心脏,随后他取过一个原本装有圣油的黄金高脚杯,色孽印记浮现在表面,右手握心脏在上,左手捧黄金高脚杯在下,随着不断地用力,一串细密的血珠滴落在杯中,很快没过了杯底。

泽尹斯看着他手中的杯盏,露出无限的渴望神色,无上的回春药水,来自伟大神灵的赐予。

“喝下它,你就能重获生命,再不会拖沓这苍老不堪的身躯受尽折磨。”恶魔的低语回荡在泽尹斯的耳边,年迈牧师双目空洞的接过高脚杯,凝视着杯底流动着的深红色液体,透过水中倒影,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庞,沧桑、充满皱纹、为教会奉献了一辈子。

迟疑的几秒,在紫袍人的眼中,泽尹斯慢慢捧起高脚杯,杯口逐渐对在唇边,随后一饮而尽。

外面雷声轰鸣,风起云涌,一场滂沱大雨正在汇聚。

“不!”闯入大厅的不速之客撞开了大门,谁都能听出卢瑟-胡斯口中的痛苦,虔诚而又年轻的战斗牧师的心境从未有如现在一般的痛苦和折磨,他呆滞地看着跪在混沌法阵内的老牧师狂喝回春药水。

看着这一幕,卢瑟-胡斯的信仰被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