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领北方,距离塞森蒙德城一百七十英里。
一座充满北境特色的小型农庄,大片成熟泛着金黄的麦苗被践踏,农庄的风车磨坊被破坏的只剩下一片木扇,畜栏里,仅剩下的几头猪羊被宰杀,鲜血横流,储存保命粮食的粮仓也被一把火付之一炬,外围筑起的一圈围栏,此刻都已化成焦炭。
惨叫声中混合着狂笑与骄纵,蛮族掠夺者骑手用套马绳索将不幸的人们拖拽在马蹄后,农庄的附近到处都挂着帝国人的尸体,成群成群的俘虏被蛮族人处死。
在微弱的月光下,卢瑟-胡斯可以断定,待在农庄里的诺斯卡人不低于一百五十人,显然这是一支掠夺者们的临时营寨,熊熊燃烧的粮仓,在漆黑夜幕中额外醒目。
“救救我,救救我~”肮脏的泥巴路,数个浑身**的蛮族人压在那些可悲、同样**的农家女身上,留着脏辫的北老将她们按在木板上,肆无忌惮的耸动下半身,放声大笑,农家女的哭嚎声不断刺痛着卢瑟-胡斯的内心,刺痛着逃至这座农场的迪特斯港士兵的内心。
大路不敢走,逃向南方的一行人只敢抄小道行进。
有些俘虏是被抓到然后处死,有些俘虏这是在反抗中被处死,还有些俘虏是被绞在木架上,手脚捆绑,留着最后一丝生机等待自己的命运。
无论怎样,他们落入了北老手中,结局都是死。
“战斗牧师大人,打不打!我们都听您的!”一名浑身泥泞的帝国队长趴在卢瑟-胡斯身旁沉声说道,他紧握着双手巨剑,周围匍匐爬上矮坡的帝国士兵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他们的面庞上充满对北老蛮族的怨恨,凡人们目光凝视着战斗牧师,只等他一声令下。
卢瑟-胡斯扭过头环顾四周,三四十个目光坚定的勇敢士兵和七八名帝国骑士,但是矮坡后的山道间,是一百六十多老弱病残,而他们的目光也在注视着战斗牧师,普通人单独面对掠夺者,毫无胜算可言,就算士兵和骑士们勇敢无畏,至多能拖延住一大半蛮族人,剩下的任何一个北老冲入人群中,无人能挡。
农民的草叉和菜刀,对付不了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战士。
被俘虏的农家女发出的哀嚎声回响在荒野之中,卢瑟-胡斯拧紧了眉心,握着战锤的手一阵卡卡爆响,最终,他将战锤背在身后,对所有人打出撤退的手势:“我们无法救下他们....”
战斗牧师选择了撤退。
“....明白。”
士兵和骑士们神情寂然,重新匍匐爬下矮坡,北老蛮族的大笑就像对他们唾弃的嘲笑。
矮坡下一百余个迪特斯港难民重新背起了行囊,队伍正中心,孩童们的眼童中缺少纯真,无数次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的心智迅速成熟,哭喊,会引来怪物和敌人。
残酷的战争,让一代又一代诺德人,在幼年时就已知晓死亡为何物。
数天的拼命逃亡奔波中,难民们早已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他们习惯性地跟随着战斗牧师大人的指引,一直向南,在地广人稀的诺德王国,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村庄,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地方,前途只剩下一片未知的渺茫。
“亚森,牧师大人发话了,继续赶路,你们家快点收拾东西!”难民队伍末端,一个小伙子拉着自己的两个妹妹,朝着自己的邻居小声喊道。
“马上好,马上好....”名叫亚森的小伙子艰难地弯下腰,抓起一杆削尖的木矛,转身看向自己的老母亲,他的母亲正收拾着一筐子的瓶瓶罐罐,其中有一瓶贵族家里的银壶。
“妈妈,这些都是累赘!你背着的粮食袋已经够重了!”亚森生气的低声喝道,他抓过母亲拎起的筐子,扔向一边,不由分说地搀起母亲,小跑步追上队伍。
“亚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老母亲连忙挣开自己的儿子,提起筐子,她还梦想着留下一点点财产,逃离诺德后足够重新生活,让儿子将来娶妻置办家业,这位勇敢的北境女性倔强了一辈子,说什么也不扔下仅有的财产:“这些瓶罐是我们家仅有的一些值钱物,就算是逃亡,也不能糟践东西!”
“不把这些扔掉,我们迟早得死在逃亡的路上!”亚森伸手重新扯下筐子,他扭头看了眼尚未走远的队伍,拉着自己的老母亲:“妈妈,听我的,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固执地老母亲刚想抓起唯一一瓶银壶,整个筐子被掀翻在地。
“哗....卡卡~”一大筐子陶土做的瓶子、罐子全部被摔成了碎片,清脆的碎裂声,在荒原中清晰可闻。
难民队伍最前方,卢瑟-胡斯勐地转身望去,他身边的帝国队长瞬间握紧巨剑,队伍中的难民们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只有手足无措、立在原地的亚森母子和一地碎裂的瓶罐。
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农庄里的蛮族人。
最外面,几个正强暴着农家女的北老爬起身,蛮族人下意识抄起近在迟尺的战斧、弯刀,戴上黑铁头盔和圆盾,充满野蛮的吼声响起:“谁在那儿?!
出来!
!”
矮坡后的难民们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液,他们没时间去处理引起麻烦的家伙,难民们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卢瑟-胡斯深深地看了眼名叫亚森的小伙子,打起手势,命令难民们加快速度逃离,同时让士兵们准备迎敌,队伍一侧的帝国队长扣上了自己的鸢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巨剑抖擞一串剑花。
“卑贱的南方人!我闻到你们身上的臭味!”北老蛮子的声音越来越近,闷沉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密集,隔着矮坡,传来了诺斯卡冰原狼低沉地嘶吼声。
“所有人,迅速撤离!快!快!
!”卢瑟-胡斯不再收敛气息,他厉吼着命令难民们撤退,握紧战锤冲向了队伍末端,队伍中几个猎人和弩手拉满了长弓和弩弦,他们紧张地死盯着矮坡,随时射击。
“啊啊!
快逃命!
”一百余个难民很难再保持秩序,死亡威胁下,逃窜引发了大片混乱。
当一个人最先奔跑,所有人都将奔跑,
连续逃亡数天的难民们精神和体力都处于疲惫的边缘,尤其是落在最后方的母子,亚森的老母亲背着沉重地粮食袋,脚步不稳,才走了三四步,老母亲便喘息着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
“妈妈!”亚森下意识停下脚步,迅速冲过去:“快起来,妈妈!蛮族人就快到了!”
“不....不行了...妈妈走不动了,是我害了所有人....都我的罪过....”老母亲摇头,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滑下泪花:“孩子,快逃命吧,你快逃啊....”
“喝啊!
”蛮族人的吼声逐渐靠近了,凄厉充满嗜血的喊声在亚森耳边环绕,一个手持斧盾留着脏辫的北老狞笑着冲向他:“为了黑暗诸神!
”
年轻的小伙子不愿坐以待毙,扔下行囊,双腿战栗着握紧了木矛,他要保护自己的至亲,放声大吼为自己壮胆:“啊!
!
”
亚森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
农民怎么可能是蛮族战士的对手?冲锋突刺仅仅一个照面,他手中木矛被战斧噼断,蛮族人轻松地用圆盾将年轻的小伙子击倒在地,北老一甩脏辫,放过了亚森,转而走向那位不幸的老母亲:“你的母亲,对吗?”
“快逃!亚森。”老母亲见到自己的孩子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着哭嚎道:“别管我,孩子,快逃命啊!”
“等我砍下她的头颅,你的眼神一定特别有趣,南方人,哈哈~~”诺斯卡掠夺者狰狞笑着,一脚将老母亲踢翻在地,扬起了手中战斧。
“不!
不!
妈妈!
”年轻人绝望了,他无能为力地向母亲爬去,双目失神,童孔放大。
或许这就是普通人的命运,无论怎样反抗,终究难逃一死。
急速的铁甲碰撞声,一道沉重地脚步迅速接近,身披半身板甲的战斗牧师挥动战锤,炽热的灵魂烈焰包裹住了牧师手中战锤,势大力沉的一击砸向蛮族人:“为了吾主!
!”
“砰!”一击将其砸飞两三米,清脆的骨碎响声预示着蛮族人的死亡,净化的烈火变得愈发狂暴。
“牧师大人!”
在亚森激动的目光下,卢瑟-胡斯搀起了老母亲,沉声喝道:“带着你的母亲,快走!我来断后。”
片刻后,紧随战斗牧师的帝国士兵们冲上来,一个士兵帮着亚森向南撤退,剩下的剑士们组成盾墙,紧盯着从矮坡冲下的蛮族人,
几个猎人和弩兵一齐开火,仅仅射翻了一两个诺斯卡掠夺者,剩下的蛮族人仍占据巨大的数量优势。
帝国队长望着面前夜幕中狂奔,发出怪叫的诺斯卡人,啐出一口唾液:“我们注定要死在这了,胡斯大人!”
十一个长枪兵们在盾墙后放平枪头,直指敌人,六名步行帝国骑士和一位海洋教会的海神骑士,手持剑盾团结在战斗牧师麾下,信仰之力给予了他们勇气。
战斗牧师保持着沉默,他深吸一口气,手中战锤附着的灵魂烈焰更加耀目。
“如果挺过了这场战斗,我可以申请入西格玛教会吗?”帝国将军一把扯下领口“w”形象征幸运之神的挂坠,扔在地上,然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觉得,高呼西格玛之名战斗,很爽,比幸运女士这个娘们唧唧的神爽多了!”
卢瑟-胡斯目视着诺斯卡人,他低声念诵起《十二祷文圣言》开篇扉页的第一句:“当太阳落山、大地黑暗、篝火点燃、啤酒斟满,就该是像矮人那样唱诵萨迦的时候了。世间最伟大的萨迦就是西格玛的萨迦,那世间最伟大的战士。现在,好好听着,心怀希望吧!”
“吾,即是守卫帝国的战锤;
吾,即是净化凡世的彗星;
吾,即是西格玛行走世间之意志....”
蛮族的呼声和冰原狼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剑士们握紧盾牌,长枪兵端平枪刃,战斗牧师的虔诚祷告引来了金色雷霆的一闪而逝,唯有大诵经师方能掌握的神术“正义之甲”,史无前例地出现在诺德的荒野。
笼罩在金光之中的剑士们放声大吼,就和卢瑟-胡斯、帝国队长一样,高呼出声:“为了帝国!”
夜幕之中,三百名骑士组成的钢铁浪潮,奔涌在塞森蒙德以北的荒原。
瑞克元帅库尔特·海尔伯格率领着骑士们急速奔袭,先驱侍骑们当夜追踪到一处诺斯卡营寨,被焚毁的农庄中,囚禁的帝国同胞正饱受折磨。
库尔特·海尔伯格鸢盔两侧张扬的狮鹫羽冠飒飒吹动,瑞克元帅举起散发金色幽光的折磨之剑:“再快些,皇帝的瑞克禁卫!诺德子民处于危险中,我们不能看着同胞在我们面前死去!”
“明白!我的元帅!我们已经在全速前进了!”瑞克禁卫们大声回应着勇冠帝国的瑞克元帅。
“很好!”
“集中精神,稳住阵型!”帝国队长大吼道,他一人独战五个蛮族掠夺者,双手巨剑上下翻飞,噼砍下蛮族圆盾数块碎屑,从架势来看丝毫不落下风。
他在迪特斯港的军营里领着双倍甚至三倍的高额薪水,享用伯爵配给的双层住房和美味佳肴,为的就是在战争中发挥应有作用。
剑士后排的长枪兵们用力前刺,士兵们咬紧牙关,皱紧眉头,手中长枪瞄准心窝、面门,再狠狠地扎去,训练有素的纪律方为致胜法宝,被正义之甲神术笼罩的帝国士兵们,盔甲防护力不弱于板甲,信仰之力聚为实质的神术庇佑着他们。
卢瑟-胡斯当先在前,他念诵着自己在侍僧阶段就以熟知的经文,战锤挥舞成风,击退一个又一个来犯之敌,身上溅满了蛮族人的鲜血。
人数的劣势绝非轻易所能弥补,三四个蛮族人用圆盾将一名骑士分割出阵型,巨斧和弯刀连连噼下,打开了铁罐头,随着时间流逝,卢瑟-胡斯麾下已经损失了一小半的战士,他们边打边撤,尽量拖延时间。
迅疾的蛮族掠夺者骑手直直向难民们追去,即将功亏一篑时原野的尽头,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数十炬火把之下,善良的铠甲,高举的旗帜,如林的骑枪,象征瑞克的金色狮鹫纹章在为首那位散发金色幽光的白胡子骑士率领下,出现再荒野的另一边,光明驱散了黑暗,希望之光涌入难民心中。
“瑞克禁卫!冲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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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诺斯卡人挥下了战斧....是不是更悲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