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飘飘所打探,从去年开始,妖物只要到达东漠,途经望洲就会向净水湖中投放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
听闻来龙去脉,邹斛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迟迟查不出毒因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妖物搞的鬼。
“看来这个毒不是那么容易就研究出来的!我得加把劲儿了!”邹斛坐下来,拿起尉迟诚带回来的水壶,取出湖水,用工具取出一滴。放入自制的探测仪之中,拿起尉迟诚为他制作的放大镜仔细研究。
其余几人促膝而坐,针对飘飘所言进行更进一步的分析探讨。
盘旋在他们心中的疑点始终就是那两个。
为什么妖物迟迟未到望洲?
它们下毒的目的是什么?
即便做再多的设想也无法打消心中的疑虑,几番争论之后还是决定见机行事。
突然,“啪”一声,将昏昏欲睡的完颜浩祥给惊醒了。
众人一并转头看去,只见到一个异常兴奋的邹斛,拍桌而起。
“我知道了!这个毒有法子解!”邹斛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碟子,里面盛放着试验过好几轮的湖水。
“什么法子?”田之诺问道。
“这个毒应该是由将近五十种食用香料浸泡而成的,估计花费了好长时间。但我感觉这里面不只有香料,应该还有不下十种的毒石粉,这种粉末罕见至极,人若食用定会形成一定的依赖性。久而久之,就离不开了!”
邹斛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说,经常喝湖水就没事儿,一旦停止就会出问题?”尉迟诚大致总结了一句。
“对!所以,若想根治此毒,必须断了喝湖水的习惯。”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没必要啊,继续让他们喝,大家都会安然无恙,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完颜浩祥懵懂的发出疑问。
“错!虽然一直饮用就不会变为今日这几位大哥的症状!但是!你们没发现望洲人都有一个特点吗?眼袋沉重,面色焦黄。如果长时间食用这种毒药,不到中年就会发病猝死!”
经过邹斛的解释,大家心中也有了定夺,这件事关乎着整个望洲的生存率,必须重视。
“如果不继续食用,所有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向秋前辈交代?”田之诺指着那几位病倒在那里的大哥说道。
邹斛叹了口气,绕过桌子走出来,抬步走向那几位大哥,看他们面色惨白,心口泛起涟漪,这是来自一位医者的怜悯。
“长痛不如短痛,我必须要救他们!我一定能够研制出解药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戒掉湖水!”邹斛转过身后,字正腔圆的说道,他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其余人看到这样的邹斛,心中很是欣慰。
作为伙伴,他们理应支持他。
“好,阿斛,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尉迟诚站起身的同时与他说道。
邵煜也站起身说道:“对,你放心去做。”
“放心做什么啊?”秋温素迈过门槛走进来。
见来者是她,几位少年纷纷行礼。
秋温素大步走到桌前,将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一览无余,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才问:“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邹斛绕过床榻,走向秋温素的同时开口回应道:“进展有,只看您愿不愿意接受了。”
秋温素微微侧过身来,心中涌上一丝不安。
“什么意思?”
“湖水有问题,但凡是饮用的人都中了毒,如果不停止食用,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停止了,他们都会变成这几位的模样。”
邹斛不想隐瞒,只有坦诚相待才能将计划顺利进行。
秋温素皱紧眉头,反问道:“你小子不是很厉害吗?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民众减轻痛处直接根治吗?”
“这个毒药很罕见,我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能制出根治的解药,我需要时间。在这之前所有人必须停止饮用湖水。”
“你说的倒是轻松,在这大漠,水是保命的东西。你让我如何让他们停止饮用?”秋温素的话不无道理。
水乃生命之泉,怎能少之?
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你们这边就没有备用的水吗?”邹斛不相信他们完全依赖净水湖,若有一天出了意外岂不是全军覆没?
从秋温素那稳如泰山的身姿以及淡定从容的神色来看,她肯定是有准备的。
“我自然是有后手。实不相瞒,每次行商队伍出去采买,我就会命他们从外面带些净水回来,以备不时之需。”秋温素坦然告知。
如此以来,一切就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只不过……”秋温素面露迟疑。
“只不过什么?”邹斛问道。
“望洲的人不少,那些水撑不了多久。所以,你必须尽快制出解药。”
邹斛抿了抿唇,一股无形的压力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七天!最多七天,我不睡觉也要研制出来。”邹斛向她保证道。
按说,望洲人民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然而就是因为他的这份善良打动了秋温素。
秋温素温柔一笑,轻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把了把脉自嘲道:“莫非我也快死了?”
毕竟她也喝净水湖的水。
邹斛摇了摇头,“您常年习武,身体中的内力早就将这些毒素击溃了。”
确实如此,这毒并不会吞噬习武之人的身体。
秋温素恍然大悟,“那我还得感谢这一身力气了~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几个的住处我安排好了,就在我院子里的二楼,累了就过去休息。”
留下这番话之后,秋温素头也没回的向外走去。
邹斛深知那几位帮不上什么忙,直接将他们几人打发走。
日月更替整整三日,邹斛除了上茅房未踏出医馆半步,挑灯夜读,日夜兼程。
其余四人轮班儿来给他送饭,早饭叠午饭,午饭没吃又来了晚饭。
任何人与他说话,他都不应。
又逢落日之景,邵煜在院内练剑,完颜若锦坐在不远处擦拭着爱刀。
田之诺和尉迟诚刚去溜达一圈儿回来,他们此去主要就是想看看挨家挨户的情况,有没有突发疾病的。
烈日炎炎的大漠,只是转了一圈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完颜若锦赶忙递给他们两位一人一杯水。
“情况如何?”
“大家都没什么异样,但是时间久了可能就会病发,现在只能期待阿斛了。”田之诺将那杯水一饮而尽之后才开口说话。
尉迟诚看到无休止练剑的邵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在这个鬼地方不动都觉得热死,阿煜居然还有心情练剑?实在是佩服!”尉迟诚喝完一杯水之后又来了一杯。
听闻那句调侃,邵煜这才缓缓落停了手中剑。
浅浅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正要向他们走去之时,楼上突然传来秋温素的声音。“你这剑法从哪儿学的?”
邵煜止步,仰头看去,这才意识到方才他练剑之时,秋温素一直在看。
秋温素的双眸透着冷峻。
“安康,安前辈。”邵煜的话音才刚落定,秋温素就回应道:“你可知这套剑法会让你走火入魔?”
邵煜当然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练?”秋温素不想再让别人也变成安康那个样子。
“我与安前辈心性不同,您放心,我不会走火入魔的。”
秋温素只要一想到当年的场景心尖儿就会微微发颤,她亲眼目睹安康发了疯,那是谁也无法控制的局面。
“随你。”秋温素转身离开,因为她知道她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了。
“阿煜,过来喝点水。”尉迟诚叫着他。
邵煜抿了抿唇,放下心中的芥蒂,向那边走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秋前辈需要自己化解。”田之诺是个明白人。
“对了,是不是有个小丫头总是去找邹斛啊?”完颜若锦也是突然想到的,昨日她给邹斛送饭的时候正巧碰见。
“对!那丫头叫阿绿,长得挺秀气~真没想到我们阿斛的艳福真不浅啊~”尉迟诚趁邹斛不在故意多调侃几句。
田之诺也恍然记起,今日出门时路过他们家,正巧遇见阿绿的阿娘催她成婚。
“今日我还碰上她阿娘催婚呢,小姑娘也是可怜。真没想到在望洲也会有这种事情。”
田之诺无奈的撇了撇嘴角。
“还是管好自己吧~这年头自己都过不明白,咱们就别操心别人了~”尉迟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与此同时,邹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书海中无法自拔,于他而言,即将拨开云雾。
他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内,今日他没有去医馆,只想安静的思考一会儿。
完颜浩祥受他的嘱托去医馆取药材,一路狂奔过去,由于天气炎热,导致大汗淋漓,他想去后头换身衣服,正巧昨天邹斛留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在这儿。
他躲在屏风之后正换着衣衫,门外突然传来了阿绿的声音,“阿斛哥哥,是你吗?”
完颜浩祥没说话,他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阿绿透过屏风看到了他那微妙的举动,含羞一笑,当即又开口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谢谢你照顾我阿爹,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完颜浩祥心生妒忌,明明他也做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她不感谢自己?!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阿绿垂着脑袋不说话。
完颜浩祥抿着唇,紧紧的拿着手中的衣服,故意压低音色回应道:“好。”
他想代替邹斛去赴宴。
阿绿得到肯定的回答,顿时兴奋不已,“那我等你过来,就在我家!”
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跑开。
阿绿的阿爹在医馆住着,阿娘回了娘家,今日就她一人待在家中,她想做的事情并非完颜浩祥能承受的住的。
然而,邹斛对这一切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