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弟的传信。”
换好衣服之后,夏琰便带上书信出了门,前往另一座草庐,找上了师尊夏戡玄。
一方面是外出要与师尊打声招呼,再者,则是师弟在信中说明,将其上信息与师叔一观。
坐在书桌前的夏戡玄伸手接过信,随后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与方御衡以及制天命不同,夏戡玄的容貌与当初退隐时,并无太大差别,除了酒红长发中的几缕雪白,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先天人的相会随心而变,当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衰老,首先便会反映在容貌上,其次则会反映在气血之上,身体也随之衰老。
制天命与方御衡,便是在交托完一切之后,开始迅速衰老。
而夏戡玄……
他比较特殊。
作为对蔺重阳影响最为深远之人,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在退休之后,夏戡玄手上的工作,反而要超过他在任期间,直追昔年德风古道建立之初。
《越活越年轻》
就连夏琰都不清楚,师尊到底从哪里找的那么多事。
将书信交给给夏琰之后,夏戡玄沉吟道:“借道死国前往四魌界?”
对这些异境,他自然有一定的了解,退休又非是要与世隔绝,他们一生都在忙碌,自然也做不到与世隔绝。
寻常时,除了他们本来就有的信息渠道,非常君也会定期往此地传信,更多的信息,则是蔺重阳遣夜云护送过来,不过一般只是阐明敌友,顺便分析局势。
信息虽然详细,却也不会特别详细,有些事情,蔺重阳只会把它烂在肚子里。
夏琰将书信收起:“以师弟之性格,若非是对四魌界不放心,便是对其十分重视。”
老一辈的人,大多不会在意异境的存亡,毕竟没有谁会去特别在意蛮夷,不过,若是师弟进行了安排,那便是自己人,他自会用心去关照他们。
“那边有一些不错的后辈,被重阳选做了儒门的自留地,你过去之后,需要费些心思。”
夏戡玄自书桌上抽出几本书册,递给了对面的夏琰,这便是蔺重阳特意提及,让他将书信给师叔一观的目的。
“我明白。”夏琰将书册接过后收起。
“早些出发吧,别让晚辈等你。”
“师尊,请。”
前往四魌界,夏琰并非独自一人,殢无伤会与他一同前往。
前来苦境数甲子,殢无伤虽然对慈光之塔并无留恋,但,对于其中之人,他有些怀念,也该回去看看了。
当然,这只是目的之一,即便前有蔺重阳,后有夏琰,慈光之塔的综合水平,在短时间之内依旧难以与苦境媲美。
再加上那块地方太小,会限制他们眼界,作为基础培养人才中心,去实验一些政策还行,若想更进一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故而,一些优秀的后辈,如今也该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前来苦境儒门,进行学习与历练。
…………
德风古道后山的院落内,琴音袅袅不绝,倏见雪花自天而降,晶莹剔透,如玉蝶翩翩。
乱雪纷飞中,只见一道久别尘寰的身影,踏着风雪,走入院落之内。
身着一袭白衣,其上间有水蓝色的烟纱,身形高挑修长,姿容似雪,清冷若仙,风鬟雾鬓,如雪的长发倾泻而下,发髻上点缀有几支珠钗,尽显清雅。
迈入的身影没有出言,而是如往常一般,斜倚在栏杆上,半阖眼眸,听着那熟悉的琴曲。
咚咚咚——
纤长的手指抬起,和着曲调,轻轻叩击在木制的栏杆上,发出清脆且富有节拍的响声,不仅未将独奏的气氛打破,更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直至,一曲终了。
“出关了,收获如何?”
手指按在万壑松风的琴弦上,蔺重阳望向不远处的佳人,询问道。
久别重逢的第一句,情理之中,意料之中,霁无瑕停下手指轻叩栏杆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眸,心中失笑。
自两人相识以来,他便是这般,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如那醇厚的美酒,只有懂酒之人,才知晓如何品味。
方才的曲调,让她确定,正如她闭关之前猜测的同样,他从不会让身边之人失望。
不过,她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意,给出答案。
“这个嘛……”她先是故作沉吟,随后嘴角泛起浅笑:“若是好奇,何妨一试?”
言罢,只见她自栏杆上起身,一支连鞘长剑随着雪浪回卷,被化现而出,正是泰若山剑。
“哈,那便剑上分说,一招为限。”
一声轻笑,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要将对方心中所思所想看穿。
只见
铮——!
一照眼,两剑鸣,泰若山剑脱鞘而出。
摄剑入手,剑光漫天而起,化纳晨曦之光,转造明月悬空。
霁无瑕足尖轻点,已然腾身而出,剑锋所指,以光启寒,却是月光化寒光,要将天地一并冻结。
另一边,蔺重阳身形未动,抚弦的右手轻拍万壑松风,赫见一支墨色长剑自琴身飞出,使院落内温度骤升。
澄澈明晰的剑锋,似要划破永恒,引得乾坤逆转,岁月更迭,就连天地亦要为之失色。
铛!
志圣配天与泰若山剑之剑尖,如针尖对麦芒,在院落的中央,精准碰撞在了一处。
就在交击一瞬,霁无瑕只觉体内气血翻腾,随后,一股强悍绝伦的剑势迎面而来,后发先至,斩破凝滞的时空,卷起漫天飞雪。
须臾。
风止,雪落,月沉。
胜负判定。
将剑器归于鞘中收起,霁无瑕没有在意方才的胜负,缓缓出言:
“先前推衍的九淬要诀,已经完成一半,剩下的便是水磨功夫,待修至圆满,借极阳光耀之地重修即可大成。”
有神儒玄章辅助,这一百五十余年的闭关,让她收获匪浅,不仅消化了先前的积累,将往后的道路从设想,完整推衍了出来,更是明悟了许多,从前未曾明悟的事物。
如今,她这一身根基,在太初先天之中也是佼佼者。
自琴案前起身,蔺重阳亦是行至院中:“那我便提前说声恭喜了。”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