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样的时机,并不适合与姜国开战。
所以不管之前的惊马,还是现在的赵静海,都是燕国给姜国摄政王慕寒渊的下马威。
瞅着赵静海玩的过了头,躲在暗处观察这一切的燕国丞相冯源走了出来。
“赵大将军!”
冯源高喊一声,载着他的马车一路而来,停在驿馆门口。
冯源从车上下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带着几分诧异,看着四周的兵马。
“赵大将军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又是动刀动枪,又是召了这么多人?可是陛下有令,让您领兵去做什么事?”
燕帝自然不可能让赵静海动弹。
事实上,自从上次赵静海战败,且残了一条腿之后,燕帝就很少再让他亲自领兵去做什么事了。
一来是出于对这位代表着燕国将士信仰的老将的怜惜。
二来是害怕他再次失利。
对燕国百姓和将士们来说,大将军赵静海就是燕国的神,燕国无往不利的战神。
一次战败,让他走下神坛,成为与旁人无异的人。
若是再有这样的战败,这对燕国的士气来说,将会造成不可磨灭的打击。
且不说战场如何,便是眼下这唇齿交锋和简单较量,赵静海就已经落了下风,若是再让他和慕寒渊继续下去,赵静海必定会在慕寒渊手中吃亏。
冯源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所以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没有再继续和赵静海说什么。
而是转而看向慕寒渊。
“阁下便是燕国摄政王,慕寒渊?”
“冯老丞相,久仰。”
相较于冯源第一次见慕寒渊,慕寒渊却早早就认出了冯源。
或者说,关于燕国那些有分量的大臣,他们的肖像,以及他们的喜好,经历,所有的一切,慕寒渊手中都掌握着资料。
“久闻燕国帝都民风豪放,今日一见,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朝中臣子,甚至奔走的马儿,都处处体现出威风雄姿,倒是让本王长了见识。“
这些话,慕寒渊是笑着说的。
可冯源却心底一沉,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被慕寒渊一览无余。
眼前这位年轻的摄政王,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惊马是故意,也知道赵静海是故意。
冯源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
他好像忽然理解,为什么赵家幼子会死在慕寒渊手上,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赵静海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输给慕寒渊。
“摄政王说笑了。”
冯源尬笑一声,然后看向赵静海。
“赵老将军,陛下有令,让老夫前来接应摄政王进宫,您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老夫就先将人清走了,陛下还在宫里候着呢。”
赵静海虽是武将,但却不是没有头脑的人。
冯源就差直说,皇帝不让杀慕寒渊了,他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和皇帝过不去吧?
赵家的确是死了一个儿子,他也的确断了一条腿,但赵家上下还有两百余口。
赵静海赌不起。
于是他一抬手,周围的将士们纷纷收回兵刃,后腿几步,让出一条路来。
“冯大人请自便。”
“多谢赵老将军体谅。”
冯源冲赵静海拱了拱手,然后伸手作请,示意慕寒渊上车。
“摄政王舟车劳顿,本该于驿馆暂歇,奈何我们陛下实在是迫切想见到王爷,所以还得王爷多多受累。”
“本王的荣幸。”
说完这话,慕寒渊带着姜南微上了他们来时坐着的那辆马车。
冯源的目光在姜南微身上停留了片刻,惊艳于那少年郎的姿容,但也没有多想。
没多久,辘辘的马车声响起。
冯源的马车在前,慕寒渊的车驾在后,就这样一路向燕国皇宫的方向行去。
马车上,姜南微和慕寒渊问起冯源。
“这个冯源,就是那位燕国的丞相大人?”
“不错。说起来,也是燕国的三朝元老了。如今的燕帝三年前继位,但心思一直不在朝政之上,跟他的父亲老燕帝性格很是不同。”
“也正因此,朝中政务,都是这位冯丞相在处理。当然,底下还有几个人一起,但最终拿主意的,还是冯源。”
对于燕国这些事,早在当年去边关的时候,沈鹤行就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如今再提起,也颇为从容。
“老燕帝志在天下,所以早年一直重用赵静海,燕国将士也四处征伐,临近的国家都深受其害。”
“但如今的燕帝喜欢烧瓷,所以这几年来,燕国在战事上很明显没有之前那般热切。”
“朝臣们表面上不显,但实际心中很是焦灼,尤其如今朝中以赵静海为首的主战派,和以冯源为首的主和派,中间矛盾很多,意见一直很难统一。”
“当初冯源派人来姜国收买我,想的便是以和平方式兼并姜国。他的野心不小,但却对燕国缺乏清楚的认知。燕国这些臣子,就是这样的毛病。”
听着慕寒渊到最后对这些人嗤之以鼻的评价,姜南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照你这意思,燕国倒像是比咱们还乱。”
慕寒渊闻言纠正:“殿下这话不对,咱们姜国可不乱。至少现在,已经比燕国好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