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姜南微说要带别人走,云栀第一个想到的是月蘅。
因为在做生意这件事上,月蘅是最能帮助到姜南微的人。
“既如此,那等月蘅回来,奴婢多跟她说说小姐您的喜好,这几年她在外头跑动的多,有些小细节肯定留意不到。”
“我带如意走。”
“如意?!”云栀诧异了,“可是她才刚刚来府里,做事如何能妥帖?”
这几日如意已经进了姜南微的院子,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云栀操持,她甚至不知道姜南微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忌口。
可是很快,云栀就明白过来,姜南微这么做的打算。
“殿下正是因为如意是新人,才要带上她?”
姜南微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先前盘查那些面首的时候,姜南微和云栀两人都听了众人所言。
这两年下来,姜南微撒网捞鱼,公主府已经成了筛子。
许多人事,都被府中暗线传递出去,就连府里所有下人的信息,也被登记在册,传散给外界。
“虽然咱们现在扎紧了这个口子,又将所有内奸铲除,可那些已经传出去的,却也不得不小心。也算是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此次带如意这个新人,才是最合适的。”
“奴婢明白了。”
云栀点点头,“今日回去,云栀便将所有要留心的地方,都逐一说给如意,让她妥帖伺候您。”
若是别家丫头,遇到这样的事情,定要猜测是不是主子偏心,或是自己失了宠,从而胡思乱想,要么拈酸吃醋。
可对于云栀来说,一切的前提,都是姜南微。
只要姜南微过得好。
只要姜南微一切安稳。
那么不管她自己如何,都是值得的。
-
沈老将军虽然回来的突然,宫宴也提前了两日。
但这场宫宴,是在宁安王落网之后,就告知给朝臣的。
所以时间变化虽突然,但却不算唐突。
到了傍晚时分,所有朝臣都携带家眷,坐着马车缓缓向宫门而去。
马车里,闻丞相的妻子,闻老夫人拉着嫡孙女闻舒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些年你一直养在外祖家,宫宴还是第一次参加,先前跟你讲过的那些,你且千万记住了,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看的别看,小孩气性也收一收。宫中不比你在外头,不能太任性,也别和人起冲突,你可明白?”
闻舒点了点头,正准备应声,坐在对面的绿衣少女却先挽着闻老夫人的胳膊。
“祖母放心,姐姐虽然这些年都在乡下,不熟悉宫里的规矩,但我可去过宫里好几次了,我一定会好好提点姐姐的。”
说着,闻家二房长女闻窈冲闻舒笑道。
“姐姐,一会儿进了宫,你可得跟紧了我。祖母肯定是要和太后叙话的,到时候她老人家肯定顾不上你我,你可莫要给家里添乱,再和上次一样,冲撞了皇亲国戚,最后还要被祖父鞭笞。”
闻彦庆有两个儿子,闻舒是长房嫡女,闻窈是二房嫡女。
且这一辈,只有这两个女儿。
闻舒幼时因身体不好,一只养在外祖家,直到这两年到了适婚年龄,才被接了回来。
此前,闻家最受宠的女儿,自然只有闻窈一人。
但闻舒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仅哥哥弟弟们喜欢跟她玩,就连祖父也亲自教导她——这可是闻家许多男儿都没有的机会。
这如何能让闻窈舒坦?
所以没少逮着机会踩闻舒。
比如眼下,就明里暗里嘲讽闻舒乡巴佬。
以闻舒的火爆脾气,自然受不了这样茶里茶气的话。
尤其上次的事情还是姜妙羽挑事在先,被罚之后,闻舒一直因为这件事和闻丞相耿耿于怀,闹了好一阵脾气。
如今听到这话,于是顿时被点燃。
“闻窈你什么意思!”
“姐姐怎么忽然这样大喊大叫?”
闻窈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祖母先前才找宫里的嬷嬷教导过你我,贵女可不能这般失态。而且妹妹先前说那些话,分明都是一心为了你好,姐姐不仅不知道感激,反倒还恶意揣测妹妹,甚至还冲妹妹发火……”
说到最后,闻窈用帕子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声音也抽搭起来。
“闻窈你装什么装?烦不烦,累不累啊!你怎么不直接画个花脸,去庙会的戏台子上唱戏呢!”
闻舒最见不得这哭哭啼啼的一套,“你要是哭不出来,吐点口水沾上去也行啊,干嚎什么!”
“你……你!”
闻窈这下子被气得真要哭了,“祖母,你看她,你看她!”
“都消停点!”
闻老夫人冷了脸,出声呵斥。
“一个暴躁易怒,一点就燃;一个哭哭啼啼,矫揉造作。你们若是不想参宴,大可现在就下车回去!”
此话一出,两人霎时都住了口。
如今所有官眷都在朝着皇城方向走,丞相府的马车,自然也有不少人盯着看。
不管这时候,她们因为什么原因被赶下车,最终都会沦为整个上都城的笑柄。
闻舒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
但她不想让闻窈得意。
她还偏就要留在车里,偏就要风风光光的参加宫宴,气死闻窈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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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驿馆也有马车使出。
车中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来参加满月宴,还没来得及返回彬州的长乐王世子姜燕行,和长乐王身边的幕僚,孙章。
原本宁安王落网之后,长乐王世子就想赶紧回彬州。
结果却被姜南微的人拦住。
说什么后头另有宫宴要参加。
因为先前在城墙上,临到最后才表态,姜燕行也害怕自己不从,执意离开,会让姜南微怀疑彬州。
所以只能留到了现在。
“说是宫宴,我瞧着这就是鸿门宴!”
马车里,姜燕行没有半分喜悦。
“我算是看清了,朝廷就是想削藩!我若是一直被扣在上都,父王就不得不顺从朝廷的意思,不得不服软!”
“本以为这次是华阳姑母和二王叔是最大的赢家,谁曾想,姜南微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偏生我们还想着跟着二王叔蹭点肉吃,如今没把我们自己玩进去都算好的了!”
姜燕行越说越觉得彬州在这场局里,就像是被玩弄的傻子。
对面的孙章情绪也并不高。
但却没有姜燕行这么暴躁。
他捋了捋胡须,开口。
“此番最大的赢家,或许并不是朝廷。”
姜燕行一愣:“那是谁?”
【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