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五个季节9

看着明显不高兴的卫逢景,谢拂失笑,神色意外,似乎在控诉他的不可理喻,“是谁一来就捣乱,千方百计想要回去的?”

“现在真的能回去,却反过来指责别人不留你?”

这么听起来,好像是很过分。

卫逢景低头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好嘛,是我过分。”

“可是谢叔,不管是谁,不管喜不喜欢,被别人赶走都会不高兴吧?”

对,就是这样。

他才在这里住多久,怎么会不想走呢?一定是谢拂一点留他的想法的都没有,他才不高兴,才不想走,让他如意的。

卫逢景煞有介事地点头。

“那是你爸,要接你回家,我好像没有理由留你。”谢拂招招手,蠢狗……哦不,春哥就挣脱卫逢景,屁颠屁颠又战战兢兢地跑向谢拂。

谢拂轻抚着它的狗头,感受到手下的狗头正在瑟瑟发抖。

“你要回去的话,这狗大概也没人养,我想想要怎么处置它。”他看上去有些苦恼。

狗还能怎么处置?要送人吗?还是卖去其他地方?

卫逢景越听心里越不爽。

这是他买来的狗,也是他养的,他要是走了,狗也要被送走,那是不是他用过的东西,住过的房间,还有属于他的带不走的私人物品也会被扫地出门或者送给别人?

这让卫逢景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霸占,不被珍惜的感觉。

他两步上前,从谢拂手下抱起春哥,“谢叔要是不喜欢,那我把它带走,不会碍你的眼。”

“你要坐飞机,应该不好带。”谢拂微微皱眉。

卫逢景憋着一口气,“大不了我一路打车,让我爸派私家车接,你放心,肯定有办法,不会麻烦你。”

谢拂沉默片刻,在卫逢景要抱着狗子回屋时,才出声道:“可是,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卫逢景心中郁闷,还有些委屈,“可你这不是不要吗?”

“谁说我不要?”谢拂微微挑眉,似乎明白了他生气的缘由,忽而一笑道,“我只是想着找一个专门养狗的人来照顾它,你乱想什么?”

即便他对除了卫逢景以外的一切活物都没兴趣,也不会把一条卫逢景送他的狗给送走。

卫逢景:“……”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说,那是他误会了?

卫逢景微微抿唇。

心中舒坦了些,却也没有彻底舒坦。

怎么要把他的狗交给别人养呢?

那明明是他的狗不是吗?

卫逢景抱紧狗子,却又觉得自己想的不仅仅是狗子。

“好了,别多想,等你爸来接你再说也不迟。”谢拂看了看他的神色,主动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你爸的婚礼办得怎么样。”他看了看日历,“离婚礼还有几天,至少这几天他应该不会接你。”

卫逢景一愣,对哦,他爸都没真的来,现在就想那么多,好像有点早了。

“他什么时候结婚?”

“八月初。”

谢拂看了眼沉默中,神色不渝的卫逢景,“你能接受他结婚了?”

“不能!”卫逢景依旧那样坚定,斩钉截铁。

可他除了说几句不同意,再气呼呼地赌气外,又能做什么呢?

卫逢景愣愣出神。

他咬了咬唇,“谢叔……”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既然别人不赞同,他也不高兴,那应该是哪里有错吧?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谢拂能怎么做?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父母,即便是他亲生父母,如今也忘了当年的感情,更不用说这些小世界。

他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但也仅仅如此了。

如果谢拂真的是卫逢景,他根本不会管卫坚,随便他娶谁。

但对卫逢景肯定不能这么说。

“我跟父母关系一般,如果是我,我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抓住本该属于我的,回收并保留不必要的感情,他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他。”

卫逢景偏头看了看他。“对诶,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家人。”

谢拂回想起原主那些亲人,算算时间,上次没给钱,对方似乎也没打电话。

“我们关系不好。”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卫逢景闷闷不乐。

如果他跟谢拂一样,跟父母关系一般,那就简单的多。

可正因为从前享受过他们毫无保留的疼爱,面对现在的情况,才更难以接受。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既然别人变了,你要是不改变,受伤的就是你自己。”谢拂趁机挖墙脚,“你不觉得现在的你爸,跟以前的他不一样了吗?”

卫逢景抿唇。

“而且你也要长大,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改变,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他想怎么经营自己的生活是他的事,是好是坏,都由他自己承受。”

卫逢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谢叔,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的在瞒着我?”

谢拂微微挑眉,“你指的是?”

“我爸啊。”卫逢景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探究,“到底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谢拂想了想,到底没把他爸戴绿帽子,给别人养孩子的事说出来。

又没有证据。

这小子也沉不住气,要是知道了,对方指不定会找人偷偷暗示卫坚,好看笑话。

“我离这么远,能知道什么。”

他搪塞道:“只是觉得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是有定数的,得到伴随着失去,看起来是糖果,吃起来美味,可吃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卫逢景怀疑他在讽刺自己吃糖吃到牙疼。

见他表情不对,谢拂没再多说,“如果你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那就再等等,再看看,等他真的来接你了再想也不迟。”

卫逢景好不容易走了,那小三必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回来,卫坚什么时候来接卫逢景,那可不一定。

可惜卫逢景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为自己能回家而高兴,同时也在为要离开谢拂家而不舍。

说实话,现在住在卫家还没有住在这儿来的舒适自在,可到底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就算他住得不爽,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晚上睡觉时,卫逢景都在辗转反侧,纠结万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纠结有多没必要,又有多可笑。

几天后,直到卫坚和小三举办完婚礼,卫坚都没给卫逢景打一个电话,说要接他回家。

卫逢景又等了两天,然而两天后,依然没什么消息。

季江冉:【我听说你爸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还带她去度蜜月,未来一个月恐怕都不会回来。】

季江冉:【他不在家,要不你就自己回来吧,要是没钱我给你。】

卫逢景抱着手机看,很快,手机屏幕上便滴了一滴水珠。

一滴、两滴……

假哭时声音要多大声有多大声,真哭时却悄无声息。

卫逢景的心一缩一缩的,似疼似紧。

“别打太晚游戏,明天一天都没精神。”

谢拂敲门进来,要给他关灯,见到卫逢景盘腿坐在床上哭,关灯的手便一顿。

穿着杏色的睡衣,本就是少年的卫逢景看上去更年轻不少。

他盘腿坐在床上哭的模样,看上去更加可怜又可爱。

“我还以为你只有打游戏才会这么晚不睡。”谢拂玩笑道。

卫逢景慌忙抹去眼泪,被人看到在偷偷哭,还是最好面子的年纪,卫逢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可不是以前故意哭,也不是上回被疼哭。

可看都看到了,他想让时光倒流都不行,想让谢拂忘记也不可能。

好在谢拂并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还用玩笑化解他的尴尬和丢面子,让他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我也以为谢叔你会敲门得到同意后再进来。”这是暗暗赌气,用自己改掉的不礼貌习惯指责他。

谢拂神色未变,看向卫逢景的目光有些怜悯,还有一丝无辜,“忘了告诉你,当你身处别人的地盘,那什么礼貌,什么规矩,都是别人说了算。”

卫逢景:“……”

他抬头看过来,想说你这么无耻你自己知道吗?

然后想到这人一来就理直气壮给他一张只有100余额的卡,又觉得这人大抵是知道的,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无所谓。

毕竟脸皮厚。

“早点休息。”

说完,谢拂便转身要出去。

“等等!”卫逢景跳下床,抱上自己的枕头,光脚丫子踩在地上,这个天气也不怕冷。

“谢叔,我想跟你睡!”

卫逢景抱住谢拂的胳膊,一副要跟他走的架势。

谢拂微微抿唇,想说什么,转头却看到卫逢景泛红的双眼。

其余话便堵在了嗓子眼,没再说出口。

最终,卫逢景还是成功爬上了谢拂的床。

不对,应该是原本他的床。

在谢拂让出主卧,搬去客房后,卫逢景便一直在主卧睡,现在则是跟着谢拂在他原本住的客房睡觉。

半夜,谢拂听见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还在用嘴呼吸。

“谢叔……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以前很好的……”

卫逢景相信谢拂不会骗他,说卫坚想把他接回去,应该就是他曾经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可过了这么久还没来,又在婚礼后度什么蜜月,想也知道其中一定是有人作怪,至于是谁,都不用猜的。

可小三为什么能说动卫坚?不还是因为卫坚自己也同意了吗?

卫逢景不会把责任全怪在不怀好意的小三头上,但是他想不通,想不通卫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出轨的人都会这样吗?

谢拂闭着眼睛,没说话。

卫逢景似乎也没在乎他回不回应,他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讨厌他,不想喜欢他了。”

卫逢景转过身,从身后八爪鱼似的抱住谢拂,受伤的心灵急需安慰,“谢叔,我不要那个爸了,你做我爸爸行不行?”

不行。

谢拂睁开眼,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阻止,这父子名分当场就能定下来。

“不必了,我不需要儿子。”

卫逢景还不肯放弃,“那你需要什么?反正我不想回那个家了。”

这是要赖在他这儿的意思。

谢拂推开他,“你情绪不稳,有什么事等你想好再说,现在先给我睡觉。”

卫逢景不困,还精神着,他还想跟人聊天,还想听谢拂说话,还想骂渣爹骂小三。

然而在谢拂的强压下,他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睡觉。

他也就是觉得精神,实际上这么晚了,刚刚又费了心神,刚刚没睡还好,现在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意识模糊,沉沉睡去。

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和气息,谢拂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他缓缓翻身,从原本的背对着卫逢景,变成了正对着。

看着明显还小的少年,他想握着对方的手,想环抱对方的腰,想用各种方式拉进距离,加深接触,缓解对他的贪念……

可到底什么也没做。

闭上眼,嗅着另一个人的气息,谢拂一夜未眠。

*

接下来的几天,卫逢景都没提起卫坚,也没再说回去的事,仿佛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谢拂见他回避不提,便也尊重他的心情,没再提起这回事,心里却暗暗计算着小三怀孕的时间。

不仅如此,卫逢景也好似忘了这别墅不止一间房,从那晚非要跟谢拂睡后。便天天晚上去谢拂房间报道,仿佛这才是他的房间,在这儿睡是理所应当。

出于自己的私心,谢拂并不想让卫逢景回去,但暂时作为一个叔叔,他理应提醒卫逢景,这么大的年龄,应该自己睡。

“你还要在我那儿睡多久?”

卫逢景装傻,“我不是已经把主卧空出来了吗?”

谢拂:“……”

他也假装没听懂卫逢景的话,当晚便回了主卧睡。

然而没一会儿,卫逢景又抱着枕头,溜溜哒哒地走了进来。

谢拂:“……”

卫逢景仰头,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谢叔,我想跟你睡。”

谢拂:“…………”

如果不是知道卫逢景是真的还没开窍,他都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折腾他。

可就是因为知道不是,卫逢景的行为才更危险。

既然不是爱人,那当然只有对父母,才会理所应当接受并渴望同睡,在父母身边很有安全感。

谢拂真不想自己在卫逢景心里“爹”的形象根深蒂固。

*

谢拂:【你什么时候来接儿子?】

A卫坚:【老谢,我还在国外,短期估计回不去,你就帮我照看着,等我回去就接他,有什么事我也不能及时赶到,只能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最讨厌麻烦,就当帮兄弟一个忙,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A卫坚:【转账】

谢拂抿唇,都有些后悔当时没把卫坚留下来,看到厌烦的人,和卫逢景越来越把他当爹比起来,那他宁愿选前者。

为了让卫逢景打消给他做儿子的想法,谢拂决定潜移默化让卫逢景明白,他真的不喜欢,也不需要儿子。

“什么时候带它去绝育?”谢拂轻轻踢了踢春哥的屁股。

“这么小就要绝育吗?”卫逢景同情地看着一脸茫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春哥,“我听说要七八个月以上绝育才好,它还小,还不用去。”

谢拂知道,他就是想引出话题而已。

“你看着办,反正不要让它跟别的狗乱来,养它就算了,我不养狗儿子,麻烦。”

卫逢景有些茫然,他抱着被谢拂吓得战战兢兢,可怜兮兮躲在卫逢景怀里求安慰和庇护的春哥,咬了咬唇,迷茫想:“可是,等它七八个月,我应该不在这儿了吧?还怎么给它绝育?”

另外,养狗儿子和养这只狗,有什么不同吗?春哥也才两三个月而已。

狗儿子长两三个月,也就是现在春哥这么大啊。

“老板,您隔壁那栋别墅已经找到买主了,只是开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您确定真的要卖吗?”下班后,助理提了一句私事。

谢拂微愣,助理不提,他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那房子他来以后就直接让人重新装修,还把里面的家具东西全都换掉,现在焕然一新,只是还不能住人。

重新装修过的房子,怎么都应该价格高一些,因为他当时急着出手,助理也放宽了要求。

谢拂闻言微微皱眉,“先等等,房子不卖了。”

助理并不意外地点头,“好的老板。”

是他他也不卖,那么好的别墅,还重新装修,谁卖谁亏。

只可惜他没有。

谢拂看了眼时间,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我今晚早点回去,嗯,记得提前做好。”

下午的时候,有装修队的人按响别墅的门铃。

“谁啊?”卫逢景开门。

“你好,是谢先生请我们来的。”

卫逢景还在迟疑,想着要不要给谢拂打个电话时,阿姨就前来招待,“你们来了啊,快进来,我带你们上楼。”

只剩卫逢景一脸懵逼地留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他才噔噔噔跑上楼,看着装修队在没住人的房间里打量。

拉了拉阿姨,“这是干什么的。”

阿姨笑道:“不是给你装修影音游戏室的吗?先生特地吩咐的,说是要你自己挑选风格。”

卫逢景愣住。

接下来一下午,他都在茫然中忙碌,就连挑选风格都没有那么热情和认真,看见顺眼的,觉得差不多的就选了。

等确定好后,把人送走,卫逢景才渐渐回神。

傍晚,谢拂回到家,就迎来卫逢景的追问,“谢叔,你不是说错过就没有了吗?”

他可是还记得当时自己怎么说,这人都没有再给他一次机会。

谢拂抬手在他额头轻敲一下,“上次的机会是没有了,但这次是礼物。”

卫逢景抬头看他,眼神中有些迟疑和不敢置信。

谢拂对他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他真的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激动的情绪在心中充斥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他也难以分辨的情绪一同翻涌。

他忍不住露出笑,却又有些想哭。

当年父母感情好,就连生他,也是特地挑在七夕这一天剖腹产。

可现在感情破裂,象征着他们爱情结晶的卫逢景的生日,就成了谁都不想面对的存在。

或许是忘了,或许就是在生气不想面对,但事实如此,不可反驳。

父母都没对他说一句祝福,谢拂这个几年没见过一次面的叔叔,不仅记得,还愿意在这个家里留下他的痕迹,属于他的房间,作为他的礼物。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卫逢景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似乎只要浇水晒太阳,很快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谢叔,你怎么知道的?”卫逢景跟屁虫一样跟着谢拂。

“想知道?”谢拂挑眉看他。

卫逢景使劲点头,期待的心情溢于言表。

“你猜。”

卫逢景:“……”

晚饭前,阿姨先端出了她提前两个小时做好的水果蛋糕。

考虑到家里人不多,蛋糕这种东西不吃完又会不新鲜,阿姨做的蛋糕并不大。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来的生日帽,还要戴在卫逢景头上。

卫逢景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几岁娃娃,戴这个多幼稚啊。

但面对一个笑容满面,真心对他的阿姨,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只好在对方的坚持下戴上。

“就是嘛,都还没长大,本来就该戴的。”

厨房里还有汤,听着似乎正在咕噜咕噜冒泡,担心汤漫出锅,阿姨没待多久,便先回去看汤去了。

这里就剩下谢拂和卫逢景。

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下餐厅和厨房那边的光线,也足以制造一个暗色环境,谢拂将蜡烛点亮,烛光映在人脸上,似乎将对方看得更为清晰。

“许个愿吧。”

卫逢景看了一眼谢拂,随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想……”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谢拂出声提醒,虽然他不信这些,但像卫逢景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更注重仪式感。

卫逢景睁开眼,“我就要说。”

“愿望说出来才会实现,悄咪咪说谁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实现?

愿望从来不是老天爷保佑的。

他坚持,谢拂也没阻止。

卫逢景重新闭上眼睛,却没许愿,而是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谢拂,见他视线落在蜡烛上,等着他许愿吹蜡烛。

“我许愿……”

谢拂看着蛋糕上面“15”岁的蜡烛,心中颇有几分无奈,下一刻,面颊便传来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

抬眼看去,正对上卫逢景毫不掩饰的大胆目光,清晰又明亮,“一直留下来。”

“谢叔,你不缺儿子,那缺男朋友吗?我不挑的,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