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藻女献宝灵兽赤鱬灵脉踪迹

等陆沉抱着青苗仙音再次出现,已经通过道术【乾坤无距】后撤十里,出现在芥川河与邺方城之间,他伸手一抹头上【天蓬斗笠】。

只见斗笠由灰转黑,当即隐去了身影。

刷!

陆沉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斗篷上垂落的黑纱浮动,忽然泛起道道涟漪。

接着,七根五颜六色的飞禽上下飞舞,一只手掌逐渐显现出来,那手掌在黑纱上摸摸索索,五根手指飞快掐动,不时有灵光在指尖乍闪乍灭。

推算我?

陆沉目光一闪,微微诧异,他伸手轻轻一抚:

刷!

一根根半尺长的黑刺从黑纱上钻出,锋芒毕露。

啊~~

与此同时,在江中楼船上盘坐的一位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上一刻右手还是完好,下一刻,已是鲜血淋淋。

金甲尸王眉头微皱:

左玺,怎么回事?

那人...那人似乎有神通护身,不太好推算。

黑衣人左玺应声,右手一直在打摆子,见金甲尸王面露不悦,一咬牙:

属下再试试!

说着,将手上鲜血擦净,一次性取出九根灵禽飞羽,三横六竖摆放在身前,深吸一口气,手捏法诀,轻喝一声:

演禽神数!

噌!

话音刚落,九根飞羽忽然燃烧起来,化成了一把火刃,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刀斩落,右手齐肘而断。

啊~~~

......

再算,再算一刀宰了你!

陆沉冷笑,他有大神通【天蓬馘魔咒】,不仅能【防推算】,还能【反噬】,只要不能一举破掉他的大神通,推算越卖力,遭受的反噬越狠,若非运用还不熟练,刚才就能直接抹对方脖子。

他让青苗仙音回了秘境,翻手取出一张纸兽,张口一吹。

呼~~

戾~~

纸兽化作枯木幽鹏,展翅向芥川河飞去,芥川河距离邺方城的直线距离仅有二十余里,四阶【不死金甲尸王】出行,陆沉自然不敢大意,若是对方的目标是邺方城,他也能早做防备。

戾~~

枯木幽鹏刚刚飞至芥川河上空,还没见到尸王,就打着旋一头从空中栽了下去。

到底是尸王。

陆沉也不失望,隐没着身形,抬脚向芥川河行去,等来到芥川河畔,河面上早没了楼船的影子。

应该是向东去了。

沉吟了下,陆沉凝出一张传讯符。

以手代笔。

刷刷几下。

随手放飞了出去,传讯符化作一道灵光急速飞掠,转眼间,飞上了步虚仙山。

接到陆沉传讯,正在与人笑谈的云霄派外务长老邱云子脸色大变,告罪一声,慌忙向山巅飞去。

......

等金甲尸王一行人乘着楼船刚要进入擎苍山脉,就见芥川河畔,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早已等待多时。

清虚道君蹲在岸边,手握定界幡,冲着楼船呲牙一笑:

尸王,此路不通!

这一日,清虚道君与不死金甲尸王再斗一场,山崩地裂,长河断流,方圆千里生灵绝灭。

......

陆沉向东遥望,只觉一股股恐怖的法力波动不断传来,整片天地好似都在摇晃,轰隆隆巨响不断,而在河面之下,更有无数游鱼惊恐逃难,纷纷逆着芥川河洄游。

吧。

陆沉凝望了一阵,见天色已晚,正要返回邺方城,忽听一阵怪叫传入耳中。

哇哇~~

哇哇~~

他脚步一顿,转头向河面望去。

就见夜幕中,一个体型巨大的恶兽正在水面翻腾,无数或大或小的身影惊恐逃窜,那恶兽翻江倒海,每一次吞吐,便能吞噬许多生灵,同时驱赶着更多身影向西逃窜。

【名称】:灵兽

【信息】:三阶赤鱬

......

竟是三阶灵兽。

陆沉有些惊讶,这赤蠕体型庞大,足有数十米长,声如婴孩,尖牙利齿,似鱼非鱼,似兽非兽,身上长满了一个个红疙瘩,样子极丑。

陆沉正要出手。

取其一滴鲜血。

忽然发现被驱赶的身影中有一条长蛇,那是一只青绿色影子,伏在水面上如蛇般游动,纵使拼尽全力,却一点点落在了后方,眼看就要被赤鱬吞食。

砰!

蛇影忽然炸开,藻叶飞舞,汇聚成一个女子的轮廓,对方扛着一个小包袱,满脸惊恐,长腿摆动,胸前上下摇晃,极为惹眼,同时惊恐尖叫道:

救命啊~~

救命啊~~

纵是如此,依旧难以逃脱,狰狞大嘴已经近在眼前。

【名称】:异类

【信息】:一阶藻女

......

咦,竟是位故人!

噌!

陆沉目光一闪,屈指轻弹,手中剑丸呼啸而去,瞬间跨越数里,刺在了赤鱬的嘴中,一穿而过。

哇哇~~

赤鱬惨叫,巨尾一摆,忽然潜入了水下。

没死?

陆沉有些诧异,伸手一招,青玄剑裹着几滴鲜血飞掠而回,他当即将其中一滴送入了灵窍,供饕餮兽种吞食。

吓死了,吓死了~~

藻女险死还生,扛着小包袱轻拍鼓囊囊的胸口,吓得身躯抖个不停。

刷!

陆沉伸手一招,将赤鱬的气息纳入掌心,他手捏法诀,轻喝一声:

三寸人间!

刷!

左手摊开,四方灵气涌来,掌心乍闪乍灭。

一副画面显现而出。

正是潜在水下的三阶灵兽赤鱬,对方四足长尾,一双井口大的眼眸通红通红,闪烁着凶光,头上还有一处被青玄剑贯穿的伤口,似乎并不致命,更没有逃离,而是潜伏在水下不远处,似乎想要伺机报复。

真是嫌命长!

陆沉冷笑,体内法力汹涌而出,纷纷没入掌心。

哇哇~~

赤鱬在水下疯狂挣扎。

摇头摆尾。

声声凄厉。

陆沉不为所动,探手猛然一抓。

刷!

只见画面中的赤鱬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一块人头大的白花花脑子凭空在掌心具现,显得极为恐怖。他随手将脑子扔掉,就见江水翻涌,几十米长的赤鱬尸体从水下浮起,像是一座肉山。

肉不少。

应该能炼制很多肉元丹吧。

刷!

陆沉若有所思,伸手一抓,只见庞大的尸体化小,眨眼被收进了秘境中,他扭头望向江面,冷声道:

别藏了,出来吧。

哗啦啦~~

藻女从水下浮起,踩着江面,将

小包袱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几分畏惧,颤声道:

郎...郎君,可还记得人家?

自然。

陆沉点头,追忆道:

咱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十五年了。

藻女抹了抹眼角,唏嘘道:

十五年来,人家东躲xz,老邻居死了一批又一批,亏得人家谨小慎微,鲜少活动,这才活了这般多年月,这一转眼,不想郎君已是天一般高的人物了。

小心望了一眼陆沉,又道:

敢问郎君,如今是个什么修为?

三境通玄真人!

陆沉没有隐瞒,藻女深深望了陆沉一眼,摇头道:

赤鱬大人在三阶灵兽中也非是易于之辈,郎君既能轻易杀它,怕是不止真人,便是与道君老爷相比,怕也不遑多让吧?

你倒是有点见识。

陆沉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藻女目光微亮,盈盈跪倒在地,抽泣道:

郎君怜悯,藻女颠沛流离十余年,过惯了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苦日子,如今又全赖郎君救活,祈求郎君收留,原为驱使,便是为奴为婢,藻女也是心甘情愿,只求郎君不要随意打骂才好。

砰!

说完,重重顿首,在地上磕出一个浅浅的坑洼,等她小心抬头,却见陆沉不为所动,心中不由一慌,连忙道:

郎君切莫急着拒绝,藻女有宝要献!

说着,她将怀里的包袱取出,宝贝一样摆在身前,小心打开,又是锦布,又是兽皮,一层又一层,原本陆沉只是想考验对方一番,只要对方不是别有所图,多养一个藻女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家大业大。

不缺那一点资源。

如今见藻女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真来了几分兴趣。

藻女不知陆沉所想,一连打开十几层包裹,露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她又从胸口郑重取出一把铜钥匙。

捅开锁芯。

打开木匣。

顿时,一个小小的茶壶显露出来。

这茶壶半个巴掌大,通体暗红色,形状就像一只锦鸡,其上雕琢着许多图案。

或成鸟。

或成鱼。

或成兽。

在壶底还刻有密密麻麻的道纹,足有上百条。

【名称】:法器

【信息】:三阶炼妖壶

......

炼妖壶!

陆沉面色复杂,这炼妖壶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法器是被邋遢道人洪开山所炼,后经乌蛟倒戈一击,将其抢走,等陆沉杀掉乌蛟,这炼妖壶就此失落在茫茫芥川长河中。

不想辗转数年,竟又回到他的手中,

造化弄人!

陆沉感慨一声,神色唏嘘,藻女诧异道:

郎君识得此物?

对!

陆沉点头,解释道:此物与我颇有些渊源,是一件三阶法器,名叫【炼妖壶】。

炼妖壶......

藻女恍然,嘀咕道:

怪不得泡出的茶总有一股子血猩味。

见陆沉望来,藻女连忙解释道:郎君,这炼妖壶很奇怪,只要将清水倒入其中,不需一时三刻,清水就会变得如血一般浓稠,喝起来也有一股子血猩味,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据我所知,这炼妖壶是用妖丹炼成,若能炼化,对你修炼会有不小好处。

陆沉笑了笑,揶揄道:

怎么,后悔了?

没有。

藻女连忙摆手,讪讪道:区区一件法器,当不得什么,再说,人家本事不够,也炼化不了,就算郎君不收留人家,人家也是会献上的,毕竟,人家的命都是郎君救下的呢。

说话倒是漂亮。

陆沉伸手揉了揉藻女的脑袋,感觉就像是在揉搓一堆树叶,他沉吟道: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一株蔓藻成精,名字是叫蔓蔓?

嗯嗯~~

藻女用力点头,满眼期待,陆沉笑道:

以后就给我当个驱使丫头吧。

谢郎君收留!

藻女喜不自胜,小拳头一握,得意道:以后...以后人家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哼哼~~

陆沉哑然失笑,敲打道:

往后尽心做事即可,莫要偷女干耍滑,只要本本分分的,自然不会亏待你,可若是敢动一些歪心思,本郎君也绝不轻饶。

藻女面色一肃,恭敬道:

蔓蔓晓得了!

好!

陆沉脸色一缓,吩咐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秘境吧,让素素她们带你到处转一转,也让你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秘境?

藻女面露疑惑,似乎不知秘境为何物。

陆沉也不多说,摊开左手,轻轻一招,藻女便落在掌心,化成了一个小绿人,也就一寸来高,她望了一眼身前的五行结界,忽然道:

郎君且慢,蔓蔓还有一事禀告。

何事?

回郎君,赤鱬大人占据着一处水下巢穴,是与另一位大人厮杀所得,其中必有灵脉,郎君是大修,不知可有抽取灵脉的手段?蔓蔓曾路过那处所在,原为郎君引路。

当真?

句句属实!

好!

陆沉大喜,能让三阶灵兽赤鱬占据,至少也是条二阶灵脉,便是三阶灵脉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如今局势不稳,暂时还不是抽取灵脉的好时机,他沉吟道:

此事若是不假,事成之后,当记你一功,不过,现在也不急,你先进秘境吧,等时机成熟我再唤你出来引路。

是!

藻女欠身一礼,纵身跳进了五行结界,得到陆沉传讯的白蛇夫人早已等在牌楼下,当即引着藻女入了秘境。

不说那顶天立地的垂界柳和青桐古树,不说那幽鹏青蛟,单单诸般灵株和满湖灵鱼,便看的藻女眼花缭乱,惊叫连连。

......

陆沉也不逗留,放出两只纸兽警戒四方,迅速返回了邺方城。

夜幕深深。

一灯如豆。

神女教驻地,方玉琪和姜红娥手拉着手,在案几前端坐,方玉琪小声说着十几年前的往事。

从两人相识。

到两人分别。

从镇主府,到红楼苑。

一桩桩。

一件件。

点点滴滴,零零碎碎。

姜红娥多是在听,极少插话,一张俏脸始终如霜,双眼却已是泪流满面,陆沉披着夜光从庭院走来,关上房门,来到两女身后,他伸手认真擦净姜红娥脸上泪珠,轻叹道:

往事以后就别说了,我们应该向前看。

嗯~~

方玉琪轻轻点头,纤手与陆沉的大手紧紧相握。

陆沉咧嘴一笑:

难得就咱们三个,今晚.

..不眠不休!

就会捉弄人~~

方玉琪瞪了陆沉一眼,满目风晴,陆沉心中一热,拦腰将冰美人一般的姜红娥抱起,牵着方玉琪向里间行去。

烛光摇曳。

帷幔垂落。

很快,一只红鸾开始起舞,越飞越急,不久后,终于发出一声凤鸣,方玉琪则紧咬红唇,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呀~~

.....

方玉琪的棼拳捶在陆沉胸口:

让你作怪,让你作怪~~

哈哈哈~~

陆沉大笑,三道身影又是滚作一团,缠缠绵绵,长长久久。

......

第二日,陆沉吃过早饭,盯了一阵北上的纸兽枯木幽鹏,然后带着满头白发的巫山朵朵,继续在芥川河畔垂钓,不过位置却隐秘了许多,上空也有纸兽盘旋。

而东面的战斗也早已平息。

戾~~

中午刚过,在东侧盘旋的一头纸兽戾啸一声,打着旋自高空坠落,陆沉早有防备,当即将巫山朵朵抱在怀里,伸手一抹头上【天蓬斗笠】,隐去了身形。

哗啦啦~~

片刻后,几头飞天银甲尸拖着一艘破破烂烂的楼船驶过。

船头站着一位身穿金袍的青年男子,正是四阶不死金甲尸王,对方把玩着一个纸兽,身后有两位黑衣人盘坐。

看样子没受伤。

等楼船远去,陆沉才显现出来,沉吟了下,将一张传讯符放飞了出去,不久后,一道灵光自东而来,他将灵光截下,展开一看,就见传讯符上仅写四字:

不分胜负!

陆沉若有所思,暗自沉吟起来。

主人~~

怀里的巫山朵朵口吐香气,问道:

主人可知尸王目的?

不知!

陆沉摇头,对于金甲尸王为何有此一行确实赶到奇怪,巫山朵朵用纤手抚平陆沉的眉头,抿嘴笑道:

朵朵有一法,或可一试。

哦。

陆沉来了兴致,追问道:

何法?

主人不是有两只银甲尸?它们本就出自尸巢,将它们放回去,或可一探究竟。

对啊!

陆沉一拍额头,醒悟过来,当即唤道:

尸虫尸鱼何在?

在!

小的在!

两尸展翅从陆沉左手飞出,落在一旁,半跪于地,陆沉也不含糊,直接吩咐道:

你们两个回尸巢吧,探一探尸巢最近的动静。

......

两尸均是满脸苦涩,哆哆嗦嗦道:

小...小的已经离巢数年之久,贸然回去,怕是会引尸王生疑,到...到时小的们身死事小,若若误了观主的大事,怕是...怕是万死难赎。

这个不难。

陆沉略一沉吟,出声道:

孽水龙潭的位置怕是早就被尸王所知,你们可谎称误闯了孽水龙潭,至今才得以脱身,想来应该能打消对方疑虑。

这......

两尸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道:

遵命!

陆沉也不多言,当即以天蓬斗笠遮掩法力波动,施展出了道术【乾坤无距】,等两尸踏入幽幽通道,再次出现,已经来到南方孽水河上空,而后展翅一路向西飞遁。

....

..

从清早到傍晚。

陆沉垂钓一日。

仅仅增长了【吞万灵】的九十四个进度,与昨日相比,足足差了好大一截,料想到了明日,可能还会继续缩水。

慢慢来吧。

陆沉也不失望,带着巫山朵朵返回邺方城。

如此又过了三日,纸兽枯木幽鹏一路飞行,终于来到边疆六镇之一的【怀荒镇】,开始在上空盘旋。

戾~~

戾啸声从掌心画面传出,陆沉却是眉头大皱。

入目所见,整个怀荒镇竟无半点人气,赫然成了一座空城,其中数十万兵民,早已不知所踪。

身旁的玉玲珑收回目光,沉吟道:

再加上这一路所见,还有南逃的人流,如此看看来,大狨南侵或已成定局。

玲珑说的不错。

孔雀娘娘跟着点头,出声道:

既然如此,夫君,邺方城该早做打算了。

嗯!

陆沉额首,对身前的楼小倩道:

小倩,神女教可以有动作了。

陆郎放心!

楼小倩不再犹豫,正色道:

新的邺方城已经在秘境建成数年,早迁了也好,稍后我就吩咐教众行动起来,将消息慢慢放出去,不需多久,百姓就不会再抵触,争取对香火的影响降到最低。

好!

等一切安排妥当,陆沉也落在了芥川河畔,伸手一挥,穿着一身绿衣的藻女出现在眼前,她伸头伸脑向四周张望,眸子一亮:

郎君,是要抽水下灵脉?

对!

陆沉伸手一拉对方,向芥川河落去,藻女轰然炸开,化作一条绿蛇缠在陆沉腰上,一颗琼首趴在肩头,她冲着陆沉的耳朵吹了口气,嬉笑道:

郎君,要不要耍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