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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事物在那里横亘,从外表看它跟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只是怪异的是,不会有人生出那样的直觉。
就比如黄金犼,它认为那里跟之前遭遇的危险区域别无二致。
说特殊吧也特殊,毕竟那里很危险,可要说不特殊吧,又确实不特殊,因为那里没有不属于世的概念。
又比如赤无暇,她是后知后觉才发现此地为何,在此之前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只觉得是奇地诞生的奇景。
「生人进入可轮回,死人进入可重生……」赤无暇不知道为何那莫名的事物会出现,但眼下这都不重要。
她眺望向前方,想要看清那里,显然肉眼之能是不可能的,故此她动用了道法神通。
刹那间,其周身泛起了点点时光涟漪,虽然从界限上来说,这样的体现还算是在至尊领域中,但本质的规则却不单是界限二字就能判定的了。
可以看到,赤无暇的双童中,荡漾起了朦朦胧胧的光芒,它们化为阵阵涟漪,瞬间扩散向四面八方。
白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至少对身在至尊领域中的她来说是如此,或许有危险的地方,不过并不是不能以规则化解。
黑的地方则不一样,那里如同永夜,黑暗深邃到了极致,似是一有块漆黑的幕布,将那里一分为二,无尽的黑暗从地上一直延到天穹,望不到尽头。
一时间,深邃的黑暗入眼,带给了赤无暇特别的感受。
就像是深入了那片区域一样,黑暗扑面,没有光源,这让她很不适应,彷若从光明处突然进入漆黑世界里一样,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莫名间她生出一种错觉,自身好似分不清方向了,在没有能够看清周围景色的手段下,哪怕走错一步就会横死当场。
不过赤无暇是谁,身为时间之兽一族,身负纯净的王血,她很快就做出了应对,其双童散发出了阵阵道韵,以自身化光源,照亮了视线所及。
「那是!?」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漂浮的星骸,也许帝易对那里无感,可她却兀地惊悚,察觉到了大阵运转的波动。
那绝对是星图,而且来头巨大,因为从随意看到的一颗星辰上,她就感受到了不朽力量的残损波动。
「战场吗,可是跟所知不符,为何会这样?」
以赤无暇的认知去理解,那里无疑是一处古老的战场,爆发过惊世的大战,不然的话何以至此。
要知道那些星辰可蕴含着不朽的力量,正常的时光冲刷根本不可能破坏得了,若是没有外力干涉的话,理应万古长青才是。
带着疑惑,带着不解,赤无暇将视线望向别的地方。
很快,她就看到了很多尸体,大多都能叫得上种族名,心中莫名悚然。
因为,在那些尸骸当中,有不少都是非常强大的种族,先天条件近乎进化到了完美,却依旧死在这里。
甚至,在此界可称帝族的群体,竟也有不少个体死在那里。
这就不得了了。
「记载是真是假?」赤无暇不澹定了,虽然在她所能见到的地方,还没有够量的个体存在,但是那仅仅只是外围区域啊。
天知道往里走会不会有相当有分量的个体存在。
会有至尊横尸吗?
会有不朽喋血吗?
会有……不朽之王陨落在此吗?
她不知道,但料想前两种是绝对有的,毕竟那星图就蕴含着不朽的力量,可纵然如此,不也残损了。
若是没有同等层次的力量对抗,绝对不会造成这番景象。
「算是真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为假。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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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易说着便干涉了起来,从其身上涤荡出了大势涟漪,作用在了赤无暇的双童上。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只能干瞪眼的黄金犼,将其一并给带上了。
「嗷!」黄金犼正使劲想看清前方呢,只是那白色的区域在其眼中就像是迷雾笼罩住了,能见度极其低。
就在它正准备想办法的时候,突然能视物了,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了它的眼中。
原本它应该欣喜才对,然而这变化太突然了,根本没有给它反应的机会,直接就被入眼所见吓了一跳。
因为,场面太过惊悚了,就像是近在跟前一样。
「大哥,你又坑我!」黄金犼心跳得很快,入目所及是一个死亡状态极端的尸骸,如同厉鬼一样,它不仅能看清其上还未消失的寒毛,还能感受到那种阴森的寒气。
这换谁不吓一跳?
甚至它敢打赌,若是换一个人的话,突兀见到这样的景致,有着身临其境的感触,没被当场吓昏过去都算好的了。
「胆量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战斗中要是遭遇突***况,有不适之感,哪怕只是短暂的,都足以改变战局。」帝易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它表露出憨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真的吗?」黄金犼迟疑,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这很有道理。
因为方才若是敌人的话,它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战机,别说反攻了,能不被当场斩落身躯都是大幸。
「当然是真的。」帝易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虽然确实是想看一看黄金犼的憨态,但并不是单纯的就是想一看而已。
就如他所言,克制自身的负面情绪,确实是修行中重要的一环。
毕竟战斗考验的不单是力量等因素,还有其他,其中情绪就占了不少。
因为若是在战斗中出现了焦虑、紧张、愤怒、沮丧、悲伤、痛苦等情绪,那极有可能会被敌人所利用,自身失去战机,陷入被动。
这是大忌。
好比方才,黄金犼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没有成反射的应对反激办法,就会下意识地出现恐惧、害怕等情绪。
若是切磋还好,可要是生死战,那就糟糕了,这绝对是一个大破绽。
当然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对普世万灵而言,这样有针对地修行、应对,或许有些极端了。
因为想要抓住情绪所影响的短暂破绽,那所需要的战斗素养是极高的,不是天之骄子不会有这种抓住时机的能力。
更何况,在千变万化的战局中,也不是理想化的你来我回的见招拆招,在出手的那一刻,下几手的攻势就得考虑到,这是劳心伤神的。
鉴于这样的情况,有几人可以一边攻伐一边准备自己的攻势,同时预判对手的攻势和线路,甚至在短暂的闲暇之余,进行观察对手的各种状态呢?
少之又少。
「那是……」在帝易和黄金犼对话的时候,赤无暇自然也没闲着,只是帝易并没有告诉她「生人进入可轮回,死人进入可重生」的具体,故此在花时间寻找。
很快,有一些特别的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些诡异的植物,像是战后被某个生灵栽种在此,令其取那些尸骸的精华使其成长,甚至开花结果。
比如一株银色的石花,看起来不像是真正的植被,可是却能开花,虽然并没有果实结出,但只是这样也妖异而惊人了。
比如一株并不奇特的兰花,每一条根茎都纤细无比,然而其末端却如矛锋,洞穿着生灵,恍忽间其体型有所壮大。
那些难道是类似不朽大药的植被吗?
是它们可以让「生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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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可轮回,死人进入可重生」?
「竟然还有……那一边的生灵?」只是很快,赤无暇又被其他的事物所吸引,很是吃惊。
死在这里的种族有很多,她原本先入为主,认为莫名事物里葬下的都是此界的生灵。
然而现实让她意外,那里不仅有此界的,也有那一边的,甚至还有不少她完全不认识的,不知道出自哪里。
此外,还有更让她吃惊的就是,那些死去的生灵都很奇怪,她竟然无法看出它们生前的实力与境界,可之前分明可以。
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赤无暇有些不信邪,一些新的尸骸她没有继续打量,而是回眸向了之前观察过的,着重看着已经被自己定义过境界与实力的尸体。
然而感受依旧。
「怎么会这样?」赤无暇两眼茫然。
「什么怎么会这样,要我说那里肯定不是一个好地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黄金犼在进过调整心态后,自然也看到了诸多恐怖的景象,心中转了几转,有些害怕。
当然,它倒不是害怕那些景致,而是害怕帝易又要带着它去那里修行。
怎能接受?
它有种感觉,那些死去的生灵都不简单,绝对不缺乏超级生物,甚至是更强者。
要知道光是所见的一小片地方,还有血至今未曾干涸呢,形成了滔天的煞气和杀气。
一个极致绝地!
那里宛若炼狱,黄金犼可以肯定,生灵一旦踏足进那些区域,八成就会直接消亡,化作脓血或者一滩烂泥。
且,按照极个别恐怖的生灵的伏尸形态来看,即便不管那些,恐怕也逃脱不掉同样的下场,那里的场域不是正常生灵能承受的。
当然,有帝易的庇佑,它知道自己不至于一进去就瞬间横尸,留不下痕迹,但刻骨铭心的感触肯定是少不了的。
「嗡!」
突然间,那莫名事物出现了异动,有各种莫名的涟漪脉动而出,死亡气息弥漫,向着四面八方冲刷。
古老的掌印,凌厉可撕裂星空的剑意,能洞穿虚无的矛锋之气,像是能够噼星的巨斧横空的轨迹,更有奇诡大势镇压,亦有斑驳图景展开……
它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彷若是一开始就被惊动了,只不过现在才苏醒了某种机制。
「有点意思……」帝易巍然不动,任那些变故声势惊天,都不能进其身前,自成一方永世净土。
……
天地广阔,其野苍茫,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在此界中,抬头时都能看到一株磅礴的古树——世界树。
它很粗大,其根茎、枝干、叶片等,都可以托着星辰,具备着恢弘的气象。
可以说,它在某种程度就是此界的根基,孕育这一界的浓郁的天地之精大多都由它输送到各地。
「哗啦啦!」
正常来说,身为一界之根基,是很有会有异动的,因为那代表着要么出现了大福,要么就出现了大祸。
可是现在,它摇动了起来,涤荡而出的大势威压古今,其叶翻转时,更是带动了星辰滚动,影响了日月等造物,震撼世间。
「什么情况,守护树晃动,这是敌人倾巢出动了!?」
负责观察与维护世界树状态的生灵全都惊悚,他们最次都是至尊级人物,在这一刻全都坐不住了。
「不可能,谁敢进犯我界?那一界都战败了,根本寻不出这样的高手。至于仙域,已经与世隔绝很久了,何况还有界海为屏障,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了,料想他们也是如此。在互不知现状的情况下,他们敢率先下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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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这不是有敌人在攻击我界,十方边关无。」
「确实,要想动摇守护树,纵然是仙王也不可能不扣关而办到。只是,这要是不是来自外界,那难道是我界自身?」
「不清楚,守护树没有给予清晰的回应,而且界内不曾有什么异常变化,诸多节点重城并未传来反馈。」
「那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现象从未有发生过。」
「具体不清楚,不过……既现异常,又不知具体,理应上报于王,由王来定夺。」
谈论很迅疾,皆由神识传递,一念间就是千百思绪,在至尊级生灵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朽级生灵就已经完成了信息的交互,并做出了判定。
……
黑水城,是异域一个十分有名的重城,号称十大城之一,其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归功于它曾隶属于一位不朽之王。
不过这片区域最有名的还不是这里,而是黑水城外的一个地方——战神书院。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远远望去,其绵延的山岭如同上万条真龙蛰伏,蕴生着极其复杂的地势,一眼看不透深浅。
神圣之地!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地方,理应悬浮宫阙无数才对,毕竟在这样的地方修行,绝对是非同小可的。
可实际上,那里悬浮的宫并不多,不知因何而如此。
「咦,有位奴仆的印记失去了感应?」
在一座沉浮在半空中,常年被混沌雾霭笼罩的巨宫里,有生灵惊疑,这导致他的讲经被迫中断,引来了学子们的注视。
「道友,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讲经之地,是悟道之所,规矩是很严的,突兀的声音显然不适合当下的场景。
不过发出惊咦的生灵是位讲经之师,学子们自然不敢无礼,唯有同样身为讲经之师的生灵发出了疑问。
「奇怪,这不应该,身在此界,既未死去,怎能被隔绝印记感应……」发出惊咦的生灵皱起了眉头,一边为同道解释,一边沉思。
像这样的情况,他倒是知道会有几种可能,要么进入了不可知之地,要么被强者蒙蔽。
可是,就他所知,那位奴仆是被「挑选」走了,其主来自蛇夜叉王族的旁支。
虽然往上算能跟蛇夜叉王族扯上关系,但它们旁的太远了,领地内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至于被强者蒙蔽……
不可能,他宁愿相信旁的太远了蛇夜叉一族走了狗屎运找到了一处不可知的地方。
「最后共鸣的地方是这里吗……道友,我去去就回。」说着,发出惊咦的生灵就离开了巨宫,刹那消失不见。
……
此界浩大,难以说清到底有多少种族,也难以说清到底有多么宽广的疆域。
相比于九天十地「可怜」的生命源地,这里当真能说上一句地广人稀。
「嗡隆——」
在一片不朽之气浓郁的区域,莫名间有虚空之门大开,紧接着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一个院落中。
「嗯?」
这座府邸很大,环绕着大量的不朽之气,有山、有水,当然也有生灵。
它通体赤红,长着蛟的脑袋,拥有着狮子的身体,只是它满身不是皮毛与鳞甲,而是赤色的骨刺,看起来很是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