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可度,谁人当度,化生诸天,劫劫长存……”
帝易自然是能够听懂的,当然那不是因为那是他懂得的语言,而是动用了类似能听懂异域语言的手段,直接通过大道反馈理解了其意。
在听到了黄金犼的询问后,他复述了一遍,并同时解释,那确实是某种语言,只是它蕴含天地至理、自然至道,非等闲生灵所能接触、所能体悟。
“天地至理、自然至道,那是我界的一位王吗?”赤无暇脸色发白,那声音虽然只见其音不见其人,但那种波动有些难以表述。
一位不朽之王!
她有种感觉,若非是这里特殊,加之有帝易在,不然的话任何生灵在听到那低语时,都会在顷刻间死去。
只是,在吃惊过后,她又有些恍惚。
因为那样的存在,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定然会被重点记载,以传万世。
然而她想了想古来的众多不朽之王,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的,这令她惊诧,也让她迟疑。
像是看出了赤无暇心中所想,帝易温和地说道:“这天地广阔,纵然只是一个时代内的事,都有缺漏,何况是更加久远前的事。再者这天地广袤,有诸多大界,有自在宇宙,繁杂无穷,层层叠叠,并非只有此方天地,有你不知道的王,并不是一件值得惊异的事情。”
“嗯,那位不是我界的王?”赤无暇不是不知道这天地的广阔,只是一开始那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毕竟那莫名的事物出自她所在的大界。
“这……世界这么大?”黄金犼也是同时说道,不过它所言和赤无暇不同,它是在单纯地震惊于世界的大小。
因为在它的认知中,只知道下界八域、上界三千道州以及异域。
这几个地方在它看来,就已经足够大了,是不可想象的世界。
“眼随界而定,心随境而走,有些事与物,并不用过早的去学易看着黄金犼,抚摸着它轻语道,“在我看来,修行的本意就在于对自然真理的探知,是对自然大道的运用,而非是为了某个目标的舍本逐末,不然就失去了收获时的那种快乐和所得,同时也会因过早的认知而影响本心。”
“原来是这样……大哥之所以处处只让我自己学习、成长,也就在此吗?”黄金犼这个时候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问道。
“是,但又不全是。”帝易说道,“对于天地的求知,是人与生物的本能,而探索的‘工具’则是修行。所谓一步一脚印,过早的去求知与自身不相符的东西,就有被蒙蔽的风险,就有断碎‘工具’的可能。”
“危害这么大?那……”黄金犼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念头,因为它这一路上所见,无疑早已超出了它所能识得的相匹配的事物。
“不用担心,有被蒙蔽的风险只是因为去强识,是为了获得本不该在现在获得的东西,而你只是单纯的见到,是被动的获得。”帝易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了,若你现在想在心中欲再现那座黑色山体的大势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听到这话,黄金犼刷地摇起来头。
它有自知之明,对于那座黑色的山体,别说是模拟大势了,就是单纯的勾勒它的轮廓都做不到,因为在它根本就没有记住,甚至连看清都没有看清。
“你们倒是镇定。”就在这时,在那座古老而神秘的巨大宫殿前,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此刻霍地转身望向了众人。
那是一位美得出奇的女子,明眸皓齿,清丽绝世,着着一身由冰雪编制成的衣群,似是传说中的广寒仙子般,超凡脱俗。
“您是……一位王!?”赤无暇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有千百的思绪在转动。
在她看来,这位女子美到想寻出一点瑕疵都不能,根本不像是现实中的人,给人以非常梦幻的感觉。
且,随着那位女子的走动,隐约间可感雪山之巅上那些神圣的气息在共鸣。
特别是,她能体悟出那位女子的某种气息流露,绝无可能是平凡之辈。
思来想去,便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是。”女子简单而直接地回答道。
“不知您引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听到那位女子的肯定,赤无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为了一个人。”女子依旧直接地回答道。
“一个人?”赤无暇闻言,随后转头看了看帝易和黄金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帝易的身上。
若说可能的话,那也就只有帝易了,跟他相关。
“你想多了。”像是看出了赤无暇心中所想,女子轻语道,“我所为的人,跟你们并无关联,我之所以引你们过来,只是这一次的‘轮回’,你们赶巧撞了进来。”
“这……何意?”赤无暇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们无需知道。”女子这一次没有直接地回答,而是转身望向那座古老而神秘的巨大宫殿,轻抬手臂。
轰!
刹那间,风雪波动,激活起灿烂的大势,同时有可怕的秩序之风刮起,席卷天上地下。
这一幕十分可怕,随着灿烂的大势的出现,即便是黄金犼,因自身弱小而无法感知外界真实的它,都在这一刻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微弱如尘埃。
这是何等磅礴的天地灵气在激荡!
灿烂的山川大势起伏间,整片彼岸异象都朦胧了,无尽光辉垂落,群星都为之黯淡。
“您……您这是?”赤无暇惊悚,这是要干什么,准备出手了吗。
女子没有在意赤无暇的话,依旧在挥动手臂,在构建难以理解的山川大势。
轰!
随着山川大势越来越多,此地竟有些不稳了起来,许多地方发生了崩塌。
于此同时,被风雪笼罩的天空,也出现了白色的裂纹,所过之处崩塌一切,任何物体触之既溃,连尘埃都没有留下。
“呜呜……”
突兀间,天地间不知何时刮起了让人毛孔悚然的妖风,气息森冷无比,极其诡异。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片黑云笼罩天空,而后劈下一道道渗血的闪电,让这里一下子就邪异与阴森了起来。
不久后,大雨滂沱而下,天地间一片水幕。
此刻,天色完全的阴暗下来,天地间充满了阴森诡异的气息,粗大的渗血闪电撕裂了虚空,自黑云中不断劈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魑魅魍魉在咆哮。
这是一副无比可怕的场景!
也就在这个时候,浓郁的血腥的味道突然传入了众人的鼻端。
赤无暇打了个激灵。
在黑暗的天穹上,在渗血的闪电的光芒中,她看清了那滂沱大雨的样子。
血水!
无穷无尽的血水!
这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那,那是血水!?”黄金犼就算再无知,此刻也警惕了起来。
“这……又是古史发生变动了吗,我们来到了九幽地狱?”赤无暇想到了帝易的话,此刻莫名惊语道。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下意识地,赤无暇和黄金犼都退到了帝易的身后,同时准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一人一犼欲向帝易询问的时候,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在大雨滂沱的水幕中,一件无比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一人一犼听到了某种心跳声,如同太阳大爆炸般,天地间唯有其一。
随着心跳声的响起,水幕中出现一座又一座宏伟的山体,有的直立深渊中,有的立于虚无间,有的立在血海内。
宏伟的大山不止一座,它们所处的环境也不相同,像是百川纳海般,统和了天地间的一切名山大川,地势极其复杂。
而在这些地势的中间,有一座与天齐高的大山,气势磅礴,宛若镇压了岁月河流。
随着那一座与天齐高的大山出现,刹那间有一道冲霄的光柱如擎天之柱般耸立,冲破了一切阻碍,贯穿了阴阳,混淆了虚实。
在这一刻,无论在哪,但凡能看到、能感觉到那道冲霄的光柱的人与生物,都心头悸动,忍不住全身发抖,即便是强者也都头皮发麻,感觉到大恐怖降临。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在这天地间、在这冥冥中,能朦胧的感觉到了像是有一个无上生灵在苏醒,在俯视天地。
也就在这时,黑云被震散,滂沱的大雨被阻截,一切都被净化,被神圣光芒所笼罩。
可是,就在这时,无穷的天地间,突然弥漫起更加黑暗但却神圣的杀气。
远甚一切!
刹那间,赤无暇和黄金犼就感浑身冰凉,全身僵硬,但在下一刻又如沐春风,如此往复。
这是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祥和神圣间却弥漫着黑暗,令人心惊。
嗡!
就在这时,大山之巅震动,随后只见三件器物破土而出,铮铮作响。
一时间,在那三件器物出现后,除了帝易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位女子,都感自身从现在走向远古,看看到了尘埃汇聚成星海,看到了生命在寂灭中复苏,看到了动荡的寰宇在稳定。
同时,也看到那三件器物仿佛三盏不灭的明灯,在未明处摇曳间定住了万古诸天。
“在我懵懂的时候,有一日天地倾覆,星骸坠地,大地一片苍夷。”就在这时,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说道,“同在那一日,天域上出现连绵的黑色殿宇,铺洒黑暗,腐蚀万类,生灵涂炭……”
赤无暇在听到前半段时,还能听得懂,毕竟那不是什么不可知的事情,即便是不朽间的战斗,都能造成那样的场景。
但在听到下一段之后,却懵逼了。
黑色殿宇,那是什么?
铺洒黑暗,腐蚀万类,那又是什么?
“……那些黑暗,无人能挡,那种腐蚀,触之必亡。纵然是名山大川,纵然是自然的杰作,也无法永固,山石瓦解,地衣褴褛。”女子在说道这里时,停顿了一下,而后转身看向众人,“你们可知,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
听到女子的问话,不论是赤无暇和黄金犼整齐的摇了摇头。
“岁月啊……你们应该知道的,也应该要知道的。”女子轻叹,而后接着问道,“你们认为,这事发生在何年代?”
“帝落时代?”赤无暇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回道。
在她的认知中,符合天地倾覆、星骸坠地、大地一片苍夷的时代,也就只有那个动荡的不可考的年代了。
当然,虽说如此,但她并不能完全确定。
毕竟那个时代虽然有过动荡,但有没有什么诸如连绵的黑色殿宇、铺洒的黑暗等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女子听到赤无暇的回答,没有回答是还是否,只是轻叹道:“一劫又一劫,都是画中人,所识皆被固,懵懂不自知。”
“您……您这话是何意?”赤无暇惊疑不定。
因为,在她看来,女子说的话像是在说他们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画中人。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她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成长轨迹。
等会,这个话题好像在之前讨论过,难道……
“我若说你们并非真实存在于这里,甚至近来的经历都为虚,所识也非正确,你们信还是不信?”女子继续问道。
并非真实存在于这里,甚至近来的经历都为虚,所识也非正确?
听到这话,不仅是赤无暇和黄金犼心中莫名惊悚,就连帝易也不例外,皱起了眉头沉思。
“悠悠岁月,漫漫时光,一劫一纪,始终往复。”女子看向众人,在又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话后,郑重地说道,“数个时代以来,我等待了许久,而今又到了一次十字路口交叉的时代,这一次希望能够真正地将那个人呼唤回来。”
“那个人?”六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一个前行者,一个诸天最远的祖。”女子看向六丁,缓缓说道,“他的名字叫——”
然而就在这一刻,赤无暇心头一震,她分明看到了女子在张口,在说着什么,但却一个字音也听不到。
无明障!
与此同时,有成片的光雨洒落,璀璨而夺目。
只是,本应圣洁无暇的光雨在显化后却突然黑化,弥漫着某种黑暗与不详的气息。
“这是……”赤无暇惊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黑暗又浓郁了吗?”女子并没有在意众人,而是自语道,“看来不能再拖延了,这一次必须要成功。”
“等会,诸天最远的祖?”帝易拦住了女子,开口问道,“你确定是诸天最远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