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漂流万古

海域无疆,浩瀚无垠。

和陆地相比,大海的环境要更加恶劣,剧烈天气相比之下要高出几个量级。

这也就是帝易和黄金犼了,但凡换个别的生灵,在没有渡海的宝具作为堡垒的话,擅闯入者几乎都要死。

因为这里的威胁不仅有狂暴的自然灾害,还有凶猛异常的海兽,以及或有可能遭遇的圣者残魂。

终于,在消弥了几个沿途遭遇的强弱不一的圣者残魂后,帝易和黄金犼接近了北海的深处,来到了陆上的生灵称为禁忌之海域的地方。

这是一片死寂的海域,有异常的朦胧的雾霭逐渐出现,碧蓝的大海越发深邃,太阳都隐匿在了雾霭之后,显得模糊不清。

且,越向里走越昏暗。

若是寻常生灵进入这里,在没有可以用来定位的宝具之下,必然会迷失在这里,那朦胧的雾霭有着蒙蔽五感的诡异力量。

“吼……”

随着深入,水汽弥漫,雾霭缭绕,海域彻底平静了下来,如同死水一般,给生灵以强烈的不安。

当然更为主要的是,进入到雾霭遮避的海域后,便能感觉到场域的力量在作用,如同被压制了一般,修为会降低。

黄金犼低吼,身体越来越难受,有种周身被至强的力量镇压之感,这让它有些喘不过气,散发的黄金光芒正在逐渐萎缩。

“看来想法是对的,这里果然和鲲鹏遗巢有重叠的地方。”帝易从黄金犼的身上下来,踏在死气沉沉的海面上。

四野非常宁静,海面没有一点波澜,无风也无声音。

水雾袅袅,雾霭蒸腾,此刻连太阳都不可视了,只有一些光路冲破雾霭的遮掩,将这里映照得不至于彻底黑暗。

显然,充满了未知与凶险,即便是生活在北海的海族,也视这片海域为禁忌,从不敢深入。

“咦,那是……船?”就在帝易在前开路,带着黄金犼深入禁忌海域很久后,他看到了一个新鲜的事物。

那是几艘船组成的船队,有的大如山岳,有的不过一丈长,它们缓缓滑行,不知从哪里驶来,也不知道向哪里驶去。

在昏暗的雾霭中,船头上的灯火碧幽幽的,衬托得船体有些莫名诡异。

“难道是幽灵船?”帝易示意黄金犼止步,他想到了在补天阁的骨书中看到的记载。

在禁忌之海域中,时常会有诡异的船只飘荡,仿佛幽灵一般,无踪且无根。

在遥远的上古,那些神人、圣人曾想一睹究竟,结果不出意外全都陨落。

“轰!”

突然,水涛惊世,骇浪无边,那艘最大的幽灵船莫名向帝易驶来。

它像是自上古年间迷失在此,为了某一个目的飘荡,而今寻找到了目标。

“咚!”

帝易直接出手,动用真解的体现,供应了势海的体量,向着那艘幽灵船打出了一击。

刹那间,天地茫茫,到处都是剑光,而后在虚空中交织成一柄大剑,其仿佛能斩尽世间一切,能令天地重开。

不过就在那柄大剑即将击中幽灵船的时候,身体的某种本能突然出现,如同在自成一界的地方,传递给了帝易强烈的危机感。

同一时间,它更是阻止了势海供应的体量,让那柄大剑的威力极速跌落到了神曦符文的洞天体现。

幽灵船摇动,不过那不是十洞天的伟力体现,而只是单纯的海面摇动下带动的它摇晃,是被神曦符文掀起的浪涛所致。

“这种本能又浮现了……难道那幽灵船和黑血有关!?”帝易带着黄金犼极速退走。

在他看来,避免和其接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如果它们真的同出一源,或者是存在着联系,那绝对是危险的,以他现在的状态,自身还未痊愈,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然而,那艘幽灵船极其不对劲,体现出了与补天阁骨书中记载的完全违背的速度,眨眼间就撞上了帝易,将其连带到了船体上。

同一时间,船舱中有莫名的乌光散发,黑暗到深邃,将他禁锢,难以摆脱。

帝易本想抵抗,但莫名的本能却让他安静,似乎这里确实存在着危机,可也有着至高的机遇,很是矛盾。

“嗯,乌光散去了……这是为何?”帝易盯着船舱,那乌光一开始散发了强大的恶意,可现在却像是老熟人见面,仿佛视他为同类了。

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有灵光一闪。

那乌光的力量,似乎和变成灵异后的吴天冲的气息相近,此外也和百断山中那缭绕的带状黑雾有着某一段同步的波动。

“难道……”帝易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动用真解的体现,而是利用神曦符文模拟出了完整的“断剑”。

就在“断剑”出现的那一刻,船体上那阴冷的气息,以及隐退到船舱中的乌光,全都被吸了过来,像是找到了滋补品。

这一刻,“断剑”充满了魔性的力量,仿佛在吞食食物,不断消融,一点一点的慑人了起来。

同一时间,庞大的船体也渐渐消失,不断变化,所见的烂木全都消失,最终呈现出了幽灵船的真貌——一艘黑纸船!

它像是被一双巧手折叠而成,即便只有不足巴掌大,却好似压盖满了苍穹,整片禁忌之海域都因它而颤栗。

“这……”帝易看着那艘黑纸船,其散发着强大的波动,和原先完全不一样了。

充满了神圣、温和之感。

“吼!?”黄金犼也诧异万分,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它的大脑袋想不清楚,之前分明还是一艘巨大的烂木船,而现在却成了一艘小纸船,简直就像是在变魔术。

“这上面有字……”帝易将那黑纸船拿起,放在手上反复观看,见到了折叠纸张的痕迹,见到了一片血迹,见到了几根指印。

除此之外,也见到了一行娟秀的字。

——只剩下我自己了。

恍惚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一种悲伤的情绪,听到了一声心绪起伏的叹息。

其属于一位女子。

“这是想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帝易总觉得这黑纸船来历不凡,似乎跟他有着某种存在上的联系,共通点仿佛都指向那乌光的诡异。

他有种感觉,这句话绝对有着特别的蕴意,不知是在提醒,还是在寻找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