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周成斌，李敏一肚子的牢骚：“不趁着小麦刚犯病时去医治，现在小麦病得更重了，有时候连人都不认得，逮着一个男娃就喊玉霖。”
“倒是成全了他周成斌，现在哪个人看到他每天追在小麦身后不夸他情深义重？”
“就连记者都来采访过他，他成了名人了。还有游客劝他离婚再找一个，或者找一个不嫌弃小麦的女人，一起照顾小麦。”
“我和大麦都放话出去了，只要他周成斌愿意离，我们立刻把小麦接回来。小麦还有其他监护人，小麦有娘家，不需要别的女人照顾。”
田静轻轻叹口气，才几年时间，就物是人非了吗？
她看向身边的丈夫。
李正国起身：“我们回去看看。”
“好。”
田静点头，向手机那边还在发牢骚的小姑子说道：“我和你小哥回去看看。”
“好啊！”
李敏很开心：“大嫂回来吗？”
“她不回。”
田静都不需要问欧阳梅花，这里的事情太多放不下不说，妯娌也没有自由，现在的特长队各项规章制度都立起来了，她也不能带头不遵守。
……
看到小麦，田静心中对小麦那点恨意没了。
疯疯癫癫，不准别人靠近，就怕别人拿走她怀里的枕头，因为她说她抱着
的是她最乖巧的儿子。
头发乱糟糟，脸上黑皲皲。瘦削的脸上，一双写满害怕的眼睛里是准备随时攻击别人的防备。
“小麦。”
田静温声喊着她，拍着身边的沙发道：“来，坐这里。”
小麦摇头后退。
田静对欲要拦着客厅门的周成斌摆手，继续哄着小麦：“你抱错娃儿了，玉霖去上学了，还没有放学。”
小麦低头看怀里的枕头，又抬头看向田静：“你，骗人。”
田静摇摇头，笑道：“小麦，我是谁？”
小麦歪着头看了田静很久，突然笑了：“小婶。”
“誒！”
田静干脆地应着她：“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小婶吗？”
小麦用力点头：“小婶最好了。”
“那就坐过来。”
田静仍然拍着身边：“小婶很久没看到你了，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的？”
“有！”
小麦高兴地走到田静身边坐下：“玉霖不听话，到处乱跑。”
“嗯。”
田静的胳膊绕到小麦的背后，轻轻揽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头。
“玉霖上幼儿园了，上下学回库山里太累了，就让他住在县城，要放假才能回来。我带你去看他吧？”
“好啊！”
靠在田静肩头的小麦一脸
幸福：“我跟小婶去。”
田静看了眼门边的周成斌：“那你还要成斌吗？”
小麦顿住：“成斌是谁？”
田静道：“是玉霖的爸爸。”
小麦一听，着急慌乱起来：“玉霖没有爸爸，玉霖是我一个人的娃儿。”
“好好好。”
田静的手轻拍在小麦全是骨头的后背上：“别着急，有小婶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别怕，别急。”
“嗯嗯。”
小麦靠回田静的肩头：“我听小婶的话。”
田静哄道：“那我们放下抱错的娃儿，去洗干净好不好？不洗干净了去看玉霖，会让其他家长笑话的。”
“好。”
小麦把怀里的枕头扔向周成斌：“还给你，别整天追着我要。”
脏兮兮的枕头摔在了地上，周成斌弯腰捡起，对李正国和田静弯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照看好小麦。她听到了别人乱说的话，现在对我也很防备。”
李正国和田静打量着周成斌，一头白发，满脸憔悴，眼眸里写满疲惫，又带着期待。
“你做的足够了。”
李正国摆摆手：“你回去准备准备，和小麦办理离婚吧。”
“为什么？”
周成斌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正国。
“因为你总是高估你自己。”
李正国的声音变冷：“以
前的事情都不说，只照顾小麦一事，你就心力憔悴，说明你根本就做不好。”
“这婚，不离也得离，我们是不愿意接受小麦是周家人身份的。”
“而小麦在你的照顾下，越来越严重还越来越瘦。离开你，我们李家任何人都能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你还是留下时间去看看你的儿女吧，在外面又做下了大案子。”
“该管的你不管，管不好的你偏管。你赶快离开，别叫我亲自送你出去。”
……
周成斌拎着枕头游荡在村一路上，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吗？
“成斌，小麦呢？”
牛大嫂看到只有周成斌一个人，替他着急起来，小麦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牛大娘~”
周成斌的眼睛红了。
“别哭别哭。”
牛大嫂安慰道：“我们一起去找，小麦跑不远的。”
周成斌摇头：“小麦在四合院，小叔和小婶回来了。小叔他……”
“你小婶回来了？”
牛大嫂激动地打断周成斌的话。
见周成斌点头了，她抬腿就往四合院跑，边跑边说：“既然小麦没乱跑，你也回去整理一下自己吧，甜甜同意小麦在四合院，那肯定是原谅小麦了。”
是啊！原谅小麦了，但不原谅他。
……
“甜甜。”
牛大嫂人没到，声先到：“你可舍得回来了。”
“牛大嫂。”
看到跑进来的人，田静坐着未动，她怕吓着小麦。
“牛大娘。”
小麦靠在田静肩头：“您怎么这么老了？”
牛大嫂一愣，随后就笑着对小麦道：“最近家里事情多累的。你今天很乖哟。”
“嘿嘿。”
小麦傻傻地笑：“小婶回来了，小婶要带我去看玉霖。”
牛大嫂惊讶地看向田静。
田静轻轻摇头。
牛大嫂懂了：“那小麦可要好好地打扮一下。”
“嗯。”
小麦点头：“我姑姑去给我找衣服去了。”
李敏从她住的西屋翻出一身衣服出来：“牛大嫂，你的性子就是你的动力，七十多岁的你，跑起来不输给年轻人。”
“别拿我来调侃。”
牛大嫂对小麦伸出手：“走，牛大娘帮你。”
小麦拒绝：“不用，我会。”
田静和牛大嫂在门外等着，由李敏在卫生间里陪着。
小麦的拒绝没用，不说她会不会突然犯病？就她那缺失的记忆，也让大家担心她会不会遗忘了卫生间里的电器使用方法。
等两人出来，小麦一身干净清爽，李敏全身湿透：“我要洗个澡才行，小嫂你给我拿衣服来。”
小麦嘻嘻笑：“姑姑淋到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