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起来,紧张地翻出医药箱,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坐祁景安的私人飞机,早就清楚药品的存放位置。
“景安哥哥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被什么割伤的?我来帮你消毒吧。”
“玻璃碎片划到的。”祁景安坐下,任由陈萱摆弄他的手臂。
凌玥儿望着窗外,翻出耳塞和眼罩准备戴上。
如今他们就要离婚,祁景安跟陈萱爱怎么亲密,也跟她没有半分瓜葛了。
脖子上热辣辣的痛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再心存幻想。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之所以为情所困,是因为心中总是留有期待,才会放不下执念,反反复复地纠缠。”
也许她早就该选择放弃的,拖到现在无可挽回,彻底撕破脸皮,多难看。
这样也好。
至少她不会再心存侥幸,自欺欺人了。
宝宝没了,什么爱与不爱,生育机器或是被婆婆算计,都无需再去追究其中的真实性。
陈萱清理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祁景安的脸色。
看他紧盯着凌玥儿,脸色越发深沉,便知事情还是如同设想那般的进行着,顿时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听祁景安冷冷开口:“程闻,约明天早上的引产手术,回到国内,就立刻送她去医院打胎。”
陈萱手一抖,棉签猛地戳中祁景安的伤口。
她慌忙道歉,替他绕上纱布。
程闻走到一旁,打电话联系医院。
四到五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成型,体积较大,这个时候医院基本不建议打胎了,会对母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他低声跟院方解释,凌玥儿尽管戴着耳塞,声音还是隐约钻入耳中。
不想哭的,眼泪却还是浸湿了眼罩。
祁景安就这么着急要打掉宝宝吗,连让她休息一日的时间都不肯留。
那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养大的宝宝啊。
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一瞬间,凌玥儿脑中闪过想带着宝宝逃走的念头。
凭什么他要打掉宝宝,她就得乖乖去医院?
宝宝不是他怀着,他不知道辛苦,才会这么轻易就下了决定。
“哥哥,大人的瓜葛跟小孩没关系啊,孩子是无辜的。”陈萱小声劝导。
看凌玥儿面无表情躺着装睡,陈萱急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虽然凌玥儿是讨厌了点,但她长相还不错,性格也好,和景安哥哥生下的宝宝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怀孩子,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凌玥儿的孩子,景安哥哥若是把这个孩子打掉了,岂不是又要再找一个女人来怀?
她无法忍受他身边再多一个女人。
哪怕是身体没有接触,找人工代孕,她也接受不了。
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代孕妈妈冒出来认亲纠缠祁景安,牵扯出其他麻烦。
只要再等五个月,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凌玥儿赶走或是弄死,都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嘛。”陈萱嘟着唇撒娇。
祁景安皱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把孩子生下来吧,我来照顾,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陈萱揪着手指,伤感中带一丝苦涩。
“哥哥你也知道的,我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当他的义母啊。”
义母?
这刺耳的词让凌玥儿再也装不下去。
她人还坐在旁边,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分配她的宝宝。
这么看来,祁景安是知道陈萱替他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的短暂沉默,也让凌玥儿明白他真的在考虑让陈萱代养宝宝的这种可能性。
陈萱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只是在把她当成一个生育机器罢了。
这一瞬间,她曾经对宝宝,甚至是祁景安和未来有过的所有期待和希望,都如同大厦倾塌般被不留余地地摧毁。
她攥紧双拳,不敢想宝宝刚生下来,就被陈萱抢走了又该怎么办?
不像陈萱是娇纵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有陈家在背后撑腰。
也许是先前祁景安的宠爱,让她忘记了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
如今她才恍然明白,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任人拿捏的孤儿。
在强权面前,想挣扎,都挣扎不了!
她猛地扯下眼罩,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别做梦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我的宝宝送到你们手里的!”
“你想要孩子?我偏偏不如你的愿,程闻你约好了吗?引产就引产,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怀着你的孩子,我真是连呼吸都觉得恶心!”
强烈的恨意席卷凌玥儿全部心神。
她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剪刀,高高抬起,狠狠扎向祁景安。
陈萱登时惊骇地发出尖叫。
刀尖将将碰上祁景安胸口时,被他大力挥开。
他死死攥住凌玥儿的手腕,痛到她握不住剪刀,颓然松开手。
“杀我母亲未遂,现在你还想杀我?”
祁景安眼尾抽搐,琉璃色的眸子瞬间变得幽暗。
他呼吸急促了不了两秒,就迅速将情绪收放自如。
唇角转瞬勾起一抹看似温柔的笑意,语调冰冷的吩咐程闻取消预约。
“既然你觉得恶心,那就接着恶心吧。”
“你这么想打掉孩子,我就偏不如你的愿。我要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再眼睁睁看着孩子被送走。”
凌玥儿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祁景安,你会后悔的!”
“后悔?”祁景安扬眉。
“你数次谋害我母亲,父亲的死至今还不清楚与你有没有关系,就在刚刚,你差点把剪刀插进我的心脏里。”
“凌玥儿,你真是好狠的心。我一没有杀你,二没有送你入狱,对你算是宽容,你却一点都不领情。”
“接下来的日子,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老宅里,不要试图逃跑或是挣扎。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霍代梅和福利院出事吧。”
凌玥儿脑中嗡鸣。
她颓然坐下,全身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抵抗。
他准确地抓住她仅剩的牵挂,让她只能老老实实任人摆布,如坐针毡地躺在沙发椅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出嫁前霍妈妈劝导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顶层的有钱人,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招惹得起的。你真的想好了,一定要嫁过去?”
那时她是怎么回复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