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就这么沉默着,白素贞心事重重地望着院门,小青则坐在她身边,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白蛇忽然问道:“假如相公知道我是妖,你说他还会不会爱我?”
小青本想说爱,可不知为何,出口时却犹豫万分:“我...我不知道。”
白素贞望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妹妹,暗暗叹口气,随后勉强笑道:“估摸着时间,相公可快回来了,你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小青摇摇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白素贞沉思片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再劝说她离开。
“傻丫头。”
如今姐妹俩已是一体,有些事理应两人共同面对。
若是到时候吓坏了相公,也是他活该,齐人之福哪里是那么好享受的,总要受到点惩罚。
要说心中没有对陆吾的怨气,说出来白素贞自己都不信。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这辈子就认准了这么一个。
就在姐妹俩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陆吾打开门进了院子。
“娘子,小青,我回来了!”
白素贞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询问道:“相公,外面好像很热闹?”
“是啊。”陆吾拍怕身上的灰尘,笑着回道:“一会我们吃完晚饭,去街上逛逛怎么样。”
“就你和我,不带小青。”
刚刚还满脸忧愁的小青立马跳了起来,争辩道:“凭什么不带我,我也要去!”
见两人还如往常一般斗嘴,白素贞终于由衷的笑了起来:“行了行了,相公逗你的,待会我们一起去。”
小青跑过来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姐姐好,不像某个呆子,就知道欺负我。”
“姐姐,我们走,咱们两人去逛,不带他!”
她本想萌混过关,不让姐姐去喝那雄黄酒,可没成想,白素贞抽出自己的胳膊,拒绝道:“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留下陪夫君饮酒。”
小青愣了一下,气鼓鼓地说:“你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傻的那个!”
白素贞挽着爱人的胳膊笑笑,没有说话。
陆吾有些搞不懂姐妹俩在猜什么哑谜,白蛇满腹心事还情有可原,这小青是怎么回事。
计划不已经定好了吗,难道说情况有变?
想罢,他准备待会找机会和小青聊聊。
今天陆吾没有让白素贞准备饭菜,而是从街上买了一些,装在之前她拿走的那个食盒里。
里面还有一坛雄黄酒,最小坛的那种,也就不到半斤左右。
他也不敢买太多,生怕白素贞喝出什么问题来。
本来回家路上还想着,要不要倒掉一些,灌点水进去,可又担心白素贞喝出来,心里有芥蒂,只能作罢。
趁白素贞去准备的时候,陆吾悄悄把小青拉到一边。
“刚才怎么回事?”
青蛇满脸的不高兴,抱着他泣声道:“我不想让姐姐喝雄黄酒。”
陆吾轻抚着她的脊背,就像在哄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小青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按照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待会要是现出原形把你吓死,我担心她可能会疯。”
陆吾想了想,觉她说的有道理,便回应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喝的。”
“嗯。”小青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胸口。
没一会,准备妥当的白素贞来喊人,见到两人抱着一起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神色如常道:
“小青,别腻着你姐夫了,快来吃饭。”
“相公,你也来。”
“来了。”陆吾应了一声,拉着小青追上了独自走在前面的白素贞,刚想伸手去牵她,却被她躲开。
陆吾见状也不强求,三人就这么并排着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小青突然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下,他心领神会,揽住了旁边白蛇的肩膀。
这次白素贞没有拒绝,可此时三人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松开两蛇,陆吾盘膝坐在小桌旁。
这是他第一次来白家,和白素贞一起吃饭的地方,席地而坐的小桌旁就是窗户,窗外是开着正艳的粉白荷花,荷花池旁是青翠欲滴的竹林。
白蛇、青蛇坐在他左右,没有离的太远,但也不会太近。
见氛围有些奇怪,陆吾便主动开口说:“今天过节,应该高兴才对,你们姐妹俩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我快死了一样。”
“闭嘴!”
“胡说!”
面对怒目而视的两姐妹,陆吾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我给两位娘子赔个不是。”
白素素没什么反应,对着桌上的酒杯发呆。
小青有些欣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偷偷看了一眼姐姐,道:“别乱说话,谁是你娘子。”
陆吾也不解她的话茬,转而说道:“小青还小,今天就不让她喝酒了,这雄黄酒还是我与娘子共饮吧。”
平时若是有人说小青年纪小,她一定会反驳。
但今天却很反常的沉默不语,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公说的对,你就以茶代酒吧。”白素贞终于露出了笑脸,主动给爱人和自己斟满了酒。
“相公,小青,端阳节快乐!”
言罢,便举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小青看了赶紧扯着陆吾的袖子,向他使眼色。
“娘子且慢。”
陆吾拉住妻子举杯的手,望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柔声道:“娘子,我今天只和你说一件事。”
“无论你是妖是人,我们之间感情是不会变的。”
“你我这辈子只能,也只会是夫妻。”.
“我爱上你,并不因为你是人或是其他,而是因为你是白素贞。”
爱人的深情款款,让白素贞还没喝酒,就已经伶仃大醉,她双眼迷离,脸颊酡红,放下酒杯握住了陆吾的手。
“相公,你的心意我已知晓,但我白素贞的的确确就是个人啊!”
话音刚落,还未等其余两人反应,她突然拿起酒杯,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液,平静地说:
“相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