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朱祁镇出去的也是真够着急的,等晚上朱祁钰从兵马司衙门里带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快到良乡了。
按说皇帝亲征这么大的事,应该人人都在谈论才是,可现在却根本没人在乎了。
本朝出了件有意思的事,郕王去翠香楼被东城兵马司当骗子抓了!
这事虽说没有皇帝亲征那么大,可作为一件闲时的谈资笑料却是相当劲爆,现在的人和后世一样喜欢八卦,尤其那些屁事没有的女人们。
皇帝亲征难得一见,可王爷嫖娼被抓这种事却空前绝后,去凑哪个热闹,大伙还是懂的。
朱祁钰穿越来还没到一个月,他的光辉事迹就已经传遍了北京城的每一个大街小巷。
先不说抓了当今监国的巡城御史和胡差头有多慌,朱祁钰现在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这可是犯错了,而是还是大错,怎么孙太后就好像立功了似的在款待自己。
莫非,是对自己图谋不轨?
“你们都出去吧。”
孙太后这一句话,当真是给朱祁钰人都吓没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慈宁宫,这孙太后想要干什么?虽然说有些姿色,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朱祁钰急于解释白天的事,宫人们才刚退走,便急忙说道:“太后,其实我…”
“你不用说了,哀家都懂。”孙太后含情脉脉,“哀家知道,郕王心系大明,才出此苦肉计来让哀家安心。”
“太后你在说什么?”朱祁钰一愣,皱起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什么安心,她又懂什么了?
你听我解释,可不要乱懂啊!
“太后请听小王一言——”
“郕王不必再说了,哀家懂你,哀家都懂。”孙太后微微一笑,道:“今夜郕王便留宿宫中吧!”
“也好教那些反对让你做监国的佞臣们看看,哀家选你做监国的决心!”
留宿宫中?!
朱祁钰觉得今日事情发展有些超出自己的控制,若是再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
于是,噌得一声站起来,连连摆手:“使不得,这真使不得!”
“太后,我家中尚有老母,日夜思忧,若是夜不归宿,只怕全家人都要为我提心吊胆。”
“最多,我做了这个监国就是。”
“奥,郕王倒真是有孝心呢。”孙太后十分满意,掩嘴笑道:“既然如此,郕王便回去吧。”
“对了,可别忘记明日的第一次早朝。”
朱祁钰一脑门子黑线,真想给这孙太后一个大耳瓜子,问问她这句你怎么不懂了?
看他郁郁离去,孙太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
“我母亲怎么样了?”
回到王府,朱祁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吴贤妃,听到他这话,门口的伴读书童淳安却是委屈上了。
“王爷,您好歹也关心关心小的我呀!”
“小的我为了不把你供出来,可是挨了好一顿毒打。”
看淳安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朱祁钰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小心思,送了他他屁股上一脚。
“得了吧你,在牢里你喊得声音倒不小,毫不犹豫就把本王给卖了。”
“王爷,那…小的当时一天都没怎么吃过饭了,肚子饿得紧呀!”淳安委屈巴巴的像是要哭出来。
“再不多开,本王也得好打你一顿。”
吓唬走了淳安,这才探头探脑的走进正堂,看见吴贤妃正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胸口微微起伏。
“娘…”
“你还知道回来?”吴贤妃睁开眼睛,看着在堂外憋笑的淳安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进来,这次的事,和你脱不开关系!”
淳安一愣,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
朱祁钰说道:“啊对对对,这事就是淳安撺掇我出去的,不然以我以往的性子,怎么可能干得出这事儿呢!”
“我想也是,王爷平日孝顺恭谨,端的做不出这等事。”吴贤妃看向一旁,“淳安,你撺掇王爷去翠香楼,已是坏了本府的名声。”
“念你从小在王府陪伴王爷,去账房取二百两银子,自去回家吧!”
朱祁钰一听,心道这可坏了。
原本只是想推脱一下,却不成想把淳安给坑了。
淳安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连忙跪在地上,哭喊道:“娘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一旁,汪氏冷嘲热讽道:“哼,我们王爷平日是一个多好的人,整个京城都是有名。”
“如今为了你,把整个王府的名声都毁了,还想在这儿待着?”
眼看着淳安到这个地步了,都还没有说出实情,朱祁钰心里还是有些心软的。
好好一个王府书童,就让自己这么给坑回家了,好歹是一块出去混的,这么干有点不太够意思啊。
还有自己这个王妃汪氏,什么臭毛病,这么喜欢落井下石,这个毛病惯出来还了得?
想到这里,朱祁钰说道:“娘,你们别说了,这不关淳安的事,去翠香楼都是我自己要去的。”
吴贤妃一愣,“王爷说什么?”
汪氏笑了,“王爷,这事可不敢乱说。”
朱祁钰这次瞪了回去,道:“我在和我娘说话,王府事务,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你在笑什么,这事情很好笑吗?”
“你是在笑话本王不成?”
汪氏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郕王忽然间变得如此强硬。
不过想到自己有家族做后台,便就只是冷哼一声,权当卖个面子。
今天的主角毕竟不是汪氏,朱祁钰也转过头,说道:“娘,你就别问了,儿子自有苦衷。”
是啊,苦衷大大的有。
要是不在监国的时候做得荒唐一点,以后当皇帝可就没跑了。
大明的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
吴贤妃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既然说已经出来给淳安做主,那也就说明,这事或许真的不是淳安在撺掇。
可是,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吴贤妃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一脸慈爱的看向下头两人,示意淳安起来,轻声说道:
“既然王爷自有考虑,我这个为娘的,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只是王爷要记得,无论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朱祁钰喉头有些哽咽,说道:“娘也要记得,亲贤人,远小人。儿明日就要监国了,不能再日夜陪伴在您身边。”
“您…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