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
“行。”
没一会,沈兆山就来找我了。
考虑到时间太晚了,我们俩没有叫我妈和周成,快速下了楼。
一出古堡门口,外面嘈杂的声音听着更大了。
“快快快!快把张哥拉开!再撞下去脑袋都碎了!”
一个男服务生龇牙咧嘴地拉住司机的胳膊,脚踹在墙上,但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动。
“不行啊!张哥力气太大了!你们快来帮忙!”
一堆人蜂拥而上,但司机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那些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挪不动他。
然而这些人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最开始拉司机的那个男人,踉跄的倒退了两步,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张哥……张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他一说话,那一堆人茅塞顿开,尖叫着远离了那名了司机,离得远远的,心有余悸地盯着司机。
司机还是在一下下地拿头撞墙,他的额头已经见到骨头了,鲜血顺着脸流下,在冰冷的夜色里,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他面前灰黄色的墙壁也都是血。
我和沈兆山本来是要过去的。
但是人群里有人去找孙老板了,不一会孙老板面色严峻,和嬉皮笑脸的钱大宝一起从另一个门出来了。
我和沈兆山就没过去,坐在偏远的小门那里看着。
钱大宝他们也看见我们了,十分不屑地切了声。
而附在司机身上的女鬼,嗖的一下转过头去看向钱大宝和孙老板,连带着司机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孙老板一怔,扭头朝钱大宝拱手笑笑:“大师不愧是大师,您一来,她就不敢动了。”
这声恭维,钱大宝十分受用,当即一拍胸脯:“各位不用害怕,这只女鬼就教给我吧!”
“多谢大师!”
“辛苦大师了!”
孙老板一抬手,这里的人都开始对钱大宝恭维,钱大宝的虚荣心被狠狠满足了。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炫技。
我摸摸鼻子,没想到他就当着女鬼的面说这话,还做自己的准备工作。
钱大宝把自己的大葫芦解下来,从里面掏出红线、符咒、铜钱、桃木钉,还有一把打神鞭。
打神鞭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手艺还不咋好,上面的鞭节儿一点也不规则,但是鬼气森森,看起来用了很久了。
沈兆山在我旁边拄着下巴,淡淡笑了声:“好像还有点真本事。”
“嗯,阴婚都给配了。”我提醒他。
沈兆山顿时垮了脸。
对面,孙老板很好奇地凑近了钱大宝:“大师,您这是干啥呢?”
钱大宝拿着打神鞭晃悠晃悠,呲着牙乐,古堡上面的灯光,都给他的牙照映出了黄色的光芒。
“这是打神鞭,我现在要做一个法阵,把这个女鬼困在里面,用这个打神鞭,一点点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好!”孙老板竖起大拇指,眼睛都亮了。
我和沈兆山却是同时梗住了。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
钱大宝不但没有基本的审问,辩责,理清缘由,直接就对女鬼动手,甚至连先超度后斩杀的顺序都没有。
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是能化解的恩怨,我们一般都会选择劝解,开导成功后,再超度。
如果有鬼实在不愿意走的,一部分也是有手令来祸害人,那这样的就不能管,最后一种是纯祸害人的,无论如何也不走,那才需要斩杀,也就是我们说的邪门歪道。
钱大宝……属实不是好人。
但这个女鬼也不是吃素的。
“咱们正好看看,是啥东西在保护这个女鬼。”沈兆山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
我点点头:“嗯呐。”
钱大宝先是用红线在女鬼和司机身边围了一圈,他脚踩罡步,手上的动作也很利落,还时不时地翻个空翻。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人热闹。
孙老板那伙人不住地拍手叫好。
我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道嗤笑声:“诶我去,表演杂耍呢?”
我回过头:“你咋出来了。”
……坏了,要被周成发现我能看见了,我急忙转过头。
但是我多想了,周成根本没时间看我,他坐在我另一边,托着下巴对钱大宝的行为评头论足。
我松了口气,沈兆山默默拍了拍我胳膊。
对面,钱大宝已经把红线在女鬼面前,又用十七枚铜钱分别摆放。
我一怔:“这是封魂阵。”
“封魂阵?那是啥?”周成的声音太大了,还非得趴我耳边喊。
“我是瞎了,不是聋了。”我推开他的脸,给沈兆山他们解释,“茅山阵法,以前我二叔看这类的法本,我跟着看过,用十七枚通魅在地上伪造出一个小七关,在这里面的灵魂,将永世难觅出径,魂飞魄散,只是时间问题。”
沈兆山皱了皱眉:“通魅是什么?”
“就是沾了童子眉的古代铜钱,而且钱经过的手不计其数,阳气很足,专门克阴鬼。”
“这老逼登还会这玩意?”周成惊讶地指了指已经抬起了打神鞭的钱大宝。
“老逼登实在没有人性,魂飞魄散都是时间问题了,居然还要打人家。”周成愤恨地直捶大腿。
沈兆山朝他们那个方向扬扬下巴:“可不得在金主面前好好表现吗?”
钱大宝又用一堆黄符贴在司机身前的墙上,彻底堵住了女鬼的去路,手里的打神鞭同时落下。
司机和女鬼同时哀嚎一声,响亮的惨叫都刺耳朵。
与此同时,女鬼从司机身上脱离了下来,司机咕噜了几下逃出了阵外,就不省人事了,有几个小少年着急忙慌地把他抬走了。
女鬼躺着的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圈黑烟。
那群人应该是看见了黑烟,一个个呆若木鸡,反应过来之后又倒退了几步,但人人都有猎奇心,他们并没有逃走。
我们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钱大宝的动作。
钱大宝在阵外,又挥舞了一次打神鞭,女鬼在阵内痛苦地打了好几个滚,嘶吼的时候,她的背上出现了一长条的黑鳞子,就像有人用烧火棍抽在她后背上一样,留下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