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去青楼办公

申正时分,韩通和房可可站在汴梁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时还正值春节时分,家家户户悬挂桃符、春联、门神,燃放各种各样的爆竹,吃着香香的饺子,喝着美味的屠苏酒,而他们还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因为他们还有一件正事要办。

那就是,去青楼。

不光是去青楼,还要去那种最高档的青楼。

原因很简单,他们要去等一个人。

夜晚的汴梁街头灯火璀璨,仵作张贤结束了无所事事的一天,准备前去他的温柔乡。

因为做仵作的职业,很多人都不愿意嫁给他,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娶妻生子,远方亲戚也都不怎么来往,只带了几个感情疏远的徒弟,茕茕一身,形影相吊。

然而,男人总是忍不住寂寞的。

他寻找快乐的地方,就是青楼。

反正那个地方,只要有银子,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偏偏他又看不上一般青楼的庸脂俗粉,所以常常勒紧裤腰带,攒下银子,去那最好的燕歌楼。燕歌楼中的歌女都是淮左的名妓,容貌绝丽,能歌善舞。

张贤一进去,那龟婆便扯着嗓子叫道:“贵客来了,姑娘们快出来啊。”

只见燕歌楼一向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是小阁子,夜晚时分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艳抹的歌女数百,聚于主廊之上,高声呼喊着张大人的名字。张贤抬头一望,见那一圈美貌的歌女宛如神仙一般,真真是在仙境矣。

张贤嘿嘿一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叫你们这的花魁娘子出来。”

鬼婆笑着收下了这一锭银子,对张贤说道:“我这就带张大人去文燕的房间。”

“张大人呐,我们文燕得了这个月的花魁,她可漂亮着呢,准保你喜欢。”

鬼婆一边说,一边扶着张贤走到楼上。张贤一听,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来到小阁楼前,鬼婆一推门,一把把张贤推了进去。

张贤一进阁楼,那眼睛往床上一看,只见一美貌女子端坐床上。张贤见此女容貌娇丽,体态轻盈,目所未睹,准准的呆了半晌,身子都酥麻了。

他笑嘻嘻地坐到了歌女的身边,歌女一张口,便说道:

“不如我先帮官人弹奏一曲?”

张贤此时干柴烈火,饥渴难耐,哪里等得了那么久,他一把把歌女扑倒在床上,便要行事。

就在这时,两个阴冷的笑声从张贤的背后幽幽传来,他浑身上下顿时被吓得起了一层白毛汗。

“谁?是谁在哪里?”张贤转身看去,脸上写满了惊恐。

韩通一看张贤那饥渴样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打着大腿,说道:“张大人七十多岁还能有这个身子骨,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张贤吓得擦了擦口水,两腿一软,从歌女文燕身上滑落下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今晚会来?”

“嘿嘿,都怪你腰上的那个花牌啊,那腰牌十分尊贵,燕歌楼从来只将那腰牌赠与贵客。今日验尸之时,我见你常常不自觉地抚摸那腰牌,便知道你饥渴难耐,今晚一定会来寻花问柳。”

“张大人你如此威猛,在下有一首诗,想要送给你。”

张贤一脸煞白,哆哆嗦嗦地说道:“韩太师说笑了,下官哪里配大人作诗?”

韩通嘿嘿一笑,张口便吟诵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张贤一听韩通作诗嘲讽他老牛吃嫩草,脸上顿时羞得通红。

但是韩通哪里肯放过他,他秀口一张,悠悠然地又吟诵出一首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房可可一听,摇晃着他那个南瓜一样的大脑袋,咯咯笑道:“哈哈,一树梨花压海棠,真是太形象了。韩大人将刚才张仵作的所作所为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真是太形象了。”

就连坐在一旁的歌女文燕,听了韩通的诗,也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张贤一看那文燕竟然毫不惊慌,也跟着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龟婆和歌女文燕早就跟韩通串联在了一起,合起伙来骗他。

好啊,你这个下流坯子,竟然敢算计我,反正我张贤也活了七十岁了,今天我就跟你拼了。

说着张贤便要冲上去打韩通。

只见韩通飞起一脚,正好踢在张贤的心口,张贤呜嗷一声,倒在床上。房可可又冲上去,用被子捂住张贤,先给他来了一顿胖揍。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厮杀,鼻青脸肿的张贤乖乖地跪在了韩通面前。

韩通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张贤,我且问你,这里可是全京城最贵的青楼,你身为仵作一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多,你是如何出入的起燕歌楼的?”

张贤一脸委屈地说道:“下官既不爱吃,也不爱穿,上没老,下没小,吃穿用度都是官府里照应,我哪里需要花钱的地方。我就这么一点小的爱好,一个月才来一次,就被大人撞见了。”

韩通鄙夷地一笑,从袍袖之中拿出一本账簿。他用这本账簿不停地拍打着张贤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

“还说谎,还说谎,这个本子上记载你这个月连着来了三天,一共花掉了五十两银子。你是不是突然贪了一大笔银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两?说你是不是贪污了?”

张贤被吓得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大人,真的是下官自己攒的银两。”

韩通厉声呵斥道:“住嘴,今日在仵作间里,我看见那尸体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而是因为肺瘤而死,后被人灌了毒药,我且问你,那毒药是不是你受人指使,给杨律灌下去的。”

张贤吓得两股战战,话都要说不清楚:“不是啊,大人,我真的没有啊。那袁杰只让我做假证,没让我下毒啊!”

张贤此话一出,顿时发觉自己慌张之中,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双手不停地颤抖。

韩通:“哦!”

房可可:“哦!”

韩通:“原来是袁华叫你这么做的啊,他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银两,作为酬谢啊?”

张贤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哆哆嗦嗦地说道:“不是啊,大人,真不是,他,他跟我说过的,没事的,怎么会这样的?”

韩通金刚怒目,一把抓住张贤的衣领,厉声喝道:“你现在说出实话,我还能以伪造证据对你轻判,若是你执迷不悟,我就会上奏大理寺,说你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到时候判你个斩监候,可就不好了。”

张贤一听,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他低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把袁杰怎么收买他,指使他做伪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至于袁杰为什么要他做假证,有什么目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韩通和房可可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燕歌楼,看着街上的灯红柳绿,人潮汹涌,房可可笑道:“大人,我可以回家了吗?”

韩通微微一笑,说道:“嘿嘿,我还想让你帮我去一个地方。去帮我取回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