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殿下请安。”
一夜不见，顾解语比起昨夜脸色要好了不少，除了哈欠连天之外就跟没事人一样跪在那里。
端坐在桌案后连乔没有做声，一双眼眸看着顾解语。
“妾身是来请罪的，太子妃院里的蜜蜂是我放的，我认罚，但若是她不招惹我的话，也没有这一出事情。”
做了就是做了，顾解语诚恳的看着连乔，“我认罚。”
“你倒是诚恳，”连乔语气听不出喜怒来。
就当他是在夸自己，顾解语耿着脖子不做声。
“知道了，下去吧。”
都已经准备好去暗牢中蹲上几天，顾解语下意识想说，“妾身这就去暗牢报道。”
话到嘴边才发觉不对劲，慢慢抬起头，“啊？”
一脸的茫然跟震惊，顾解语狐疑问道：“什么？”
连乔刚刚说什么来着？是自己耳背了吗？大概是吧，连乔怎么可能不罚自己，除非鬼上身。
而后连乔边鬼上身的又道：“知道了，退下。”
语气不急不慢，甚至都没有看顾解语一眼。
她没耳背啊，连乔确实说了人话了！
夭寿了，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人呢就是喜欢作，比如现在顾解语明明十分开心了，还是要得寸进尺的来一句，“殿下这般公私分明的人，真的不惩罚一二吗？”
这人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连乔气笑一声，“我从未说过我是公私分明之人。”
语音低沉，似在顾解语耳边轻抚。
心里被挠了挠，啧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顾解语：谨防狗男人的花言巧语，拒绝PUA从你我做起。
既然他不惩罚，那也就不跟连乔客气，顾解语拍拍衣服起身，“多谢殿下。”
说完便拎着裙子往外头跑去，头都不带转的就走了。
连乔：......啧。
努力装自己不存在的程同脸都要憋变形了，努力的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殿下刚刚算是对侧妃表白，然后被人无情忽视了吗？
“好笑吗？”凉飕飕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听得程同皮一紧。
“不好笑不好笑，属下这就退下。”像是生怕慢一步就要被连乔发落去北郡养马一般，程同走的脚下生风。
等人都出去了，连乔才颇为头疼的闭上眼，啧，都不是好东西。
柳音音看着院内的乱象，强忍怒意对长妍道：“外仆也就算了，这些人都是我从柳家陪嫁来的，你们怎敢动？”
身边的心腹丫鬟被人摁在地上，侍卫已然是一副要将她的舌头也拔出来的架势，这时候柳音音怎么还坐的住。
这些人一旦被处置了，自己在太子府可真就是失去了眼跟手，寸步难行。
本以为处罚不过就是罚一些粗使的婆子，可长妍竟是要将她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给处置了，柳音音怎么肯依。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啊！”萃玉看着那血淋淋的大剪刀吓得直哆嗦，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柳音音了。
长妍摸了摸腰间佩剑，“属下只是奉了殿下的命令，殿下说全部那便是全部，一个都不能活过今日。”
还要讨价还价，太子妃也真是想瞎了心。
“萃玉是我的陪嫁丫鬟，是我从柳家带来的人，殿下则能随意处置！”迫不得已柳音音只能拿身契来威胁。
没想到长妍却是噗嗤一笑，眉眼间都是不可置信，“太子妃，那种东西能约束到殿下？”莫不是真的被气到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属下劝您，就在这里看着，为了这些人再次惹恼殿下，不值当。”恶魔低语一般在柳音音耳边慢悠悠道，“您说呢？”
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错，为了这些下人去惹连乔不快确实十分的不值当。
闭上眼睛不去看，可耳边依旧是惨叫声求饶声。
萃玉被人死死摁住之前凄惨的喊了一声，“主子救我啊！”
回应她的只有柳音音的沉默跟没有睁开的眼睛。
一群丫鬟而已，她大不了让柳府再找一些可靠的人送过来，只要她还是太子妃，那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
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顾解语，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将一身的血腥气洗去之后，长妍才去连乔面前复命。
程同跟她一起进去，待长阳禀报完之后他继续道：“殿下，大理寺卿裴泽求见。”
裴泽此人来太子府，那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宣。”
“臣大理寺裴泽拜见太子殿下。”
连乔坐在珠帘之后，“裴大人有何事？”
裴泽脸色有些苍白，躬身道：“回禀殿下，今日京都不少参加春闱的学子都被发现惨死家中，其中不乏有些世家子弟，此事恐不简单。”
春闱放榜在即，如今却发生了命案，若是传出去恐会引起民乱。
连乔乃是此次春闱的负责人，出了事，定然跟他逃不了干系。
凌厉的目光穿过珠帘，让裴泽背生冷汗。
“既然已发生多起为何现在才来禀报？”连乔声音冰冷，带上了几分怒气。
裴泽当大理寺卿多年，虽不说有多少建树，但好在稳妥，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却拖延到死了多人才来禀报，如何能不责问一番。
慌忙跪在地上，裴泽留着冷汗道：“下官一时疏忽，本以为就是凑巧的事情，可谁知人数越来越多。”
哼，看来是拖到要瞒不住，也顶不住世家的压力了，裴泽才敢来跟连乔禀报。
“我已知晓，你将卷宗都交来。”揉着眉眼，连乔道：“我会命人再去查过，下去吧。”
玄色锦袍从椅上离开，长妍跟程同都跟在连乔身后。
“殿下，我已派人去死者家里盘查，这是最快拿到的几份记录，”厚厚的卷册被连乔一页页翻开。
程同神情严肃，“以用祝巫节将至为由头，增派人手巡城，未曾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以免百姓恐慌，这件事最好是秘密查询。
连乔目光落在卷册之上某处，收起卷册沉声道：“去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