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
双火为字,将其从原本的明推动者转化为了毁灭的灾难。
哀嚎已经逐渐消失了,散坐在炎华上的女孩有些无聊地叹了口气。
是的,无聊。
在这片城市睁眼的瞬间,她便开始了攻伐。
什么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在绝对的温差下统统化为了灰烬,她座下的炎华先前还是一个天使雕像,此刻也被熔化为了她脚下的浆体。
脆弱,无趣,她感觉不到蹂躏带来的快感。
她需要名为“暴力”的甘甜,她渴求鲜血,渴求尖叫,渴求着看到尸体在高温之中碳化的瞬间。
多美!
但现在没有了,她觉得有些空落。
还不够
她抓紧焦土,她要再出发,她要将这片怒火燃烧这整个
嗯?
视线中,疮痍的大地上,忽然出现了一片羽毛。
红玉的羽毛。
羽毛本身的存在就已经与这片焦土产生了怪异的对比,仅仅是出现就已经大张旗鼓地彰显出了“异常”二字。
可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接住了这片红羽。
这是什么?
嗒。
又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律者有些恍神,她抬起手指,触碰。
濡湿。
雨?
怎么可能,会有雨?
可现实似乎从来都与愿望相悖,一滴,两滴,紧接着,视线之中多出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这些雨丝甚至来不及触碰到焦土,就消失在了城市熔毁的残痕上。
可她却笑了,近乎疯狂的笑。
等了太久了。
女武神!
她跳下了炎座,小脚在焦土上印出了一双烫金的痕。
这位拟似律者几乎是蹦跳着走了过来。
程立雪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剑。
若水轻吟,在这片炎狱之中显得有些微弱,青蓝的颜色在炎光之中也是如此的细薄。
“是你吗?是你吧!”
即使是捏造出的拟似律者,程立雪在这一刻也明白了实力的差距。
如果不是手中这柄若水,恐怕她也会死于脱水。
可就是面对着如此的疯狂,程立雪也一步未退。默念心决,召唤着气层中的雨云,视那律者为无物。
雨越来越大,可在“炎之律者”的眼中却是如此的可笑。
“怎么?”
她伸出手指,特意放入了一滴雨,当着程立雪的面,将其完完全全地蒸发。
“就这?”
律者不屑地嘲笑着:
“你的实力让我觉得可笑,蝼蚁。”
火焰在手指尖盘绕,照得她的笑容更加癫狂:
“你想被烤成几分熟?”
“那你呢?”
就在耳边响起的低语好似恶魔语吟,在烈火的烘托之中,多出了一弯冰冷。
让律者颤抖,让律者害怕的冰冷。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炎之律者直接折下了腰,烈红的长发在镰刀的锋刃下散断。
躲过
可就在律者庆幸的同时,一记直拳轰在了她的腹部。
凹陷,形变,拳劲透贯,让炎律径直平移了出去。她探出手,狠狠地在熔土上刨出了一串烧痕!
谁?!
维持平衡,抬头,防御,飞炎绕指,眨眼之间她的手指就已经达到了炼钢炉的温度,只要有任何生命跨入其五步的范围内都会被顷刻烧成飞灰。
可是没有。
只有那位提着水剑的女武神立在那里。
雨越发地大了,在她耳中连成了一片,砸落。
以及在这灰暗之中闪起的镰刀。
噌!
这切割的轻吟,是炎律最后听到的声音。
火熄灭了,大雨逐渐滂沱,给这片熔炉降温,也浇在了三人的头顶,还有炎律那瞪圆的双眼上。
镰刀的创口穿透了她的身躯,宣告着她的死亡,可凶手却没有任何喜色。
“太弱了。”
即墨摇摇头,看着这片焦黑的土地。
“这真是它干的吗?”
手里的镰刀甚至都没有磨损,他松了手,这柄凶器便散溢在了阴影中。
“不。”
符华摇了摇头,身上的米色风衣也只有袖口上沾了些焦黑。
“这甚至都不能算是律者。”
她伸出手,一片红羽显现,又消散在了湿润的空气中:
“她的精神状态一团乱麻,甚至连记忆是否存在都要打上个问号,没有条理,没有逻辑”
“只有破坏的么?”
即墨接上了她的话,可符华并没有任何介意,只是点头,顺着说了下去:
“是的,强烈的破坏欲,没有理由的破坏欲就像是上好发条的闹钟,走到点,大闹一场。”
“与其说是闹钟,倒更像是个喷火器,普通的材质,寻常的结构,尽管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本体却脆弱不堪。”
“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师傅与陌生人的一唱一和倒是把程立雪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第一次看到师傅能与一个陌生人谈得这么
融洽。
她收起了剑,凑了过去,不过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恭敬,她一向是个传统的人,在师傅的面前从不会多言。
可那怪诞的面具却突然看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向她伸出了手。
那先前提镰斩杀的手。
快,太快了。
她以为律者败北的主因是在于师傅的羽渡尘,是在于律者被干扰的精神,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面具怪人的可怕。
先前的戒心与准备在实力的差距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向师傅。
师傅,才刚刚抬起脚,张开嘴,似乎是要喊。
可那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向着脖颈。
然后,抓住了衣领。
诶?
巨力袭来,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同时,她也看到了黑色的镰刀。
扬起,划过,与头顶相擦。
接着,是玻璃被斩碎的裂响。
她终于在物理飞行的轨迹中看到了身后,她看到了自虚空中探出的一只手,已经被镰刀斩断,可毫无疑问,那曾经的手指原本是打算捏碎自己的头颅。
死里逃生让她对时间的观感恢复了正常,她也重新听到了整个世界,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师傅接住了她。
“立雪!”
师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甚至于抱住自己的手有些过于用力了。
终于,程立雪再一次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她也再一次重拾了身体的掌控权:
“律者!炎律呢!”
第一反应过来的不是回答师傅,而是在于那一瞬间失去看管的炎律尸体。
然而,焦土之上,已再无那肆虐者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