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被他掐着脖子，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眼泪顺着他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他抬头看着从未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过的父亲：
“父皇，我——”
蒋英秀给了屋子里的下人们一个眼神，已经让他们都出去了。
他将东西放在一旁，不敢多看。
赵恒掐着他的脖子的手指略微一紧，便使得他面色涨红，呼吸稀薄，说不出话来。
凉凉的声音自从上方响起：
“你当初，也是这么对那孩子的吗。”
“这是第几个呢。”
赵恒也不是自己为何会这般生气，若是从前的他，可能最多只是惊讶一下，而不会如此愤怒。
可最近因为开设学堂的事，听多了诸位皇子大臣遇到的困难，深知将一个孩子生下养大是多么不易的事，所以才看到坛中这个孩子的一瞬间，心中的怒火便已侵占了整个身体。
是他不得不抬起手来狠狠掐住自己儿子的脖子，疾言厉色地质问他。
赵安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被迫掐着脖子，只能被动的扬起头来，看着面前陌生的父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是第几个？”
“父皇猜猜这是第几个呀？”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怪异疯癫起来，眼中完全失去了恭敬和恐惧，像是不想活了似的，大声道：
“父皇装的这般好，可您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呢？”
“几条人命而已，算得了什么，和父皇杀掉的人比起来，九牛一毛吧。”
“这样算起来，父皇，儿臣应当是皇子中最像您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赵恒瞳孔骤然紧缩，掐着他脖子的手一把放开，将赵安的头撞了出去。
赵安的头一把撞在桌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赵恒气的发抖，唇齿轻颤着道，“将他关起来，关起来……”
蒋英秀低下头：“是……”
他话音未落，赵恒便蓦得抬起头，摇头道，“不，不要关起来，不要将他关起来，废为庶人，将这个逆子废为庶人，将他废为庶人！”
满头是血的赵安抬起头，他看向赵恒，神色阴冷地笑了起来。
像是已经疯了。
看完赵恒以后，他便立刻看向了站在那边的姜拂。
姜拂还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和在皇宫出现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她那双深潭一般清澈的黑眸就望着这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他的结局会是这般。
“是谁告诉你的。”赵安抬着眼睛忽然道，“是安乐，是不是，是安乐对不对！”
问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也不等姜拂说话，他便立刻大声骂道：
“贱人！真是贱人！本殿下就知道，贱人上不得台面，我不该抬举她的！”
见他还要继续骂，姜拂终于缓缓上前。
她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睛俯视他，“她从未同我说过这个。”
“殿下……哦，不。”姜拂微微一顿，这才笑了，少女轻轻勾起唇角，笑靥如花，“您已经是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