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坐在王府的院子里,仰着脑袋,看着天空发呆。
楼衍在自己醒来不久后就被皇帝召进了宫,这次的事情太大,他躲也躲不开,怕是要忙上一阵了。
她脖子上的伤上了药,摸一摸,还是有些刺痛。
身后传来脚步声,漫漫将水放在桌案上,轻声说:“郡、王妃怎么又出来了?王爷临走之前吩咐过,让你好好养伤。”
秦蓁悠悠的道:“他是让我养伤,不是关我禁闭,没说不让我出房门吧。”
漫漫:“……这倒是没说。”
秦蓁:“这不就行了?他才不会关着我。”
漫漫:“……”
她看着秦蓁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
她该怎么告诉她的主子,王爷就是将她给关了起来啊。
虽然没将她关在屋子里,这院子里也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可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王爷从南疆带回来的精锐黑甲,一个个的凶神恶煞,若是他们不放行,怕是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漫漫摇摇头,算了,不多嘴,免得被王爷知道又要收拾自己了。
王爷可不是对谁都和的对王妃一样温柔的。
漫漫拿起茶壶,给秦蓁倒水。
秦蓁盯着杯子里的水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那夜,他是不是很生气?”
漫漫:“你说你背着王爷跟前太子走的那个新婚之夜?”
秦蓁:“……”
她真的很想夸一块漫漫这张嘴,实在是太会说话了,每一个字都能精准的戳到人的短处,堵的人哑口无言。
漫漫像是没感觉到秦蓁的无语,自顾自的说:“王爷当然生气了,都要气死了。”
“那夜,奴婢醒来的时候,王爷正好从宫里赶回来,一看见院子里的情形脸色就变了。后来,听到你被前太子带走,王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漫漫摇头晃脑的,说起来好似对那晚的楼衍心有余悸一般:“你是没看见王爷那个样子,就和他在外的绰号一模一样,活脱脱的一个活阎王,奴婢都怕他一怒之下将院子里的人全给杀了。”
秦蓁抿了抿唇,没吭声。
她又想起,楼衍离开之前黏黏糊糊的抱着自己,说自己毁了他期待很久的洞房花烛夜……
漫漫看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也不怪王爷这么生气,你不知道,王爷对这次婚礼有多重视。”
秦蓁:“是、是吗?”
“当然了,”漫漫道,“听玲珑说,给王妃的聘礼都是王爷亲自点过好几次的,生怕弄错。府内的装饰,也都是王爷亲自带着下人们做的,就怕王妃不喜欢。还有王妃屋子里新添的那些家具,也是王爷亲自挑选出来的,就怕王妃用着不好。成亲的前一夜,王爷紧张的睡不着,拉着玲珑将第二天的流程来回的对……”
秦蓁听的有些出神。
从漫漫这些只言片语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个为了这场婚礼亲力亲为楼衍。看到了个新婚前夕紧张的睡不着的毛头小子……一切的一切,多像前一世的自己。
前世自己没什么好下场,这一世,她又怎么能毁了楼衍心中的美好呢?
秦蓁第一次后悔这个计划。
虽然困难了一点,但是也该提前把萧玦解决了,再跟楼衍成亲。
秦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去把玲珑叫来。”
漫漫不知她想做什么,出去将玲珑叫了进来。
“王妃,你找我?”玲珑站在一步远的地方,低声问。
秦蓁冲着她招招手,问:“那个……”
玲珑:“嗯?”
秦蓁扭捏半晌,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你知道,王爷的婚服是谁制的吗?”
玲珑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茫然的说:“王爷和王妃的大婚吉服都是由礼部统一制成的啊。”
秦蓁:“啊……”
她怎么忘记了,竟然昏了头。
玲珑看着她,有些疑惑:“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秦蓁别过头,有些不自在,好一会儿之后才别别扭扭的说:“那个,你能不能去礼部一趟,让他们按照之前的款式,再赶制一套我们大婚的吉服?”
玲珑眨了眨眼:“什么?”
“哎呀,”秦蓁拍了拍大腿,说,“那什么,我不是毁了你们王爷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嘛,我陪一个给他。”
这话一出,漫漫和玲珑都愣了一下,随后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蓁则捂住眼,实在是有些羞耻。
补什么新婚之夜,太丢脸了,不如算……
“王爷若知道王妃有此心,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玲珑的话打断了秦蓁的心理活动。
原本想算了,但是听到玲珑的话之后,秦蓁便又觉得,不就是丢脸吗?如果能让楼衍开心一点的话,那她不介意丢脸一下的。
秦蓁轻咳一声,看了看两人,小声警告:“这事儿,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许告诉王爷啊。”
漫漫嘴角带着笑:“奴婢知道,王妃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
秦蓁瞪她一眼:“就属你那张小嘴会说,一天天的叭叭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让王爷知道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漫漫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一定管好嘴。
一边的玲珑则打从心底里感觉到开心。
他们王爷一腔深情没有错付,王妃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王妃在王爷身边的时候,王爷才真正的像个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感情,会和正常人一样会说会笑。
不像以前,王爷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像个游魂,冷冰冰的半分人气也没有。
现在,他们家王爷终于不再孤单了。
秦蓁想好了怎么哄楼衍,心中就放下了一桩事。她到是也听楼衍的话,乖乖的在屋子里,没出门。
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将正在吃饭的秦蓁给惊动了。
秦蓁放下筷子,转头问漫漫:“外面在闹什么?”
漫漫有些茫然:“不、不知道啊。”
外面都是黑甲军,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这里闹事?
秦蓁皱皱眉,起身走了出去,漫漫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秦蓁一出院子,就被眼前的阵仗给惊的愣了一下。
黑压压的黑甲军,将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就这守卫,比皇帝的勤政殿还要严格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