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次小小的交战试探,便能反映出来许多问题。
以骑兵侧翼袭扰,妄图打乱锤匪的阵型,是行不通的。
三百人不行,就算孙守法手底下的一千轻骑兵全都压上去,那也不行。
至少没有人会去拿轻骑兵硬冲车阵,那是找死的行为。
张福臻手底下的火铳兵,当真是好用。
否则也不会几千人追着二十万人打,还打的散开了。
孙守法也是吃过这种亏的!
这种车营,只能靠着步兵硬冲,得把白广恩调过来,他在侧翼监视,方能寻找机会。
张福臻看着官军骑兵撤走,满意的笑了笑:“主公,当真是练兵有方。”
“这个杨嘉谟倒是谨慎的很。”
听着贺今朝的评价,张福臻笑了笑,他自是晓得杨嘉谟什么心思。
要你贺今朝的锤匪真是个软柿子,你看他捏不捏死你!
打不过保存实力,让别人上,那种操作在官军当真可太正常了。
“看见没有。”贺今朝指着外面的车营道:
“这就是你们的榜样,还没上大招呢,来了出普通攻击,狗官军他奈何不了咱们,见到咱们就得跑,不干交手了。”
郭太、刘道江连连点头。
孙守法可不是个善茬,那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现在连他都没辙,足以见识到贺今朝这种合成营战法优点。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合成营目前没有配上骑兵。
刘二虎站在指挥车上,看着狗官军远去哼笑了一声,命令亲卫吹响哨子,车营继续前进。
狗官军不是邀战吗?
今天就打个痛快!
怎么当缩头乌龟去了,刘二虎当即派出一个小队持盾拿着木质喇叭去骂战。
此战不仅是双方将领在观战,许多士卒也在观战。
官军们则是看着昔日的袍泽降了锤匪之后,战力大增。
孟门关上的降卒,看着锤匪打的昔日袍泽毫无还手之力,先是疑惑,紧接着便是欣喜。
幸亏咱们投降的早,要不然将来死的就是咱们了。
瞭望车上的杨嘉谟瞧见这一幕,直接命人鸣金收兵。
骑兵冲车阵,那妥妥的找死行为。
奈何自己手中没有多少火炮,否则管他什么车阵,全都给轰炸了。
然后再有孙守法趁乱冲阵,保管是手到擒来。
奈何如今的游击将军左光先还在陕西督造火器,纵然是有火器,也得先紧着曹诏那里用去对付高迎祥的重骑兵。
把他打疼了,知道从山西逃走,官军才好慢慢围剿锤匪贺今朝。
免得他有什么外援!
至于锤匪骂就骂呗,反正身上少不了二两肉。
刘二虎的阵势还没有完全摆开,官军就飞快的打马进入营寨,然后关上大门。
“主公,狗官军退进营寨,等着咱们来攻了。”
张福臻依旧捏着单筒望远镜快速说道。
贺今朝接过来仔细一瞧,官军果然关闭营寨了,摆出一副有本事你就来攻的样子。
“有才,派人去告诉二虎,让他的士卒席地而坐待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官军若是不来,咱们就收兵。”
“是。”
刘二虎按照贺今朝的命令,让自己的麾下士卒把阵型摆好,就当练兵了,给那帮陷阵营的士卒打个样。
杨嘉谟差人关闭营寨之后,瞧着外面的锤匪依旧是摆开阵势,没有选择退回去,颓然的叹了口气。
本来是官军挑起的战事,结果一个试探性进攻,便知道了深浅。
现在成了锤匪堵在官军的营寨门前邀战,长此以往下去着实会士气大跌。
等杨嘉谟下了瞭望车,看见大踏步走过来的孙守法。
孙守法手里抱着铁胃:“杨总爷,咱们就这么收兵了?”
“不然我让你上前去送死啊?”杨嘉谟单手握着腰刀的刀柄往营帐当中走去。
孙守法也一脸的无奈,他可不想让自己手中的精锐家丁,去挑战锤匪的火铳。
“可是如今这事办的着实是损伤士气了。”
孙守法由此而发愁,先前好不容易把这伙贼寇给骂出来交战,现在己方反倒不敢交战。
锤匪是有备而来,就这贺今朝还没有派出他的骑兵进行追击。
“无妨,不就是兑子嘛,现在兑的起。”
杨嘉谟看着地图道:“我们先拖着,调白广恩前来与锤匪消耗,另外派人立即送信给洪总督。
我们已然占据了南方许多渡河口,援军可以随时来,最好请求让左光先调拨部分火器前来迎敌,否则容易吃亏。”
“营寨外的锤匪就不管了?”
“管他们做什么,有本事就来攻打营寨,本总兵自是会教他们做人。”
杨嘉谟自从试探出来锤匪不是自己能够捏死的,便放轻松了许多。
谁能打,就调谁来打。
谁想表现,就给他们机会表现,爷就站在后面看着,等他们打生打死,在找机会摘个桃子。
既完成了洪总督交代的事情,又不会过多折损自己的嫡系心腹。
“贺今朝也是有所顾虑的。”杨嘉谟收起地图笑了笑:
“否则如何一上来就摆出来一个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的车营来?”
孙守法连连点头,官军在山西南方取得极大的胜利,如今陕西官军把目光放在山西。
别看锤匪控制的地盘多,但是需要他派兵守卫的地方更多。
还有张福臻麾下的叛卒们,要是得不到军饷,指定会发生叛乱。
“杨总爷,那咱们可没机会给张福臻送信了。”
“不急,无论如何都得等洪总督派了火器营来,我等才有机会还手,抓俘虏交代他们。”
“是。”
官军避营不战,刘二虎见麾下士卒骂的口干舌燥,又到了时间,只能按照大队长的命令,以此撤军。
贺今朝拿着望远镜瞧着官军的营寨,这都不抓住机会,来一波追击?
“主公,莫要想太多了。”张福臻见官军没有动静,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模样:
“杨嘉谟谨慎起来,宁愿当个缩头乌龟避战,也不会冒险行事的,心里指不定想着让旁人来送死,他好从中得利。”
对于张福臻说的话,贺今朝胡乱的摆了摆手:“我特别讨厌不干事的大明臣武将,摆烂躺平做什么?
还有没有一点为大明奋斗到底的精神呐?”
“至少这样做,不给你打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