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臻对吉珪的讥讽,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以前自己还说不准会抱着这种想法,顺从他们的意思,默默忍受屈辱,给他们干活,只为了大明能够走上正路。
但现在,爷想开了!
什么狗屁报效朝廷,他们就是为了自己铺路,而不断的送旁人去死?
谁都可以成为他们脚下踩踏的尸体。
张福臻现在唯一需要仔细琢磨的便是,洪承畴派来的人能够什么时候联系上自己。
联系上之后,该如何表现,让洪承畴上钩!
“你可有头绪,需要我如何配合你?”
听着贺今朝发问,张福臻倒是笑笑:
“主公,如今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上,我且先仔细思索一二,到时候该如何利用我这个谍子,给洪承畴下套,咱们有的是时间。”
“那便好。”贺今朝随即用手指着沙盘道:“那游击将军孙守法,你可了解?”
“孙守法本是贼寇,被曹诏生擒,因为作战勇勐,所以把他收为麾下。
此人善使铁鞭,曾经在我帐下听命,擒杀点灯子赵胜、不沾泥。”
“哎幼。”贺今朝忍不住摇头感慨一句:“合着我的两个熟人都是被他所擒杀的啊。”
贺今朝还不知道的是,第三个大熟人也是他擒获的。
此人自从洗白之后,可称为贼首克星,连高迎祥都是被他生擒的。
待到后来他又联合大顺军抗清,被清军三边总督孟乔芳引诱埋伏,孙守法手持铁鞭格杀清军数十人力战而亡,被传首西安。
“此人确实勇勐,主公不可小觑。”
张福臻对于洪承畴麾下的大多将领都十分熟悉:
“否则也不会以极快的速度就升任为游击将军,且深受曹诏重视,让他独领一军。”
“嗯,等他得了援军,来攻吴堡之后,倒是可以与他过过招。”
贺今朝指着沙盘说道:“如果他能渡过青龙渡,兵围吴堡县,调动我前去救援的策略。
那咱们就顺势在孟门关与他大战一场,同时临县的船只要从湫水汇入黄河河道,然后进入青龙渡水系,截断他的后路。”
“主公是想要生擒他?”
“能生擒就生擒,不能生擒就宰了。”贺今朝微微挑眉:
“我对于本是起义军投降官军后,大肆斩杀起义军的人,感官不是很好。”
张福臻没有言语。
“主公,此人既然如此勇勐,必定是十分相信自己手中的铁鞭,正好适合咱们诱敌深入,再打他个埋伏战。”
吉珪连忙献策道,随着张福臻的加入,那绝不能让自己这个首席军师的头衔被抢走,必须要好好思考。
“嗯,便这么办吧。”贺今朝看着临汾等地:
“曹诏也用的是跟皇太极在大凌河一样的战术,这些人可真是师出同门呐。”
区别就在于组织能力的不同。
努尔哈赤当初也是用李成梁养家丁的那套法子,但是后期默默加大的团体。
而辽东诸将虽然也是用同一套法子,但是这些人养的家丁始终是有限的。
别看每次朝廷都能派出不少的精锐士卒去与女真鞑子厮杀。
可实际上,真正能够厮杀的精锐士卒,在人数上始终是女真鞑子更加占据优势。
大部分士卒都没有合理的利用,只会在旁边喊加油,甚至很多将领也在拖后腿。
后金那是可持续性的涸泽而渔招募战兵,还要掳掠生女真打仗。
故而才会传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围点打援是运动战当中的非常常见的策略。
“不知主公有何见解?”
“其实这种仗就该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绝不能像大凌河战事一样搞成添油战术。
孙承宗手里有大军就该早些压上,不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然后再沟通内外,给官军合力一击。”
贺今朝指了指吴堡县:
“这成了孙守法的鱼饵,他想要钓我,我也想要以吴堡县为饵钓他呢,就看谁能拉扯谁了。”
张福臻赞许的点点头,贺今朝对于战事的敏锐程度非常人能够比的。
这就让他觉得商量庙算的时候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而不是谁都不开口言语,生怕谁说的主意谁就要领兵去执行。
作为主帅,脑瓜子必须要清醒一些。
张福臻认为这些优点,贺今朝都具备,如果他能在多尊重一点读书人,就更好了。
“最近高大哥那里有没有战报传来?”
“主公,这是刚刚整理好的。”
吉珪把自己人撒出去探听消息的情报,让手下的小吏们整理了一份,此时交给贺今朝。
曹诏与高迎祥已经野战交手了,双方各有胜负,不是他嫡系的人,全都被官军给击败了。
总体而言,官军还是越战越勐,有士气加成,但是高迎祥也不弱。
尤其是把重骑兵一亮相,就撕裂了官军的步兵阵型。
他跟贺今朝相互配合尝到甜头后,为了今后前往中原发展。
高迎祥又把一些人编为轻甲骑兵,与重骑兵相互配合,更是杀的官军人仰马翻。
曹诏的关宁铁骑抵挡不住,只能败退,在冀城收拢溃兵。
他对于高迎祥的实力还是低谷了,这个大贼头,竟然有如此多的骑兵,大多还是真正的骑兵,不像女真鞑子一样,是骑马步卒。
关键有骑兵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重骑兵,着实是步兵军阵的噩梦。
唯一让曹诏感到庆幸的是,高迎祥好像不怎么依仗火炮。
否则他根本就没法在冀城稳住脚跟,收拢溃兵。
曹诏仔细打听之后,才得知高迎祥麾下的骑兵,原来都是延绥镇的骑兵,这些骑兵的战斗力在九塞可真是数一数二的。
纵然是关宁铁骑,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要不是原山西总兵吴自勉倒卖军马,高迎祥还没法攒下这份家底呢。
此乃官军进入山西之后的第一败,总算是止住了攻势。
曹诏决定向三边总督洪承畴求救,让他把火炮火器营给派过来,直接灭杀高闯贼这伙精锐骑兵。
贺今朝笑了两声:“我高大哥的底牌,真亮出来,此战过后绝对吓了曹诏一大跳。”
“是啊。”吉珪悠悠的说道:“要不是主公心善,资助了他战马,组建轻骑兵,如何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如今官军进攻受挫,我再想孙守法有没有胆子渡过青龙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