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冰冰冰冰

局势陷入僵持状态。

牧白黎轻微叹口气,环顾周围的景象,有种事态超出掌控的不祥预感。

以广场为中心,周围十几座楼房建筑全化为废墟,无数扭曲断裂的钢筋骨架暴露在外。地表的雪层被火焰融化,下一秒凝结成冰,随后又被融化,循环往复。

特警小队已撤离作战前线,在后方稍作休息,等待更多的物资和武器抵达,他们坚信只要火力够猛,就没有弄不死的敌人。

不小心听到这番话的牧白黎:“……”

他看了看被魏卓、齐斯书联手围殴的分.身,又看了看天空冰墙最高点的洞口,已经出现不少往下降落的人影。

而在不远处的废墟中,又是无数隐藏在暗处的特殊武装人员,似乎在悄声准备些什么。

“牧白黎,帮我拿一下……你又在看什么?”

齐斯书突然出现在牧白黎旁边,把手里的双枪塞他手里,然后从旁边取来矿泉水猛灌。

牧白黎没有回话,他看向手里残留火药气息的枪支,握住枪柄转了几圈,意识到冷不丁出现在[冰鸟]视线死角的那些子弹原来就出自齐斯书之手。

齐斯书眼皮一跳,“你悠着点,我没关保险。”

“那我帮你关了吧。”

牧白黎回忆起在基地逛到练靶场时看到的画面,不是很熟练地摸索一番,顺利关掉保险。

“……草。”

齐斯书表情古怪,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干脆闭上嘴继续喝水。

他和魏卓负责在第一线作为攻击主力输出,他们配合过很多次,经验丰富,的确令半空中的诡变体受了不小的伤害,但无奈的是瞬移来瞬移去,体力消耗的太快了。

于是他有个计划。

齐斯书环住牧白黎的肩膀,凑近小声道:“我们可以先攻击那只鸟人的翅膀,把它拉下来,然后趁其不备开始群殴!”

简单粗暴,但有用就行!

他有些得意地挑眉,另一头的魏卓抽空回头看了眼摸鱼的两位,深深叹气。

牧白黎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好的,我明白了。”

嗯,现在[冰鸟]也知道了。

他压住另一边传来的淡淡委屈,思考该如何破局。

牧白黎明白[冰鸟]这具分.身的强大,只要他想,消灭在场所有人并不困难,但问题是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对方拥有理智,我们要不要试试沟通一下?”牧白黎仿佛不经意般问,“毕竟长时间的战斗对我们的消耗太大了。”

齐斯书语速飞快,“关于这个,上面也吵过几轮。问题的关键不是我们,而是这只诡变体。上面的说法是,不能以千万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去赌一个对方的仁慈友善。”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嘲讽,“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些诡变体,无一不是残暴血腥的怪物,没人敢赌这只据说拥有理性的诡变体会是那个例外,再者在预言里……”

他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咽了回去。

“总之,你别又发呆了,等会看我信号,我们争取一次成功!”

他摆摆手,留下一句话后瞬移离开。

牧白黎难得有些头疼,这怎么看都像是不死不休的场面,要放弃这具分.身吗?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什么,从口袋掏出日记本,翻开查看积分数。

[积分:32(每小时自动转换)]

刚好能来三个十连抽。

牧白黎稍微思考片刻,开始抽卡,然而在卡牌逐一显现时,一声轰隆的巨响突然从废墟那块爆发。

紧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爆发,响彻天际。

牧白黎抬眸,意识连上分.身,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幅画面。

那是一枚枚破空而来的炮弹!

短时凝结的冰墙根本无法抵挡这恐怖的威力,更何况炮弹爆炸后还产生巨大的热量,冰墙转瞬融化,大量金属碎片在浓烟和火焰中飞速旋转迸散,携带极强的杀伤破坏力向[冰鸟]冲去。

“祂”只能立刻闪身躲避,即便如此,翅膀上依旧出现烧焦的痕迹,略显狼狈。

这一击胜在出其不意。

然而“祂”还未稳定下来,背后又闪现出一道人影。

“呦。”

齐斯书恶劣地笑,狠狠抓住[冰鸟]的翅膀,[瞬杀]发动,同时高喊。

“牧白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扑哧。

一道冰柱穿透他的身体,冰柱尖反射着阳光,晶莹透亮,而再往下,还散发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冰柱往下流,滴答滴答从空中落下。

齐斯书呕出一口血,忍住痛楚,笑了,“哈,反正我们弄断你翅膀了,给我滚下去吧,鸟人。”

与此同时,[冰鸟]身后的羽翼突然爆裂,无数羽毛混合血肉散溅开来,像是在空中盛开的血花。

牧白黎仰头注视这一幕,默默中断意识连接,撤回主意识,把痛感挡在外边。

被本体背刺的[冰鸟]:“???”

“祂”下意识想回头去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副即使身后的双翼血肉模糊,也毫不在意的冷淡模样。

直到听到齐斯书的这番话,“祂”终于出现情绪变化,嘴角轻微上扬,意义不明地轻笑。

“人类,你太傲慢了,对于未知起码该存有点敬畏之心。”

齐斯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甩了出去,在半空迅速瞬移来到后方,被着急等待的辅助人员压住进行治疗。

而半空中的诡变体轻抚背后的羽翼,手抚过的地方正在迅速复原,等到再次掀开羽翼时,冰冷锋利的羽毛重新在空中闪烁着寒光。

倒在地上被一群人压住治疗的齐斯书痛骂,“卧.槽啊!治疗与攻击一体,我TM白被捅了!”

不远处听到这番话的牧白黎假装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日记本里抽出来的那些卡。

一连十发,只有一张身份卡,还是体验版的,不过看说明体验版身份卡不用孵化。

[体验版·身份卡:快乐小丑(卡瑞斯、西塔……)]

[等级:???]

[性别:???]

[使用时间:一小时]

[设定:???

ps:“嘿,朋友,笑一笑,你很快乐。”]

牧白黎望着这张卡,短暂沉默,手指压在那张卡上,感觉到能量从身体表面慢慢流散。

混乱已无法避免。他想,那干脆以毒攻毒吧。

……

半空的诡变体突然开了口,气息冰冷,语气依旧冷淡,却莫名含有几分温和。

“人类,我改变主意了。我本想以和平手段同化这座城市,但你们的做法惹怒了我。”

“但无法否认,你们的灵魂很干净,也很强大,是真正的强者。”

“我会给与你们尊敬,以全力进行战斗。”

话音刚落,广场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废墟内的炮弹再次上膛,齐斯书治愈完成前往第一线,距离不远的地方就站着魏卓和牧白黎,各种进攻型异能者也已休息结束,按照作战方阵站好。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离奇出现,打破了广场内紧张的气氛。

“哇,你们在吵什么?”

半空中出现一个旋转的黑洞,从里面探出来一颗头,暗红色的头发,诡异的小丑面具,像是涂满鲜血的嘴唇剧烈向上弯起。

在看见这颗头的瞬间,魏卓呼吸一窒,远远与齐斯书对上视线,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同样震惊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代号“小丑”的高危诡变体提前出现了!]

这一幕同样经过特殊装置传到基地内的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微微出现骚乱,谁也没料到代号“小丑”的高危诡变体竟然提前出现。

与“重生者”和“未来”的信息全都是最高机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因此市民广场内部的队伍虽然出现轻微的骚动,但并不慌乱。

“这是人吗?还是诡变体?”

“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要攻击吗?还是先放着?”

……

不同的队伍里都出现了极小声的交谈,他们满脑疑惑,又习惯性地去警惕。

“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打打杀杀多让人难受啊。”

这颗头没在意四周的警惕,不停囔囔,一会儿出现在广场中央,一会儿落在废墟里和那些特殊武装人员面对面,赶在他们应激开枪前,又跑到异能队伍中去感叹。

不远处的齐斯书直接给了他一个中指。

小丑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却又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场地里跑来跑去,看起来苦心孤诣劝架的好心模样,实则哪哪都透着诡异。

很快,广场里每块有人的地方都被这小丑逛了个遍,于是他盯上了天空。

他闪现在冰鸟旁边,手臂从黑洞里挤出来,蠢蠢欲动地探向“祂”肩膀,“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开心?别生气嘛,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茶,有事好商量……”

话音还未落,锋利的冰刃无声出现,瞬间将他的头颅割下。

但脖子断裂处并没有任何血液喷溅,光滑平整,像是某种胶质。

[冰鸟]被面具挡住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从行动上来看,明显十分不愉快。

“卡瑞斯,滚。”

“祂”启唇,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厌恶。

“噫,好凶。”

落在地上的脑袋滚了几圈,随后旁边出现黑洞,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无头男子,捡起地上滚动的头颅,安在脖子上。

于是小丑成功安装完成!

他啪啪啪鼓掌,随后装模作样地整理西装,张开手臂,以一种古怪的语调咏叹,面具上的笑脸怪异而扭曲。

“亲爱的朋友们,不好意思,刚刚见笑了。我是小丑,是一名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和平使者,时刻准备着阻止任何一场混乱与战斗。”

他深呼吸,声音越来越高,充满了某种激烈丰富的情绪。

“小丑带来光明,带来希望,带来所有人期待的未来!小丑的毕生目标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痛苦、悲伤、绝望,让所有人获得永远的真正的快乐!”

话音一落,广场内一片寂静。

高空的[冰鸟]嘲讽:“呵。”

小丑假装没听到,一转话题,语气变得极快。

“对了,我的欢乐城要开了,你们要来玩吗?来吗来吗?超级好玩的哦,刺.激有趣的童话冒险,感人肺腑的人偶戏剧,超大型海洋生物表演节目,还有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娱乐项目等你们哦~”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牧白黎身上,随后脸上的面具一变,由古怪诡异的笑脸变为浮夸的惊讶表情。

魏卓正通过耳麦和基地那边沟通,目光始终落在小丑身上,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后,敏锐意识到不妙,准备赶过去,然而晚了一步。

只见小丑凑到牧白黎身前,颤抖地将手伸向他脸庞,语气上扬,尾音甚至都带上兴奋的颤音,浑身透着神经质的气息。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我亲爱的挚友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牧白黎抬眸,直视小丑的眼睛,莫名笑了下。

下一秒,血花在眼前炸开,小丑尖叫一声,捂着断裂的手臂哭啼啼往后跑了几步。

齐斯书瞬移赶到,看了看牧白黎,又看了看小丑,迟疑地问:“牧白黎,你还好吗?”

牧白黎点头,声音有点轻,“还行,我很冷静。”

只是稍微有点混乱而已,问题不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一切暂时结束。

牧白黎若有所思地想,殊不知现在的他落在齐斯书眼中,浑身的气息感觉起来格外古怪。

冷不丁看去,竟与那小丑有几分相像。

荒诞,混乱,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