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晚饭的时候喝了两口酒的缘故,当晚回到住处之后,余舟心神一直有些不大稳,鼻息间总隐隐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酒精味。
他翻出日历看了看,发觉自己的发.情期快到了。
Oga的发情期非常麻烦,每次大概要持续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若是Oga找不到Alpha来抚.慰,就只能持续通过抑制剂来控制,否则失控的信息素不断释出,会吸引到周围的Alpha,而Alpah一但被他的信息素刺激,就可能会失控,做出伤害Oaga或者和其他Alpha互相攻击的举动。
而在这艘战舰上,有整个军事中心好几位精神力极强的Alpha,甚至还有裴斯远,所以余舟他们出发前,医疗中心的人特意叮嘱过随行的Oga,在执行任务期间千万要善用抑制剂,免得惹出乱子。
余舟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清点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着的抑制剂,想着从明天开始,只要是离开住处,无论是去哪儿都要把抑制剂揣在身上才行,他可不希望惹到这艘战舰上的任何一个Alpha。
战舰在两日后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余舟和医疗队的人一起,被安置在了后方的营地里。
因为他们这支医疗队是为裴上将准备的,所以不需要执行任何其他的任务,也不需要像别的医疗队一样去伤兵营工作。
战争开始的头几日,他们一直无所事事,像是被保护在玻璃罩子里一样,几乎没沾到过任何战争的气息。直到开战后的第六日,余舟和随行的另一位医生,被从后方营地里带走了。
余舟只老老实实提着自己的药箱跟着,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也不敢询问什么,因为来人身上带着匆匆处置过的伤口,额头的绷带上还沾着血迹,明显是刚从九死一生的战场回来。
所以他猜测,裴斯远应该是出事了。不止是受了外伤,很可能精神力也出了些问题,因为同来的另一位医生擅长的方向就是治疗精神力问题。
不等余舟多想,两人便被带到了一辆战车上。
战车一路疾行,朝着未知的方向而去。
余舟忍不住想,其实为了安全起见,裴斯远应该带着他们一起上前线的,真等到出了事情再临时叫人,太耽误时间。而Alpha的精神力一旦崩溃,顷刻间便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他想裴斯远之所以会这么托大,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前线太危险,他们到了那里无力自保,甚至还需要人保护,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累赘,另一种就是裴斯远自控能力极强,有把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撑到他们被带过去。
然而今天,还是出了意外。
余舟他们乘坐的战车途中被敌方的一枚流弹击中,侧翻了,车身沿着山坡一路滚落,卡在了一处山腰上,被一棵树挡住了。
战车车厢内迅速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余舟意识到了危险,可彼时的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跟着翻滚的车身一同下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素来惜命的余舟系了安全带,这成功救了他一命。
而跟他同来另一位医生,身体在车内甩了几圈,脑袋已经被坚硬的车身撞碎了。
另一名护送他们的士兵,则被扭曲后的车身支棱出来的钢条贯穿胸口,当场毙命。
余舟虽然系着安全带,但身体也跟着翻滚的车身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当场就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余舟忍着浑身的痛意,强压下自己的恐惧,迅速在车厢内扫了一圈。
如今战车卡在一处山腰上,稍有异动就可能继续往下滚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在车内摸索半晌,总算找到了一处开裂的缝隙,竭尽全力才从那处缝隙中挤出去。
然而那缝隙太小,将他的医药箱卡住了,余舟着急地想将医药箱扯出来,却不慎晃动了车身,随后他只听咔嚓一声,那颗挡住车身的树不堪重负,骤然断裂开来,他的身体则跟着一晃,随着车身一同朝下坠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舟只觉后颈一重,被人一把揪住衣服凌空拎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战车的车身便滚入了山谷之中,彻底报废了。
余舟看着昏暗的山谷,大口喘着气,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近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死神扯走了一半,以至于他待在原地良久,都忘了去看看救他的人是谁。
“别看了,此地不宜久留。”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的……医药箱还在车里。”余舟喃喃道。
不过他话一出口,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这声音……
不等他反应过来,鼻腔里已经传来了熟悉的烈酒气味。
“裴……裴上将!”余舟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有些不稳。
他没想到,裴斯远竟会出现在这里,还救了他一条小命。
裴斯远显然情绪波动也比较大,一向自控能力极好的他,在面对余舟时也没能控制住体内的信息素。余舟怔怔看着他,呼吸依旧有些急促,这导致他整个鼻腔里都充满了烈酒的味道。
不等裴斯远开口,远处便传来了一股强光,他身形敏捷地按着余舟趴在了草丛中,一手出于本能捂在了余舟嘴上,似乎是怕对方发出声音。但余舟比他想象中要顺从,被他压倒之后就老老实实趴着,乖巧又安静,丝毫没有要挣扎或者出声的意思。
余舟通过裴斯远的反应意识到,方才那光束是敌人发出的,这附近有敌军?
但这会儿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两人离得太近,裴斯远身上似乎是有伤,这会儿尽管竭力压制,但还是有零星的信息素在不断释出。这对于即将进入发.情期的余舟而言,堪称致命的吸引。
裴斯远也很快发觉被他按在怀里的人,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热。
伴随着对方身体的热度传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带着香甜气息的牛奶味儿。
“你……”裴斯远开口,温热的气息毫无预兆喷在余舟耳畔。
几乎是在一瞬间,余舟的信息素就有了失控的趋势,激得裴斯远眼睛都有些发红。
裴斯远有些无奈,他自己克制力惊人,便高估了余舟的自制力,原是想提醒对方克制一下自己的信息素。可他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反倒让事情变得比方才更糟糕了,小Oga直接被他惹得更加失控了,信息素正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而在余舟的刺激之下,向来定力极好的裴斯远,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失控。
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过去他自诩不会被Oga的信息素控制,是因为那些信息素对他没有吸引力。而一旦面对这个小医生的信息素,裴斯远多年来的意志力就像个笑话一般,随时都有着崩盘的危险。
毕竟,那日在作训室里,他只是闻到了那么一瞬,就连着喝了好几日的牛奶。
就在这时,那束强光再次扫过两人栖身的草丛。
“上边要不要看看?”不远处一个人声传来。
那人话音一落,便有人朝着这边搜索而来。
对方手里的照明器不时就往两人栖身的草丛扫一下,每次强光扫过来时,裴斯远就会将人往地上压得更狠一些,而怀中那副单薄的身体,则会跟着他动作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起先裴斯远还以为他是害怕,但很快就根据对方释放出的信息素浓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余舟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他被裴斯远的信息素刺激后,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好在这会儿他还有一丝理智,忙用颤抖的手探向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他随身携带的抑制剂。
可当余舟的手探到口袋的位置时,整个人瞬间傻了。他的衣服不知道何时被扯破了,如今别说是装着抑制剂的口袋,就连半拉口袋都不知去向。
方才他在生死边缘,竟是毫无所觉。
“糟了……”余舟颤声道:“我的抑制剂丢了……”
眼下这情形,他的身体早已软得不行了,连逃跑估计都没力气。
而一旦敌人靠近,哪怕看不到他,也会嗅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发现他和裴斯远的藏身之处。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裴斯远扔下他自己逃走……
可届时他一个发情期的Oga落入敌军之手,余舟不敢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
“你能不能……”余舟转头看向裴斯远,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帮我一下再走……”
他不觉得这种时候裴斯远会带上他这个累赘离开,毕竟他的命实在算不得什么,可裴斯远却是联邦最重要的人之一,且直接决定着战局。况且对方一直很讨厌他,今日说不定是没认出他,才会出手相救。
所以余舟不敢奢求对方会带着他走,只希望对方看在同胞的情分上,帮他缓解一下发情期所带来的痛苦,至少先给他一个临时的标记,别让他一直这么狼狈下去。
他实在不想意识全无且以这样的姿态被俘虏……
或许他该求裴斯远杀了他再走,可他还没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所以他朝裴斯远问的是“能不能帮他”,至于这个帮是怎么帮,是杀了他还是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就全看裴斯远的选择了。
眼看搜索的人越来越近,再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能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余舟意识渐渐变得迷蒙,脑袋出于本能在裴斯远颈窝蹭了蹭,像是在寻求某种安抚。
他强烈的煎熬中,他忍不住想,要不对方杀了自己也行。
只希望对方能轻一点,因为他怕疼……
随后,他感觉一只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脖颈。
那只手的手指骨节分明,且极为有力,余舟猜测对方应该是要拧断他的脖子。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颈后的腺体突然一痛。
随后,独属于Aph的信息素通过腺体上的伤口,注入了他体内。
余舟几乎来不及细细体会那自后颈迅速蔓延至全身的酥麻感,这会儿他身体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但他快速释出的信息素却因为那个临时标记,而迅速得到了抑制。
他原以为裴斯远会在留下一个临时标记之后迅速抽身,毕竟在这样的夜幕下,以对方的身手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强迫他将身体压得更低,身体则慢慢挪动着,覆在了他身上。
裴斯远身上穿着的是联邦特制的迷彩服,在丛林中有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他身形高大,将余舟覆在身.下时,几乎将对方整个身体都盖住了。
余舟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对方灼.热的呼吸在自己颈间扩散,体内被那个临时标记抑制住的冲.动,被他仅剩的理智死死克制着。S级Alpha的信息素对Og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发情期的余舟在面对他时,就像是在沙漠中渴了数日的人见到了绿洲一般,每一秒的忍耐都极其难熬。
好在搜查的人大概没有想到草丛里会藏着人,只敷衍地扫了几圈就折返了。
战车里的尸体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搜索的人并不知道车上护送着两名医生,所以并未继续搜捕,很快就收队了。
直到照明器的光线渐渐远去,裴斯远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这才发觉被自己护在身下的小Oga,呼吸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身体失去他的压制后不安地动了动,一手求助似的抓住他的衣摆,像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牛奶味的信息素迅速蔓延开来,激得裴斯远心头一悸,体内的信息素也开始有了失控的趋势。
空气中烈酒与牛奶的味道融合交.缠,调和出了一种奇异而令人沉醉的气息……
但不得不说,裴斯远的定力的确惊人。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换个Alpha只怕早就失控了。
但他竟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且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在黑暗中略作判断之后,裴斯远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俯身将身体软得一塌糊涂的小Oga抱起来,直接扛到了肩上。
余舟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像是被扔到了火堆里似的,浑身烧得难受。他的身体像是从内到外被点燃了一般,从血液到骨骼到皮肤,都备受煎熬。
而在他的梦中,烈酒的味道一直时浓时淡,像是在火上浇了油似的,令他的煎熬更甚了几分。
直到一阵刺痛传来,抑制剂被注射进体内,余舟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以一个略有些难堪的姿势,缠着裴斯远的腿。
而裴斯远面色铁青,手里拿着已经空了的注射器。
“对……对不起……”余舟迅速后退了些许,面红耳赤地垂下了脑袋。
他知道Oga发.情时是什么样子,自然也能猜到自己先前在裴斯远面前估计丢尽了脸。
“车里的东西被他们搜走了,只落下了两支抑制剂。”裴斯远将另外剩下的一支抑制剂递给余舟,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他眼底隐忍的躁动,预示着他的精神力随时处在失控的边缘。
他们如今暂时躲在了一个废弃的山洞里,这山洞为两人提供了暂时的庇护,却也令彼此的信息素都被困在了方寸之地,呼吸起来鼻腔里几乎都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余舟接过他递来的抑制剂,不由十分惊讶,暗道裴上将的定力竟然这么高?
面对着进入发.情期的自己,竟然没有失控,而且连半点伤害自己的事情也没做?
这太不正常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就没遇到过自制力这么强的Alpha,这几乎违背了Alpha的天性和本能,很不科学。
难道……
余舟脑海中冷不丁想起了先前柳吉安那番有理有据的推测:
裴上将,那方面不行。
如果真是这样,这就说得通了。
余舟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同情。
庆幸是因为,他知道裴斯远讨厌自己,对方如果被他影响失控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后肯定要恼羞成怒,说不定会杀他灭口。同情则是因为,裴斯远确实挺强的,得了这方面的疾病真的有点可惜。
全联邦为数不多的S级Alpha啊,太可惜了。
裴斯远见他一张脸一会儿羞得通红,一会儿极为震惊,一会儿又一脸惋惜,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当即十分烦躁。
“这个给你。”裴斯远递了一把匕首给余舟:“如果我出了事,你的抑制剂又用完了,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可以自我了结。”
“啊?”余舟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惶然。
“敌人这次节节败退,不得已改了战术,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切入了我军后方。”裴斯远言简意赅地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如今被困的地方,已经成了他们控制的地盘。”
余舟不大懂军事,却也听出了对方这话的意思。
哪怕他们如今在这里躲着暂时没有危险,可因为周围都是敌方的人,所以他们暂时不会有支援,也不会有供给。言外之意,他们要么会饿死,要么早晚被敌人发现。
“您怎么会……”余舟小心翼翼问道。
他自己是因为战车在中途被击中,所以滞留在了这里。
可裴斯远是高级军官,怎么可能独身一人被困在这里?
“走散了。”裴斯远淡淡道,显然并未打算解释。
他没有告诉余舟,自己本可以有惊无险地经过这里到安全区。
但是中途他突然得到消息,说接送两名医生的战车在途径此地的时候失联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不顾随行之人的劝阻,果断选择下了车。
当然,他有充分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此番出战他的精神力问题越发严重,所以才会临时找来那名医生。
而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在下命令时,以自己受了外伤为由,命人将余舟一并带了过来。
命令发出去之后,裴斯远有过短暂地后悔,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修改这个命令。
他想着,自己早晚都会受伤的,在战场上哪可能一点伤都不受?
所以他觉得自己将那个小外科医生叫过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没想到中途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所以他下车的时候也找到了充分的理由,能缓解他精神力的医生,和另一个能安抚他的小Oga都在那辆失联的战车上,他觉得自己冒险去找是很正确的选择。
否则一旦他情绪崩盘,后头的仗依旧没法打。
况且他有自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哪怕到了现在,裴斯远也不觉得是绝境。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可不是靠运气。
事实上,面对眼下这局面他脑子里有无数种可以脱出重围的方法。
只是……裴斯远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漂亮的小Oga脸上,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要带着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ga离开,难度太大了,对方的信息素会引来敌人,也会扰乱他的精神力,甚至让他失控。
所以眼下他只有两条路可走,杀了对方,或者……彻底解决对方发.情期的问题。
余舟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言将他给的匕首收好。
他的用意余舟是明白的,若是被俘虏,余舟这样的Oga一定会受到不少折磨,毫无尊严地沦为敌人的玩物,相比之下死了或许更好。
“你受伤了。”余舟看向他的手臂,开口道。
“没事。”裴斯远浑不在意地道。
余舟本职就是个医生,看到有人受伤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用方才裴斯远给他的匕首,在自己的贴身的衣服上割下了一截相对比较干净的布条下来。
“可惜医疗箱没了,只能将就一下了。”余舟熟练地将他衣袖割开,帮他把伤口包扎好,“等您离开这里之后,最好去重新找人消毒包扎,再消消炎。”
他说的字眼是“您”而不是我们,显然默认了裴斯远会丢下他离开。
若他记忆力稍好一些,就会记得方才裴斯远给他匕首时说过一切前提“如果我出了事”,裴斯远这话已经承诺了自己不会将他丢下。
裴斯远目光落在他漂亮的手指上,开口道:“如果你的抑制剂用完了,我可以标记你……”
余舟闻言动作一顿,并没有抬头看他,但微颤的长睫却昭示着他此刻的内心极不平静。他知道裴斯远所说的标记不是临时标记,而是……更正式一些的标记,因为那样会更有效地安抚他。
可是……一旦裴斯远通过这种方式标记了他,他就会因着Oga的天性使然,对裴斯远产生强烈的依赖。除非将来有比裴斯远更强的Alpha再次标记他,才能改变这种依赖,可整个联邦只怕很难找出来比对方更强且单身的Alpha了。
但眼下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否则他不需要饿死,就会先被自己的发情期折磨死。而且裴斯远那么讨厌他,还愿意舍身标记他,余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纠结的。
等等……
裴斯远说要标记他,所以对方并不是不行?
“你在想什么?”裴斯远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我……”余舟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红着脸道:“那就辛苦您了。”
裴斯远:……
这小Oga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