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
刚一进去,浓浓的血腥味便不受控制地涌入了慎二的鼻腔里。
见慎二到来,戴着口罩跟手套,衣服跟脸上沾满着血迹的陈宫,停下手头动作,转过身来向着慎二施了一礼。
“主公。”
“嘴还挺硬,他还没说吗?”
“可能是宫台对于刑讯之法学艺不精,始终都未能使其开口。”
看着被折磨地早已没了人样的敌方小老六以及桌子上摆放的那些沾满着血迹,约莫已经是使用过了的“刑具”,慎二一阵无语。
竟然说这叫刑讯之法学艺不精?
这种无耻睁眼说瞎话了属于说。
“算了,既然什么也不说,就让我翻开他脑子自己找一找吧。”
说着,慎二缓步来到了小老六身前。
“尔尔等什么也得不到,尔等什么也改变不了!继续挣扎吧!吾等大兄蚩尤已得天地之至理!人人族必定会灭亡!”
见慎二到来,小老六瞪大眼睛,表情狰狞若发狂的邪神一般,说过这么一番话后便如同精神错乱一般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慎二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伸手便摁在了小老六的脑门上同时闭上了眼睛,庞大的精神力一点点地渗入其的识海中。
噗!
突然,慎二吐出了一口鲜血。
“果然不行吗”
慎二收手,并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无论是风伯雨师,还是面前这位小老六,他们的精神都不似常人。
说是脆弱也可,说是坚韧也可以。
因为其的精神都至少有两道防线,第一层如钢铁般坚毅,若是在其精神健全的时期,想要暴力入侵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但是,一旦侵入,第二道防线就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一碰就炸,不仅会炸毁对方的脑子让其当场去世,还会反噬。
不可避免。
“也不知道究竟是蚩尤所为,还是魔神的精神构造本就如此。”
看着一命呼呼的小老六,慎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死了?”陈宫皱起眉头。
“别怪我啊,我也没料到。”慎二赶忙撇清关系,紧接着又问:“话说回来,宫台,你的资料上不是说你是夏朝的后裔吗?你祖上就没有传下来关于蚩尤跟魔神的记载吗?”
“并没有,宫台只是继承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技术而已。”
微不足道陈公台,得,又整一新梗。
“不过,我曾听闻,说是蚩尤麾下魔神各有各的独家本领。”
“你这话说的跟没说似的。”慎二有些无语,随即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哎哎距离天定之日越来越近了”
“主公为何纠结于原本的天定之日?”
天定之日:玄女从西王母哪里得到的送挂日子,即历史上黄帝战胜蚩尤之日。
“我也不想纠结,但是隐隐中有种感觉,若错失天定之日的话,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翻盘,人族、历史,都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天定之日,距今仅剩二十四日。”
说罢,慎二回过头看向被绑在一石柱上已经殒命的地方小老六,支着下巴凝着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陈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透出几分的严肃,认真地问道。
“主公,您现在是否在想同这位魔神刺客一般,潜入敌营寻找暗杀蚩尤的机会?”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不也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吗?”
“不可!”陈宫激动地道,“蚩尤不同风伯雨师,能让八十魔神尽数听从他的号令,还能只身降服巨人一族,他的强大,根本不是普通的魔神可比拟的!暗杀一旦出了差错或是被识破,那才是真的没有了任何希望!”
“放心放心,先不说我不会出差错,而且我现在压根都找不到潜进去的机会。”
“主公,一定要三思啊!或许您还没意识到,但是这场战争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若是您不在了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别捧我啊,我哪儿有那么重要?”
“主公!”
慎二摆了摆手,打断了还想劝的陈宫。
“行了行了,此事回头再议,我就先回去补觉了,你记得把魔神的尸体处理一下。这货全身上下都是剧毒巫蛊,扩散开来的话即便有神农也会对我们造成一些麻烦。”
说罢,慎二抬脚就要走,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将桌子上这位小老六的淬毒短刀给收了起来。
看着收起短刀后,捏着下巴凝着眉头做思考状离开的慎二,心知对方大概还是在想着潜入与暗杀计划的陈宫,内心轻叹。
主公究竟何时才能认识到,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参与到战争中的他的重要性,已经可以媲美炎黄二帝呢?
紧接着,陈宫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主公如此聪慧之人,又怎会意识不到这一点?莫非是在意识到的前提下依旧觉得此战没有希望才想寄托于暗杀计划吗?
难道说主公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的、没有告知与自己的、只有他自己察觉到的更加让人绝望的事实吗?
是的话为何没有告诉自己?
是因为不信任自己?
不,应该不是,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是自己与主公之间的信任应该是完全建立起来了才对!
那又是为何呢?
独自离开陈宫居所的慎二,单手环胸,另只手捏着下巴,凝着眉头一边沉思一边在这座前线城池的街道上漫步。
这座前线城池,只是在炎黄撤退之时由于蚩尤部队紧追不舍的缘故,又因为正好处在炎黄撤退之道上的缘故,才碰巧成为了炎黄部队的暂避之处顺带被卷入了战争。
因此,这座城还是有不少普通人在的。
因为战争的缘故,这些普通人无法出城种植,也无法正常的进山狩,也因此,慎二昨天贡献的物资,其中有绝大一部分的食物跟水都被分发给了这些普通人。
跟美索不达米亚不同,华夏因为地理面积、各个部落与城池之间距离过大的缘故,城与城之间虽然有联系,但是也仅限于固定日子的以物易物交换物资之类的。
整体上还是各过各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座城的老百姓们也没有排斥让他们陷入战争的炎黄,而是积极支援,从这一点上来看,也足可见炎黄二帝在这片区域的声望。
黄帝跟炎帝以往在没有战争的日子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流转于各个人族部落城池。
他们毫不保留地教普通人刀耕火种、冶炼青铜、养蚕织纱、分辨药草、建造更为结实的可以抵挡洪灾的城墙等等。
可能是因为思考的过于出神,慎二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城,来到了城墙与慎二之前用忍术捏出来的透明城墙之间的空地上。
这里也是军队新的驻扎地与训练场。
已近黄昏,炮响声已不再密集。
二十万的勐兽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密集火器之下损伤过半,可能是因为指挥被擒住无人指挥的关系,剩余的小半也几乎全部作鸟兽散逃离战场,隐入了附近的山林。
只剩下少数分散的野兽还在进攻,所以兵士们大多数也从水晶般的城墙上撤离,只剩下一小部分的轮岗兵士们继续留守。
顺带一提,包括将领在内,尚且还能战斗的兵士,也就两万之数,若是与蚩尤的百万勐兽打一场正面战斗,可能一场就无了。
泡面的香味将慎二的思绪拉了回来,也直到这时慎二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城。
看着坐在营帐之前的一块儿圆木之上,将一桶泡面递来的风后,慎二摆了摆手,随即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了下来。
“我不饿,你吃吧。”
说罢,慎二便继续思索了起来,风后也没有再客套,大口大口地吸熘了起来。
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呢?
这种贯彻始终的违和感,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呢?
慎二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着。
正巧这时,嗦完面的风后,一手拿着泡面桶喝着汤,另只手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刻画起了以太极阴阳八卦图为基础的阵图。
慎二就一边呆呆地看着风后构图一边思索着。
风后此时构思的阵图还只是雏形而已,距离完整的阵图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只是简单翻过易经的慎二也能在一秒钟里想到八百种破阵之法。
“诚然,把生门隐藏起来确实是很聪明的做法,但是,依旧不难破解。”
听罢,风后想了想,随后移动了几颗石子重新布了一局。
“这般呢?”
“即便把生门藏在死门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慎二道,随即低头捡起辅助阵图摆放的石子、青铜贝壳、木屑之类的物品,一边思索着一边摆弄。
“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点,但是太极八卦变幻无穷,只要能够善用这一点,就能让生门与死门如同空气一样随意流动”
刚说完,手中最后一颗石子还未放下,慎二突然愣住了
“我我我记起来了”
突然起身的慎二将沉迷于阵图之中的风后给吓了一跳,下一刻便看到慎二此时的样子有些不对劲,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风后问。
低着头,表情阴郁的慎二紧了紧拳头,颤抖着张了张嘴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直至又过了几秒钟。
“没什么,我回去了,还有,最后一颗子需是活子,只有活子才能做到让生门与死门不再被限制于一处。”
“原来如此!”
风后表情一喜,不过还没来得及向慎二道谢,便见慎二已率先一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