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气氛僵硬又一触即发。
白鹿却继续火上浇油:“爷爷,我这笔账算的没错吧?二十年前,二房可以拿这些钱置办房产,可现在我拿着这些钱,连一套二手房都买不起。”
陆城拧了拧眉头:“乖孙,你有点强人所难了。”
白鹿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
因为她就是来强人所难的呀!
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呀!
白鹿:“爷爷,我怎么强人所难了?大房二房想要还钱,他们随便卖一套房子,就够还了。可他们手里,还有好多套房子呢。既然是替我爸暂时管理,那就不该耍这些小心机和小聪明。原原本本,都该还给我们家。不然,就别还了。怪恶心人的。”
陆晋衫和二婚妻子的三个儿子,都是怂货,只敢窝里横,在外边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三兄弟,甚至不敢瞪一眼白鹿。
大房心里都清楚,没有陆渺渺在的时候,他们最好别开口说话。
不管大房有多排斥陆渺渺,但他们也最依靠陆渺渺。
还是二房的陆靖宇站了出来:“爷爷,白鹿如果要这么算账的话,那就真的算不清楚了。您是我请来主持公道的,我就代表我们二房,先拿出一个方案吧。”
陆城:“说说看。”
陆靖宇看了一眼他爸爸,陆晋祝点点头,陆靖宇这才说道:“钱呢,一分不少的都还。具体怎么还,我晚点再给您一个具体的方案。白鹿要是觉得不够,我和双胞胎姐姐的房子,让白鹿随便挑一套。这样您看行吗?”
陆城觉得已经足够了,二房的表现很不错了。
他看向白鹿:“乖孙,这样可以吗?”
白鹿张口就说:“钱,我一份都不要。我只要房。”
陆向阳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鹿妹妹这也太狠了!
明摆着要往二房和二房的肺管子——不对,是心窝上戳啊!
戳了一刀又一刀!
宋锦瑟都有点急了,低声呵斥了她一句:“小鹿!见好就收!”
只有秦羽,没骨头的趴在陆向阳的肩膀上,笑的明艳至极。
动了大房和二房的钱袋子,就算是老城府陆晋祝,只怕也坐不住了。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
对大房二房来说,动他们的钱袋子,更甚于杀他们的父母!
白鹿扬了扬眉头,无比挑衅的说道:“房子,是拿我爸的钱买的吧。白让他们住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收房租呢。奶奶,我很客气了!”
陆晋祝:“爸,您来主持公道。”
陆城想了想,说:“既然要还,那就痛痛快快的还。老大老二,各留两套房子,其他的都给小鹿。”
陆晋祝顿时就坐不住了,他微微侧身,站在了他大哥的轮椅旁边,又轻轻的戳了一下他大哥的肩膀。
陆晋衫抬头看着弟弟。
陆晋祝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可以了。
这是大房二房早就商量过的事情,也是他们的暗号。
而陆渺渺,也是知情的。
只是没人能够料到,摊牌,竟然会这么早。
比他们预计的,要提前了太多!
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
白鹿闹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要大房和二房的命!
不,不是要大房和二房的命。
而是拿钝刀子割大房和二房的肉!
钝刀子,杀了不人,但是更疼!更折磨人!
陆晋衫收到了弟弟的暗示,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废腿上,声嘶力竭的质问:“爸!您是不是偏心过头了!”
陆城两只手扶着拐杖上的宝石龙头,波澜不惊的看了过去。
陆晋衫:“是陆奕庭不要,我和老二才捡来的!不是我和老二抢来的!现在看见产业赚钱了,就想来要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和老二辛辛苦苦的搭理产业,我们俩不需要付出吗?就算是托管,难道就不该给我们俩点托管费吗?!”
白鹿抢白道:“所以爷爷不是给你们两家各留了两套房子吗?这就当托管费吧。”
她甜甜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大伯二伯,这么多年替我爸管理产业,辛苦你们啦。”
陆晋衫理都不理她,只看着陆城,一字一句的问道:“爸,你到底要偏心他们到什么地步?”
陆城拧起眉头。
陆晋衫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质问道:“白鹿辈分最小,家里哪个不是她的长辈?当着一屋子的长辈面儿,她想撒野就撒野,想撒泼就撒泼。您一句都不责备她就算了,还要夸她。您还想怎么偏心他们这一房?”
白鹿伸出一根手指,严肃的纠正:“虽然暂时还没来得及去派出所改姓。但我是我爸的女儿,我爸姓陆,我自然姓陆。我叫陆鹿。”
陆城语气淡淡:“都注意点,以后不要叫错了。老大,你刚才说我偏心,我先问问你,小鹿为什么撒野?”
陆晋衫只是冷笑不说话。
陆城目光如炬:“一句生日快乐而已,说了会要你们的命吗?小鹿才进陆家们,陆家人却连一句哪怕是违心的,客套的,虚伪的生日快乐都吝啬跟她说。老大,你没把小鹿当陆家人,又凭什么让她把你当长辈去尊敬?人和人之间,是相互的。”
陆晋衫:“行,那咱们就不说白鹿了。爸,我就问问您,如果今儿摔摔打打的是沁阁沁婉,或者是渺渺,您会这样吗?您对我和老二的孩子有多严厉,您心里明白!”
这次轮到陆城沉默了。
陆晋衫:“爸,您就别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您就大大方方的承认,您就是偏心他们这一房,这么多年,我们也受下了,习惯了!他们家要撒野就撒野,要撒泼就撒泼。您什么时候管过?你就没管过!”
陆晋祝语气没有陆晋衫那么激动,但字字珠玑:“爸,您真没必要跟我们扯这些大道理。您一直偏向他们这一房,这在咱们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哥心里有气,人之常情。”
顿了顿,陆晋祝又说:“我心里也不舒服,但这么多年,也的确是习惯了您的偏心。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好了,爸,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无趣,不说了。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跟您说明我的态度。”
陆晋衫:“老二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陆晋祝:“爸,一句生日祝福罢了,什么都不算。生意场上,我们天天都在说违心话。但回了家,我和大哥都不想再说违心话了。这,就是大哥为什么不愿意跟白鹿说一句生日快乐的原因。”
陆城脸色铁青:“老二,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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