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楚辰安手心冒着汗,心里正担心着何雪生。
他又转念一想,他上次作为陈安来这个副本的时候,蓝旭都没见过他,更别说对他熟悉,不可能那么轻易认出他来的。
所以,他只当这个所谓的冥婚是个形式。
蓝旭又给祭台上了三炷香,用绣着特殊图案的锦帕把沾在陈安遗像上的点点水痕擦拭干净。
而后,又轻柔抚摸上遗像,满眼都是暗敛的痴迷。
他等着蓝旭慢悠悠地摆放祭品,那阵阵清脆的银铃声仿佛回荡在了楚辰安的心头。
“我们走吧。”蓝旭洗了手,他的双手修长白皙。
楚辰安如释重负,“好。”
“你刚才说你的同学是在哪丢的?”蓝旭走在他的身侧,他的身形高大。
楚辰安和他同行的时候,只堪堪到他的脖颈处。
“在山坡充道,“那里有很多颜色的花……红色的最多。”
蓝旭抿着笑点头,“那我们去找找。”
“好。”
蓝旭是这里长大的人,应该熟悉那。
楚辰安想。
他顺着小路走,林子里不时传来几阵压抑的鸟啼。
楚辰安在路边偷偷摘了一朵小花,偷瞄了一眼蓝旭紫金色的外衬。
不得不说,蓝旭穿起这套衣服来特别好看。
蓝旭的性格外向,声音比他的银铃铛还更好听。
蓝旭斜眼,看了眼楚辰安手里捏着的小花,笑意更深,“辰安,你还是大学生吗?”
楚辰安第一次听蓝旭叫他名字,他抬头说道,“是,就在市里的d大。”
蓝旭点头,“是哪个专业的?”
楚辰安像是被点名回答的学生,他说,“美术专业。”
“那你画的画应该很好看,”蓝旭看了眼他潋滟的桃花眼,他碾着指腹,“我们这里有很多还不错的风景,不过就是路难走了点,你要是想去写生,我可以帮你带路。”
楚辰安怎么敢主动找蓝旭带他去,他只能口头应道,“好,谢谢。”
……
很快,蓝旭带着他又回到了那片花田。
“你的同学是在这里不见的?”蓝旭站在花田里,观望想辽阔的远方。
“是,”楚辰安找到了自己的画板,他补充道,“他走进了花田里面,然后就不见了。”
他进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花田的幽香摄人心魄,楚辰安闻得迷迷糊糊的,像耷拉着眸眼,轻轻打了个喷嚏。
“别担心,他可能是在里面睡着了。”蓝旭说。
楚辰安抬眼看他,蓝旭说得语气很平淡。
可是,怎么找不到呢?
蓝旭拿出深棕色的乐埙,埙上雕刻着奇异独特的纹路,他吹了一会。
声音悠扬而魅惑,回荡在苍茫的花田上。
不一会,某处传来一阵迷糊的哼叫。
是何雪生的声音。
楚辰安忙向声音的地方去找。
蓝旭拦住他的胳膊,指腹在他的手臂上不经意的蹭过。“那边有荆草,容易割伤,我去吧。”
楚辰安点好点头。
他看着蓝旭走向花田的偏僻区域,在一堆半人高的荆草和密布的枯草堆里,找到了被掩盖的何雪生。
何雪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惊一乍的,“啊!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嘶啊!我的脖子是被毒蛇咬了吗,感觉像断了一样!嗷嗷嗷我死了,我死了……”
蓝旭虚搀了他一下,“没事,可能是被虫子咬了,草堆里有很多毒虫,回去敷点药草就会好。”
“唔呼呼呼是吗……痛死我了,谢谢啊蓝旭。”何雪生站起来,揉着红肿的脖子,嘀咕着,“我怎么睡这啦?”
他们走出荆草丛,穿过花田,来到楚辰安的面前。
楚辰安上前,“你没事吧,雪生?”
“没事,就脖子特别疼。”何雪生倒吸着冷气,面色苍白憔悴,嘴唇已经皲裂泛白,他半开着玩笑,“感觉就像被吸干了血一样疼,哎,蓝旭,你们这里该不会是藏着吸血鬼吧?”
“哈哈……”蓝旭润朗地笑着,眸眼深邃,“我倒是没见过。”
楚辰安看了眼何雪生脖子上的伤口,那伤口红肿溃烂,有些部分的点状伤口很深。
“你怎么在那里睡着了呀?”
楚辰安觉得奇怪,刚才找何雪生的时候他也去那个方向找过了,并没有找到啊……
何雪生晃了晃脑袋,坐在自己画架前的小折叠椅上,“我也忘了,我只记得那花真的特别香,我没忍住就去多闻了闻,后来……后来就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自己陷进去了一个坑里,有什么东西死命地啃我脖子。”
楚辰安皱眉,何雪生说得有点诡异。
“这些花有微毒,会有轻微的致幻作用,”蓝旭解释道,“闻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去吧。”
“原来有毒啊!我趣,”何雪生一听有毒,忙收拾起了东西,“那咱们赶紧走。”
楚辰安接过了何雪生给他收拾的画架,“谢谢。”
何雪生愣了下,“不对,那辰安不也这在待了那么久吗,他怎么没事啊?”
楚辰安也觉得蹊跷,跟着说,“是呀。”
“可能因人而异吧。”蓝旭眯眼,看向楚辰安可爱的发窝。
……
他们回了民宿竹楼。
已经到了傍晚,老梁他们四个人还在巫澜山没回来,楚辰安和何雪生坐在竹楼外的长廊上画夕阳。
巫澜山头残阳如血,白色的云雾缭绕其间,不得不说,这里虽然有很多诡异传闻,但确实是与世隔绝的胜景。
楚辰安一面绘色,一面想着昨晚被蓝淮鬼压床的事。
看着即将黯淡的晚霞,他莫名有点害怕夜晚的到来。
楚辰安想着,动作慢慢顿住,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一点晚霞的紫芒。
蓝淮确实是死了。
但是他不确定鬼魂还在不在这里。
“辰安,”何雪生用手肘轻戳了下他,“楚辰安。”
楚辰安回神,“嗯?”
“想什么呢,你的颜料快滴下来了。”何雪生提醒他,他用单手随意绘着色,动作随便得像是在刷墙。
“哦,”楚辰安忙把画笔放回调色板,重新沾了一遍。
他几次欲言又止,瞄了几眼何雪生的画。
何雪生画的很随意,他追求抽象派,除了名字起得文雅了点,身上其他的都很潦草。
比如他脖子上的伤口,刚才还疼的嗷嗷叫,一到民宿就没管过它。
“怎么了,”何雪生看了他一眼,继续刷墙,“想偷学我的抽象派画技?”
楚辰安笑着摇头。
他终于开口说,“雪生……你昨晚睡得怎么样呀?”
“挺好啊,”何雪生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我房间里有两张床,跟老梁一块睡的,昨完老梁那老家伙把我骂醒了八回,非说我打呼噜震得他睡不着,什么玩意儿!我这么斯文的人会打呼噜!我看他就是自己睡得不好,心里阴暗。”
楚辰安看着他笑了两声,他感觉何雪生神经大条也挺好的,起码不用担心什么。
“那……你昨晚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楚辰安问。
何雪生的画笔顿住,想了想,“有是有……昨晚我起夜,看见民宿店长跪在楼下的空地,对着门口左拜右拜,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当时就吓我一跳,你说这异族人的习俗怎么这么吓人啊,哪有人大晚上对着大门拜的。”
楚辰安心里咯噔一下。
蓝淮是异族的巫蛊师,在这个寨子里受所有人的尊仰,他以前就看到很多村民来向蓝淮行跪礼,求他庇佑。
会不会……
“今早你发烧,难道不是着凉,”何雪生反应过来,凑近楚辰安说,“而是梦见鬼了?”
楚辰安没再顾虑,直接点头,“嗯。”
“难怪我看你脸色这么不对劲。”何雪生擦了擦自己的裤子,“我来的时候带了俩辟邪用的玩意,一个护身符,一个桃木剑,等会啊,我去给你拿。”
“辟邪?”蓝旭的声音骤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楚辰安回眸去看,蓝旭已经悄然站在了他们身后。
蓝旭一袋药袋递给何雪生,“直接敷在上面就行。”
何雪生接过,“好嘞,谢谢啊。”
“刚才你们说什么呢?”蓝旭笑着,碧绿的眸眼看向楚辰安,“辟什么邪?”
楚辰安刚想摆手说没什么,奈何何雪生直接先说了,“辰安说他昨晚做噩梦了,今早又发了烧,应该是什么东西吓着了。我那带了护身符,想着拿给他避避邪。”
蓝旭低眸笑意渐深,拍了拍楚辰安瘦小的肩,“是这样吗?”
楚辰安又像被点名的学生般抬头,认命地回答,“是。”
“我这里就有,”蓝旭伸出手,把腰间挂着的红木埙,这块埙雕刻精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下方挂着玛瑙般的流穗,“这是我们异族人的护身符,挂在床头就行,还能助眠。”
“哇塞,好像你这个更像那么回事啊。”何雪生惊叹地看了好几眼,对楚辰安说,“辰安,你就他这个吧。”
蓝旭和何雪生一齐看着他,他也不好拒绝,只能接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蓝旭没再久留,说完就走了。
长廊内侧这边没什么人来,他们也直接把画架都留在了这里。
起身去楼下吃饭了。
……
晚上。
楚辰安擦着湿头发打开房间的竹窗,抬眸一看,就看见了对面的紫衣身影。
是蓝旭。
他也好像刚洗完澡,下身披着蓝色的棉袍,身形修长,腹肌健硕,上面还沾着些水珠,也正抬眼看向这边。
楚辰安愣了下,耳垂骤然涨红。
蓝旭一看到他便抿起了唇,往后顺了下额前的黑发,用唇形跟他打了声招呼。
楚辰安点了点头,忙关了窗户。
这人怎么不穿衣服的。
他把桌前的那个红木埙远远地挂在了门后,他不敢直接挂在床头。
楚辰安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坐在了床上,刚被热气蒸过的肌肤显得白里透红。
他擦干头发后,就后仰倒在了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勾人的幽香,但好闻到过头了。
很快,他打了个哈欠,眼尾冒出了几点水花,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眸子。
他一沾床就睡着了。
正当他入梦之际。
房间里自动传来“啪”一声。
灯被关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滴~直播自动开启。】
【老婆睡着啦】
【睡得好乖,好可爱(x520金币)】
【老婆没有盖被被,会着凉的!(x33金币)】
【没事,他的老攻马上就回来帮他盖(x55金币)】
【老婆都4级了耶,好快啊,有一种云养成的既视感呜呜呜呜】
【给楼上的预言家递茶】
【有可能不用盖,老攻直接会来爆x到他暖和(x555金币)】
【让我来给老婆暖暖!】
【斯哈斯哈】
【好多……好多裤子】
……
上千条弹幕迅速闪烁着。
突然,正躺着的楚辰安的一颗扣子被自动解开。
【什么玩意动了?】
【卧槽!别告诉我这个副本是鬼攻!】
【哦奥嗷嗷嗷好刺激的样子】
【呜呜呜我感觉老婆的脸变红了(x555金币)】
【啊啊啊啊被子动了】
【我靠我靠!!!】
【撩衣服了救命】
【我看到了老婆白嫩的小肚子】
【感觉那只色鬼攻现在一定在亲(x52金币)】
【我也好想】
……
【直播自动关闭】
楚辰安在很久后才从冰冷的束缚中挣脱。
他急促地喘息着,重新进入梦境。
而门外,蓝旭就直直地站在门口,凝视紧闭的房门许久。
半晌。
他悠然走向长廊内侧,拿起了楚辰安画的那副油画,
蓝旭突然轻笑一声,对着空荡的长廊说,“他很可爱。”
“哥哥,你可以让给我吗?”蓝旭的指腹在上方轻抚。
夜风扑簌簌地吹来,拂过蓝旭的衣摆,也牵动了他的颈前银饰下缀着的铃铛。
“知道了知道了,你太小气了。”蓝旭把油画小心地放回去,他碧绿的眸眼满是阴侧的笑意,说,“那就共享。”
“不过你要公平一点,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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