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顾文越喝了点酒,其实他都没尝到酒的味道,等吃过饭,倒没有醉酒的迹象,就是身体的确热了点。
顾晋诚怕他不舒服,还是叫佣人煮了解酒汤。
顾文越不爱喝带中草药味道的东西,加上今天人高兴,跟孩子似的在客厅转悠:“给文隽喝啊,我没醉!”
其他人刚坐下,顾崇见他绕着沙发跑开去,便提醒道:“当心摔着了。”
他说归说,倒是看着两个孩子闹腾高兴,显得家里也热闹。
顾文隽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递给大伯和他妈妈,自己也端起一杯:“文越哥,我喝着呢!你别逃啊,你也得喝!”
顾文越隔着沙发朝他挥挥拳头。
俊逸矜贵的年轻人做瞪眼睛的表情也显得有趣,杨梓芳都笑了。
顾晋诚看着他,脖颈处,尤其是被衣领压着的位置本来皮肤就特别细嫩白皙,现在泛了红十分明显。
红得也是特别,淡淡的晕染开去。
他上前揽着人,低声道:“好了,去给你这杯加点蜂蜜。”
顾文越怕叫小堂弟看笑话,道:“不用不用,我还是喝了吧。不就是醒酒汤!”
顾晋诚先叫阿姨端着剩下的解酒汤去加蜂蜜,他走到顾文越身边把人搂住,唇压在他耳边,道:“我有话跟你说。”
贴过去就感觉他浑身都散着热劲儿,唇也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耳垂,视线落在他的唇上,看着就柔软可口。
“啊?”顾文越稍稍偏开脑袋看他,“哦。”
一想是可能不方便当着老父亲等人说,便赶紧推着他去餐厅方向,口中还打掩护,“还是加点糖吧。走吧走吧。”
阿姨在前,他们俩走在后面。
从大客厅去餐厅,要经过走廊。
顾文越迫不及待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晋诚斜睨他的唇,凑过去啄了一下。
顾文越也没避开,只好奇不已:“什么?说呀。”
顾晋诚随意看一眼,旁边就是小偏厅,他把人推进去,灯也没开就顺势搂着他的腰往墙边按上去,动作很温柔,宽大的手掌熟练地护在他的后背处。
“唔……”顾文越多少是有点晕晕乎乎,他这么贴过来,本能反应迎上去,手掌顺着胸膛滑上顾晋诚的肩膀和后颈。
可能是因为他斜靠在墙边,比顾晋诚矮了好几分,导致他不得不仰起头,绷直了下颚线地承受他有些热烈而急切的吻。
——什么要跟他说什么话,原来是骗他来亲亲。
顾文越一边回应他的吻,脑海中有个小人批判他:就这么半小时也忍不住了吗?不能等小堂弟和杨小姐回家,不能等回到四楼房间,不能等……
可是还等小人说完,他自己反驳道:
为什么要等?
他也想亲。
顾文越胡乱地揉搓他的发尾和后颈,揉得掌心都要起火,被亲得酥酥麻麻,就怕忍不住发出些引人想入非非的呢喃。
他有些克制地轻声提醒:“你今天都亲几回了?”
顾晋诚双手捧着他修长的脖颈,手掌完整地覆在脸颊上,这儿没开灯,只有走廊的光泄进来,拇指指腹用力地碾过他的下唇。
两双眼睛在暗色中交汇,透着点点的光。
在他拇指的摩挲中,顾文越漾了水的眼眸凝视他,有些傻气地微微启唇,正含住了他的手指。
指尖的湿润和柔软尽管微小,但触感太鲜明了。
顾晋诚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喉结直接上下滚了滚,脸侧的肌肉都能看得出由于牙齿用力咬合而绷紧。
顾文越仰了仰头,微微启唇,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斜睨着他,身体往前靠了靠。
换来的是顾晋诚不加克制的近乎于野兽掠夺般的亲吻,手指在他脖颈肌肤上揉得更红了。
阿姨原本以为两位少爷是跟在自己身后进餐厅,结果转身人不见,她就端着托盘送出去。
结果见偏厅似乎有人影,还没做声,就见大少爷没什么表情地走出来,端走了托盘上的醒酒汤,随后折回偏厅顺势将门带上。
里面没开灯,阿姨想,两位少爷这是做什么?
不过她没多逗留,先将托盘送回厨房去。
-
顾文越还是靠在墙壁上,本来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醉,最多稍微有点精神兴奋,被顾晋诚吻到断气才感觉跟真醉了一般,实在是懒得动。
顾晋诚端了杯子进来,他伸手去接,准备一气儿喝了,谁知道他走到面前,托起自己的下巴,先喝了一口再缓缓靠近渡过来。
“你……”顾文越索性抱住他的肩膀,攀上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加了蜂蜜还是因为顾晋诚的吻,总归是一点都不苦了。
喝到最后,顾文越还有些着急,忍不住轻咳两声,脑袋耷在他肩膀上,温温吞吞地说:“早知道你骗我,我在客厅就喝了。”
顾晋诚笑声低沉,在他后腰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还是有点苦,加了蜂蜜好。”
——他不该吃苦,一丁点都不应该。
两人搂着腻歪一会儿,一前一后分开出去。
顾晋诚去餐厅放杯子,顾文越则去洗手间洗把脸,先后进客厅。
客厅。
顾文隽一个人靠着玩手机。
顾文越走过去歪在沙发上,问小堂弟他们学校的事情,又问他成绩,顺道说起让他若是抽得出世间记得帮帮崔英。
顾文隽收起手机,跟顾文越倒在一边儿,怀里抱着个大枕头,笑着说没想到崔英数学成绩好,还喜欢数学,说不定大学可以考试相关专业。
顾文越眯着眼睛,拍了拍他怀里的抱枕:“不错!以后小崔英当数学家去!”
另一边的小圆厅,顾崇正和杨梓芳说话,瞧见顾晋诚进客厅就招呼过去。
三人围着一张圆形的白色云纹大理石小茶桌子,正说着接下去一桩桩一件件的正经事情。
到十二月,顾晋诚和顾文越过生日,怎么办在哪里办,婚宴怎么筹备,年底致远集团的管理情况,甚至是一些跟顾家有关的人事调动,也正好人都齐全,就一并说开。
顾晋诚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座位可以看到客厅的顾文越和顾文隽,见两人哥俩好似的说话,跟亲兄弟似的。
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顾文隽笑得前仰后合,倒在抱枕里。顾文越则嫌弃地避开他,伸手去拿水果吃。
明明面前的是两位长辈在说要紧事,明明顾晋诚也知道应当参与进去,明明每天都朝夕相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可他却不受控制的被顾文越吸引了全部的眸光。
看他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笑,就想知道在聊什么话题;看他神色认真地看着顾文隽,就想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重视。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不复存在,偌大的大厅里好像只剩下他和顾文越。
“晋诚?”
顾崇正端着茶杯,有些意外他似乎正在走神。
顾晋诚的反应极快,立刻看向顾崇,依旧是平日稳重可靠的模样:“嗯,年底我们搬回来,还是等开春再出去住。”
顾崇点点头,一边饮茶,一边悄悄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文越正和文隽互相砸抱枕,打打闹闹跟小朋友似的。
顾文越都没穿拖鞋,丢下抱枕往他们这里跑来:“杨小姐,顾文隽打我!他——他以下犯上!”
沙发上的顾文隽急得大喊:“我没有!文越哥你明明也打我了!”
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顾晋诚起身把只穿着袜子的顾文越抱住。
顾文越轻轻地踩着他的脚背,听见顾文隽的话,笑得人都要站不住。
杨梓芳故作叹气地对顾文越道:“文越,我可管不了他了,等明年高考完,直接送致远集团去,让晋诚上上下下好好修理一顿。”
“妈——”顾文隽直嚷。
整个大客厅贯穿着他的一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戏剧化的搞笑,惨兮兮。
顾文越对上顾晋诚的视线,悄然瞥了眼老父亲和杨小姐,手指头不着意地在他掌心挠了挠,顺势滑进他的袖子里,顺着手腕内侧动脉的位置往里探。
顾晋诚干燥的唇动了动,同顾崇和杨小姐说一声,就带着人重新去换上拖鞋,上楼去。
自然没人拦,倒是等人走得没影子,杨梓芳对顾崇说:“晋诚是真喜欢文越。”
刚才那么望着,谁都看得出来专注的眼神里的深情。
顾崇想起去年十一月份文越愿意回家,他发现晋诚看文越的眼神有些不一般的时候,就像是昨日的事情。
眨眼间,两人都结婚了。
-
顾文越和顾晋诚两人刚上三楼,就被他搂在怀里亲。
他赶紧避开:“你消停点!”
顾晋诚难得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拉我上来不是想?”
“想什么?”顾文越又好气又好笑,“是我勾着你上四楼呢?”
他指了指三楼的房间,“我想回房间看看。”
从去年两人在一起,住四楼后,就再也没去过三楼。
主要是顾文越太懒散,取用东西都有张管家吩咐佣人去做,真是一趟没进去。
顾晋诚推着他的双肩转身面向房间所在的位置,双臂抱住他的腰,推着他亦步亦趋地往房间走,脸颊贴着他的脸颊,沉声道:“那就去看看。”
顾文越也没推开他,享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和怀抱,想起他第一回来顾家的晚上,好奇地问道:“你叫小崔英给我那圆洗养水仙是什么目的?”
若不是今天忽然走到这儿,他都快忘记那一茬。
顾晋诚往他脸上亲了亲:“讨好你。”
“呵,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顾文越当时就揣测,他约莫是准备先稳住自己在顾家。
两人走得慢,连体婴似的,倒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温存。
顾晋诚被他勾起回忆,先进入脑海的反倒不是圆洗的事情,而是他清清落落一个人斜靠在餐厅的墙壁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颇有几分落寞。
思及此处,顾晋诚圈紧面前的人,忍不住在他如珠如玉的耳垂上抿了抿。
——他自忖能识人,自然就知道圆洗是衬他的。
顾文越没避开,轻哼一声,推门进房间。
没什么变化,家里佣人没事儿就打扫,干净得很。
他解开顾晋诚的手臂,大步往前迈,张开双臂扑在床上。
床垫一如既往的弹性好,他的身形晃了晃,笑着侧过身看长身玉立的高大男人:“在公寓都习惯了,现在到哪儿都觉得床小。”
公寓的床是特意定制的大尺寸,配合整体的大卧室格局,当然也是方便他们两人休息。
顾文越眉眼间带着笑,纯粹而简单,像是从不会被世俗蒙尘,永远是敞亮而通透的一双眼睛。
顾晋诚走到床边,垂手落在顾文越的鼻梁中间,沿着起伏波折的线条往下滑到下巴,再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上,到耳朵沿着鬓角到眉尾,最后指尖落在他的眉心处。
顾文越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眼尾看一眼那门,随后将手挥开:“去,给本少爷把门关了去。”
话说的带了三分调笑,整个人透着风流劲儿。
顾晋诚扑上去的时候,一边吻他一边说:“开着门做也别有一番滋味。”
“……”顾文越想,顾晋诚怕是疯了。
他赶紧避开。
两人一攻一守,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顾文越抱着枕头防身:“你去关门呐!万一有人过来看到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面呢。”
他的头发乱了,刘海垂在眉尾,平添几分诱惑。
顾晋诚直起身,开始脱上衣,慢条斯理中透着几分漫无所谓:“听见声音就不会走近,看不到。”
“你是……”顾文越看他这模样,真要行不轨之事,抱着枕头翻身准备从另一侧逃跑,却被他拦腰抱住,笑得不成样子,“你放开!顾晋诚!”
“嗯。在。”顾晋诚抱着蜷缩起来的男人,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亲,“再叫一声。”
“不叫了。”顾文越不如他意,被他亲得浑身蹿起了细细的电流似的,睁开眼眸,声音柔下来,“先关门。”
——哪有两个人办事儿不关卧室门?传出去,顾家的脸都要丢光丢尽了。
顾晋诚按住他的双手,自上而下地打量他。
“我不跑。”顾文越乖乖地躺好,真就一副不会乱跑的模样。
顾晋诚瞥了眼房间,拢共就这么大,逃不出去。
他便起身去关门。
谁知道,顾文越鲤鱼打挺般起来,早知道房门是出不去,便往衣帽间跑。
两个成年人跟玩似的,一前一后冲进衣帽间的门。
“别摔了!”顾晋诚提醒他。
顾文越闹得自己都笑了,抹一把刘海,扶着衣柜的门:“你去关门啊!”
笑得脸都发红,俊秀得可爱。
“你过来。”顾晋诚抬手。
“你关了门我就过去。”顾文越就是不动,跟孩子似的执拗。
顾晋诚索性反手将衣帽间的门关上,而后摊手:“关好了。”
顾文越:“……”
这厮又犯规!
“我说的是房门!”
顾文越指了指大门的位置,却见他步步逼近,凤眸里竟似燃起了一把火,他往旁边的椅子边绕,想避开他,结果被他拽住胳膊一把抱住腰。
顾文越双脚抬高地晃了晃:“顾晋诚,你就仗着你力气大。”
顾晋诚也没往外走,抱着人推开衣柜压进去。
里面还挂着两人的薄毛衫,时刻备着回来住的。
顾文越陷进衣服里被他死死压住,等他欲要上前亲他时候,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你看看这些衣服,都是父亲准备好的,肯定是惦记我们回家住。”
“嗯。所以呢?”顾晋诚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身体已经完全贴上去了。
顾文越义正言辞:“所以我们在这里做坏事的话,弄脏了怎么办?”
顾晋诚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压在柜子上,唇贴着他的耳朵,暧昧而撩人地道:“我们有经验,可以不弄脏。”
“谁跟你我们啊,谁有经验?”顾文越被他气笑了,跟他打商量,语气都变柔和了,“你看床就在外面,你也不给我躺?”
顾晋诚咬了下他的耳垂,顾文越轻“嘶”了下。
“刚才有机会躺着,你不愿意,现在只能站着了。”
随后又是一个温柔的亲吻,“委屈下我们文越少爷,不过一定让你痛快了。”
顾文越:“……”
到底是谁痛快?
衣柜里衣服不多,但空间过于狭窄,两个人都一米八以上,转身也不方便,可地方小还隐约有点刺激。
尤其是当两人渐入佳境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紧随其后就是敲门声。
顾文越紧张地心都提到嗓子眼。
要是叫人发现他们俩在衣帽间乱来,那岂不是……
“大少爷?文越少爷?”
是佣人韩阿姨的声音。
“呜!”顾文越被顾晋诚捂着嘴,想提醒他叫韩阿姨出去。
顾晋诚亲了亲他的嘴角,“嘘。”
他这会儿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你放松。”
顾文越能放松吗?他要吓死了。
好在韩阿姨没进房间,应该只是关上灯又合门离去。
顾文越这才整个人放松,哪里知道面前的人疯了似的。
他昏昏沉沉地随着浪潮涌起,心里不着调的胡思乱想:顾晋诚说的也没错,确实也是极痛快的。
-
杨梓芳和顾文隽回去的时候,是张管家派车送回去,车也是保镖跟着开回。
顾文隽靠着窗坐,一开始没做声,随着路灯越来越密集,一盏一盏地往他青葱的少年脸庞上划过,他缓缓地说:“妈,文越哥和堂哥感情真好哦?”
听着是肯定又像是反问的语气。
“嗯。”杨梓芳看这个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儿子,“急着谈恋爱了?”
“没有。”顾文隽扭头看母亲。
杨小姐正年轻,风华正茂的年岁,就连去给他开家长会,同学都追问这是他妈妈吗,是不是他找个漂亮大姐姐来忽悠老师。
他没来由地想起去年,文越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视线落在杨小姐的膝头,她穿的宝蓝色西装裤,在车灯等我高考完,你也不那么忙,你就真的谈恋爱去呗。”
之前虽然也偶尔聊过,但也没聊得透彻,母子间都是三言两语带过。这次是顾文隽第一次彻底地说出这句话。
说完后,他发现,自己便轻松了。
——如果杨小姐可以找到一个体己人,和两位堂哥他们一样,不是很好吗?
再等他自己也谈恋爱结婚,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杨小姐也有人陪。
杨梓芳伸开手臂,把大儿子搂住拍了拍肩膀,情真意切地说:“儿子长大了,妈妈很欣慰。”
但又用力拍他的胳膊,“那你高考完直接去公司吧,我退休才好谈恋爱。现在管着这么多公司,我谈什么?吃饭应酬的时间都不够!”
顾文隽笑了,自从长个子后,其实很久没有被母亲这样搂着抱抱。主要是他老闹情绪,看似长大其实又没有完全长大。
“行!我一定努努力早点接管公司!”
顿了顿,顾文隽央求似的说:“妈,我还是不去堂哥那儿了!堂哥那执行效率,那工作态度,我可不想挨骂!”
杨梓芳笑着拍拍他,是她的可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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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
顾崇坐在偏厅好一会儿,送走顾文隽和他妈妈后,他有些感慨地和张管家道:“文隽也是长大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妈妈。”
张管家垂手而立:“是。等过几年也是能给家里挣一份事业。”
顾崇靠在椅子里,望向花园,视线忽而往楼上飘。
文越和晋诚回房间去了,估计是有话要说。
他想起杨梓芳说的,等往后都是喜事了,
可不是么,都是大喜事。
-
四楼。
顾文越洗完澡躺在床上,恨恨地说:“说好去顶楼的,现在也不能去了。”
顾晋诚精神好得很,单手撑在他脑袋旁边,对上他那双亮得得灼人的眼睛:“以为我忘了?”
“你没忘记又怎么样?我现在懒得走路。”顾文越懒得同他多说。
——每次痛快完,他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顾晋诚亲了下他的眼睛:“想去吗?”
顾文越自然是想,就是……
他没好气:“也不能等下来再做?”
顾晋诚勾起唇角笑:“你那么看着我,我怎么忍得住?”
顾文越想,这就是倒打一耙,不愿意多说,脚往他脚背上踩过去,没做声。
顾晋诚给他穿好衣服,还裹上厚睡袍:“走吧,想看海还不简单,我背你上去。”
顾文越就闹不明白他这么天天精力这么好,永远不累么?
“你真背我啊?”
他有些踌躇。
其实好一阵没叫他背着玩,上次还是走楼梯的时候闹他。
顾晋诚没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转身过去,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后背拽。
顾文越索性扑上去,恨恨地道:“背吧背吧,累死你算了,省的天天两三次的折腾我。”
顾晋诚一边走一边指出他话里的小小错误:“今天才两次。昨晚的是零点前,早上也没有。”
顾文越抱着他的肩膀,咬他的耳朵:“少一次,还委屈你了?”
“这么点的事情,亏你一个身价百亿的老板也算计的这么清楚?”
顾晋诚任他轻咬耳朵,拉开门走到走廊,同他打趣:“不委屈,明天补回来。”
顾文越都没话可说,趴在他背上不语。
走楼梯的时候,他忙道:“我自己下来吧。能走。”
顾晋诚没让,反而抱得更紧,偏过头语气稳重地道:“说好我背着你,你不能自己走。”
顾文越嘴角翘了翘,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顾晋诚的凤眸染着笑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好些事情,保持了短暂的沉默。
顶楼。
临近满月,月华如洗,在黑魆魆的天地间的扑上一层雾蒙蒙的白光。
海风阵阵袭来,寒意瞬间侵袭遍体。
顾文越清醒得仿佛和刚才判若两人,主动去抱顾晋诚的腰。
两人坐在一处,拥在一起,望着浅浅淡淡的月光下,不断起伏的海面。
像是风中两片树叶,相依为命地贴紧彼此。
借着月色,顾文越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得分明叫人胆怯,可对他那么温柔,尤其那双眼睛,深情又专情,眼里似乎只盛了他一人。
他心思定定的想:玉堂金马也好,良辰美景也罢,若是没有这个人,就什么都做不得数。
顾晋诚回神时,才注意到他毫不避忌地端详自己,他凑过去用脸颊碰碰他的脸。
“刚才和文隽说什么?”
本来上了楼就想问,后来打岔到哪儿去都不知道。
顾文越蹭了蹭他的肩膀,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呢喃似的说:“我让他考个名牌大学,回头我给他送台车。”
顾晋诚道:“嗯,我们一起送。”
顾文越笑了:“他巴不得希望我们分开送呢,你还一起?”
一起就少了一份礼。
顾晋诚被他的浅笑勾得也笑了,他怎么这么好呢?三言两语地就让人高兴起来了。
“那我们都不送了。”
顾文越实在是忍不住哈哈一笑:“你可真是个好堂哥。”
一阵风吹来,顾晋诚语调沉了沉,手臂也更用力几分,缓缓道:“以后我要是对你不好,让你不高兴,你告诉我。”
“怎么说这个话?”顾文越刚问出口就想起今天领证了。
也真是,一天下来闹哄哄一堆事情,他自己都有些偏差。
“知道了,那我对你不好你也要说,也没见你说过什么。”
——他可太了解自己了,没心没肺地过日子,整日介不是晒太阳就是睡觉,万事不操心,总归是疏于待他的,亏得他如此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爱护自己。
顾晋诚没做声,眼眸从波动的海面飘向漆黑一片的远处。
他的生活因为有怀里的人在,每日能闹着笑着说上几句体己话;
他下班回家就有人拥着他问累不累,上班前哪怕睡得稀里糊涂都要拉着他亲一下让他早点回家;
吃饭的时候嘀嘀咕咕地说他肉食动物,蔬菜吃得太少营养不均衡;
等上了床还总要说他精力过剩,让他没事多加加班……
林林总总的相处细节,如涓涓细流汇在一起,就让波澜不惊的生活有声有色起来。
“文越。”
顾晋诚如此唤他,嗓音低低沉沉,像是有要紧事说。
“嗯?”顾文越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仰眸看他,“怎么?”
顾晋诚垂眸,语气淡淡地道:“我还想要一次。”
顾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