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太后现在没有出任何的问题,神色如常,而且已经醒来了。
那赵贵平为何有意支开自己,也就没有人问了。
那老嬷嬷和李院正也十分默契的没有问。
简单的安置了一番后,太后面色越发的疲懒。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同赵大人单独说说话。”
太后发话,众人也不敢有所置喙,于是便纷纷退了下去。
赵贵平躬身站在一旁,太后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待众人都走之后,太后随意的开口。
“坐吧,不必拘礼。”
见赵贵平坐稳之后,太后带着浓重的气音开口道。
“哀家往日只知道赵大人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却不想,居然粗中有细,还晓得这行医之术。”
赵贵平浅浅侧身回道。
“太后体内的淤血,说是医,但是其实也不是,关键是要用这内力疏通。”
“李院正行医多年,想来一是对此种治疗方法不是很了解。二来也是顾忌太后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如此的治疗方法。”
“是以,才一直犹豫不决,宁可求稳,采用温和的办法来一点点的为太后化瘀。”
赵贵平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
太后抬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此说来,赵大人倒是胆子十分的大。”
赵贵平知道自己现在救了太后的命,自然不会真的怎么求责于自己。
他脑子里转了一转,脱口而出道。
“因为奴才知道,娘娘宁可如此结束自己的一生,也不愿意眼看着自己被贼人算计,糊里糊涂的离开。”
生死之话是皇家十分忌讳的。
但是赵贵平不仅仅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还话里有话的牵扯一些隐秘的东西。
太后一双苍老的眸子静静的审视着赵贵平,随后深吸一口气。
“是,你说的没错。哀家说过,你是个聪明人。”
太后顿了顿,开口说道。
“哀家知道,你们在私底下调查日族忍者的事情,但是你在哀家这里动脑筋,可就动错了。害哀家的,应该不是和外族有关系的。”
赵贵平知道太后一定会主动开口和自己说一些话。
但是没有想到,太后居然知道这日族忍者的事情。
赵贵平不清楚这皇帝和太后之间微妙的关系,所以对于这点,也没有办法多问多说。
只能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接话道。
“太后对下毒陷害的人,可是心中有数?”
“大概……是明白的,只是我并不怪那孩子。”
太后叹了一口气,
“应该是二皇子吧。”
赵贵平意外的看了一眼太后。
但是很快自己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是之前的话,赵贵平心里还是会有所疑惑的,但是现在赵贵平知道那楚文杰和玄景帝之间微妙的身世之后,赵贵平虽然不能全然想明白。
但是心里对这个答案的接受度,倒是也高了很多。
“你去过宫里那座废弃的宫殿吗?”
太后顿了顿,镇静如水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赵贵平。
后者知道,太后说的不会是别的,应该是指关押楚文杰的那个宫殿。
于是点头应道。
“奴才去过。”
赵贵平把楚文杰同自己说的前因后果大概的说了一下。
太后在听的过程中无不流露出震惊的情绪。
似乎是惊讶于楚文杰居然会对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说出这么多的话。
话音落下,殿内久久安静。
半晌太后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个孩子只怕是最无辜的。”
“奴才斗胆问一句,当年先帝定下的……”
“是,当年先帝定下的并非是当今的皇上,是我,联合朝中大臣,一力辅佐皇上登基。”
果然如此。
赵贵平倒是也没有下去细细查看当年的一些记载。
只是由此及彼的,设身处地的感受了一下就很能明白。
一个人,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有儿子了,被逼无奈,把自己的老婆送上床。
老年上天垂怜,让自己不仅仅遇到了最爱的人,还有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怎么样,都会想要把自己的偌大家产留给自己的亲儿子的。
要是留给自己的“侄子”反而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赵贵平瞥了一眼太后的神色,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太后和皇帝明明是亲母子,但是为什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了。
一来是因为这太后历经两代皇帝,在前朝树大根深,有的是自己的心腹。
二来,也就是这两人之间最关键的所在。
那就是彼此对过往那段黑暗的历史,都不愿意提及。
当年,玄景帝登基之后,用强有力的手腕,慢慢的杀了不少的老臣。
赵贵平彼时只是单纯的觉得是皇权和臣子之间的斗争。
现在却发觉自己想的简单了。
只怕那些早早被硬性处理掉的老臣,都是大概不齐知道玄景帝真正身世的人。
可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更为棘手,同时也更加清楚那段历史的人。
那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病恹恹却又死不掉的太后。
而太后也是如此。
一看到玄景帝就会想起自己那段屈辱的过去。
毕竟这太后就算是再“开放”,被自己的老公送上自己小叔子的床。
这事儿别说传出去了,就是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所以,就形成了玄景帝和太后之间这种非敌非友的关系。
“哀家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昏迷着,可是对周围的事情却并非全无所知。”
太后开口说道。
“哀家想来,二皇子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杀我,应该就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也拿捏不准。再加上,哀家后来拒绝了几次这孩子的求助,才有了今天这些事。”
赵贵平挑挑眉。
这倒是也说的过去。
可是这二皇子陷害楚文竹又是为了什么呢?
太后不等赵贵平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就率先开口说道。
“这楚文玉想杀你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孩子是我亲手养大的,我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不是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