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连皇帝，也不能够真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那我能够怎么办呢？”
柳如烟不是没有动过脑筋，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好的办法。
自己总不能奉承讨好吧。
赵贵平一撩衣袍，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正色道。
“我若是你，我会认为自己目前有两个选择。”
柳如烟将手肘支在床榻上，将自己的身体又往上抬了抬，一脸认真的看着赵贵平。
后者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我问你，朝廷的局势你即便再不清楚，但是在民间，也是听说过一句话的，南边的大象，北边的虎狼。这大象和虎狼分别说的是谁，你可知道吧？”
柳如烟点点头道。
“大象指的是云南的藩王，虎狼是说丞相和方振雄。”
“贵族分裂，把持朝政，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即便是平头百姓，也是心里明白的，所以才说这皇位之下，虎狼分庭抗礼。”
“我一直和你说，前朝后宫其实是一体的，既然前朝一分为二，后宫就也是如此。”
柳如烟低头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你是说，福妃和颖妃。可是……”
柳如烟自打进宫以来，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宫女太监们私下讨论，都觉得，这说的是颖妃福妃两家制衡，可是她都只听颖妃，不曾见福妃如何。
甚至好几次，这颖妃都当众给福妃难堪。
用福妃去制衡颖妃，这真的可以吗？
瞧着柳如烟的神色，赵贵平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开口道。
“你在这后宫，猜中谁的心思都没用，重要的是要猜中皇帝的心思。”
“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会默许近段时间来颖妃如此张狂的姿态么？”
柳如烟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原先，前朝方振雄上有护国的战功，下有盘根错杂的旧贵族支持，宫外有群臣追随，宫内有惠妃专宠，当年，皇帝为了抬举丞相，所以才会立他的女儿为皇后。”
“如此一来，后宫一高一低，前朝一高一低，算是给两者一个暂时维持平衡和稳定的资本。他们内斗，这皇帝的位置才坐的安心。”
“后来，皇后病死，皇上立马抬举了大皇子为东宫太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三皇子会死在北部。方振雄的势力前后又受到了多番的打击。”
“方振雄忙的焦头烂额，加上又丢了皇子，所以很多大臣都开始摇摆不定。”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丞相可是没有少动换，拉拢的拉拢，提拔的提拔，甚至还和云南王有了交集，这可就反了大忌讳了。”
“所以。”
柳如烟听到这里，眨眨眼说道。
“这次的后宫大选，其实也是为了平衡各自的势力，是么？”
“按着资历和年纪来说，都是福妃要压颖妃一头的，可是现在福妃的背后是丞相，颖妃的背后是方振雄，丞相的势力如果再不加以辖制，只怕是要出乱子。”
“所以这次，皇上对方振雄保举自己家人进宫，还有颖妃的这些个小动作，全当不知道。”
“可，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福妃如何会出头呢？”
赵贵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半晌才开口道。
“福妃是个聪明人。”
柳如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赵贵平，随后抿抿嘴问道。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赵贵平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后宫你们这帮秀女，盯着你们的不止皇上，也不止福妃颖妃，更有朝内朝外的各个势力。你必须要选一个做在后宫活下去的资本和靠山。”
“我如果是你，就会在方振雄和皇帝之间选一个。”
柳如烟微微皱眉。
“为什么不能是丞相，怎么还会是方振雄呢。”
“假意逢迎，这样的道理你也不明白么？”
赵贵平顿了顿，看着柳如烟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说到这里了，就一次性和你说透。”
“你最不可选的就是丞相。”
“第一，丞相和方振雄还有皇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多疑。其中，皇帝尤甚，丞相次之。”
“你选择了丞相，他并不会真的相信你，也不会让你接触到什么核心的东西。”
“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从方振雄府上出来的女人，单是这一点就注定了，你的命运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拉出去替死的替罪羊。”
柳如烟听着垂下了眸子。
仔细的琢磨着这赵贵平话里头的厉害。
“那剩下那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么？”
“自然是有区别的。”
赵贵平说的嗓子有些干了，拿起一旁的凉茶喝了一口。
随后微微皱眉。
柳如烟见状，有些尴尬的说道。
“分发给各个秀女的新茶不多了，到我这里只剩下这么陈年的旧茶了。”
赵贵平“嗯”了一声，将茶碗放回去，而后说道。
“如果你是明面上选择方振雄，但是私下却是皇上的人，那么，你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里。”
“我刚才说了，当今的天子是一个很多疑的人，除非你彻底的和方振雄撕破脸，否则，你很难真的得到他的信任，同时，他会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于方振雄的消息。”
“这些东西一旦被方振雄发现，那你就有生命危险了。起码，到时候，咱们的这位皇帝在必要的情况下，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推出去来平息事件的。”
柳如烟听着，不住的用贝齿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
看起来十分的挣扎。
“不过，你也有好处，那就是，一旦你取得了皇帝的新任，这中宫的主位，你倒是比旁人更多出几分胜算来。”
赵贵平是亲自看过那些秀女单子的。
说实话，真正谈得上底子干净的秀女，是真的没有几个。
若是方振雄和二皇子的事情没有这么早提出来的话，皇帝或许会把这个皇后的位置给他们。
但是现在他的野心展露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显到让人不得不去提防和忌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