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赵贵平做出这种下脸子的表情来时,楚文竹早就委屈的站在那里,梨花带雨了。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何,楚文竹像是一个刚出世的小老鼠一般,畏首畏尾的打量着赵贵平的神色。
几次看着想要开口,似乎是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的。
“有什么你就痛快说,说完好赶紧进去,这里人多眼杂,你当是好玩的?”
楚文竹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
“那我说了,你不要再说我笨了。”
赵贵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知道了,赶紧的。”
楚文竹见状,压低了些声音。
“往日,若是有人害我,即便是我手上没有证据,可是心里也是能琢磨过来个六七分的,可是今日,这件事我从前到后顺了这许多遍,却依旧没有想出个眉目来。”
这些日子,除了心里操心着赵贵平的身体以外,平时楚文竹几乎都整日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
外人知道是她被禁足了闭门思过,可是实际上她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苦思冥想,一边又让自己手下的丫头去捕捉些风声,结合起来,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不防才被人害了的。
可是这一个个捋过去,确实是找不出来什么可疑的人。
这吃食都是自己日日亲手在宫里的小厨房做了,这才送去给太后的,几乎没有假手于人。
起初自己以为是那大公主做的,可是细细想来又绝的不对。
“连我手下的丫头都怀疑是她做的,她便这么蠢么?那日她早早前来,虽然很是奇怪,但是这些日子,她基本上是与我不曾见面的,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我还是找不到她害我的蛛丝马迹。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她,瞧着他后面也被牵扯进来,就知道,她也是不知情的,或者是被人利用了。”
楚嫣月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计谋,但是总归来说也不是蠢的。
谋划一件事的时候,能不能成倒是第二,她考虑的一般都是自己全身而退。
是以这么多年来,被抓住痛脚的事情也没有几件。
这次定然是因为心里不知,所以才没有想这么多,是以才大大方方的紧赶着来了。
赵贵平想起在大殿内,玄景帝和自己说的,怀疑太后被毒害的事情和这日族的忍者脱不了干系。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个事情我记下了,不过这个事情指定是没完的,眼下按兵不动,陛下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你只管好好的在你自己的宫里呆着,别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就行了。”
楚文竹闻言,闷闷的点了点头。
“先进去吧,我得回府了。”
赵贵平虽然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肉体力量,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次不比往日,他出来这些时候,已然是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楚文竹没有察觉到赵贵平脸色渐渐发白,而是开口问道。
“你倒是不去瞧瞧你送进宫里来的那个秀女?”
赵贵平眼前浮现那柳如烟的脸来。
“她怎么了?”
楚文竹耸耸肩膀说道。
“这段时日我也没机会去照看她,据说这颖妃没少给她颜色看。这秀女们还未正式册封,如今都同意住在储秀宫里学规矩呢,可这储秀宫的主位是颖妃,教养嬷嬷也是一早就拨给颖妃的老人。”
“前些日子,颖妃借口说她礼仪规矩做的不合格,据说让她整整顶了一夜的花盆顶,最后这人体力不支砸碎了头上的东西,还被打了十板子呢。”
赵贵平听到这里眉头微微蹙起。
想不到这颖妃居然跋扈到这种程度。
惠妃之后,又是一个轻狂的货色。
楚文竹看着赵贵平的脸色安抚道。
“这段时间父皇没有功夫管这后宫的事情,名义上是让颖妃和福妃共同协理,可是现在我听着手底下的宫女说,几乎是颖妃一人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也就是那个方振雄的外甥女,她还给几分面子。”
楚文竹是不喜欢这颖妃的。
脸上不免的堆积起一派鄙夷的神色来。
“这些都是她以后要慢慢经历的,现在早些经历也好。”
楚文竹似乎没有想到赵贵平会如此说,有些意外的瞪着眼睛。
“这人可是你送进来的,你全然不管吗?这么欺负下去,要么就是人被颖妃拉走了,要么就是被活活折磨死了。”
“这些日子,她可是搞掉了好几个有姿色没有背景的秀女呢。”
赵贵平潸然一笑。
“如何管?难不成要我一个内务府的总管去管他们那些主子的事情?你可是太瞧得起我了。”
“你!”
楚文竹被赵贵平一句话憋的有些说不上话来。
可是又似乎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赵贵平好笑的看着楚文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不过教了她几日规矩礼仪,便如此的替她出头说话,你这个样子,以后可如何成事。”
楚文竹看着赵贵平担忧的眸子,不满的噘着嘴。
“不是说柳如烟呢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不过是瞧着她可怜。”
“人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经历的,谁也替不了谁,没有谁是应该成功的。”
“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提了,也不要想着私底下去照顾她。”
“你就当做完全不认识这个秀女,把你们之前的过往都忘记,不然你就是再害她。”
赵贵平说完,楚文竹挑着眉头,脸上似乎有些不服。
他也懒得跟楚文竹解释了,便说道。
“行了赶紧进去吧。”
一旁的小婢女也帮腔。
“主子,马上就要到与陛下约定的时间了,再不进去可是真的要晚了。”
楚文竹听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扭捏着走了进去。
赵贵平抬头眺望,见此时圆日高悬,刺目的阳光将那座巍峨秀丽的宫殿照的有些打眼。
那便是储秀宫了。
“如果你连这一开始都抗不过的话,那以后的路倒是可以直接省了。”
赵贵平独自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