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顺藤摸瓜

赵贵平拿出一张素笺来,上面写着的便是这么会子时间里锦衣署的人从各处搜来的里头这女人的信息。

“自小父母双亡,寄托在叔父家里长大,后来被卖到了一家妓院里当了舞姬。十三岁上下从那里跑出来之后就神秘消失了,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这福寿楼里当舞姬和奉茶女了。”

里面那女子听着微微一笑。

“都说如今的赵大人权柄滔天,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原以为是那起子人浑说的,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真的。”

“当街封楼,无证据的情况下抓人,动用私刑拷问,甚至在短短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就把我这么一个混迹在人群中都挑不出来的平民丫头给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女子缓缓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因折射微弱的月光而泛着星点。

“真的是好手段。”

赵贵平挑挑眉,将举在半空中的素笺收了回来,用指尖细细的碾压纸缝。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浑说的,我要真的有本事,也不至于这么久了,对你这么个手上无权的人只调查了个大概,中间那近十年的时间全然摸不着一点消息。”

刘依依认真的看着赵贵平。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福寿楼也是正经开门做买卖的。”

“赵大人若是有证据尽可以拿出来,若是没有证据,还请尽快放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离开,否则我一定去大理寺告御状。”

赵贵平给魏大年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钥匙。

牢门打开,赵贵平缓步走了进去。

他站在刘依依跟前停住。

巨大的黑影将刘依依笼罩在内。

“好,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若是能回答上来,我就放了你们。”

他一把捏住刘依依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

“第一,你那消失的时间都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突然到福寿楼里做活儿的。”

“第二,当时见你时,你不过是福寿楼里的一个舞姬和奉茶的,据我所知,这福寿楼的掌柜另有其人,可方才在里面,话里话外,你都是主事的,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是如何在福寿楼里有这般的地位的?”

刘依依的下颌被赵贵平的捏的生疼,但是无论怎么挣扎,那人的手就像是一对十分有力的钳子一般,如何都挣不脱。

她愤怒的瞪着赵贵平。

“第一,我消失的时间和你要调查的事情并没有牵连,恕我无可奉告。”

“第二,大人是觉得一介女流便不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吗?难不成,这京城里主事的,都是男子?”

赵贵平死死的盯着刘依依,后者像是一个倔强的小鹿一般,明明有所闪躲,却还是不甘的对峙着。

下一秒,赵贵平眸中杀意闪现,一柄匕首抵在了刘依依的脖间。

“我问你,你们和日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前不久去福寿楼里的那个身形矮小的人到底被你们藏在哪里了!”

刘依依侧眼瞧了一眼抵在自己脖间的匕首,冷笑一声。

“赵大人如今已经是认定我杀了那人,自然也就不会信我一分一毫了,可是我到底是没有杀害过人,你要我如何回答你的问题?难不成,编一个给你?”

赵贵平眼神凶狠的死盯着刘依依的眼睛,手中犹豫不决。

忽尔,力道加重,匕首逼近,一道血痕自刘依依的脖间滑落。

与那白腻的肌肤相映,煞是好看。

却也十分的诡异。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这次,刘依依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脸赴死的样子。

赵贵平死死的咬着牙床,手上根根青筋暴起。

忽尔从身后冒出来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握住了他。

“赵兄,此人目前还不能杀,若是杀了只怕线索就全断了。”

吴云飞从身后瞧的分明,赵贵平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只是这人身份可疑是不假,但是不论真假,为了全局,还是留着比杀了她的好处要多一点。

赵贵平猛地收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方才的杀意已经消失不见,眼中又恢复到了那如古潭一般的沉寂。

他侧身阴恻恻的开口道。

“我给你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在我调查出来你背后的底细之前,若是你主动和我说,我可以饶你不死,我说到做到。”

“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转身出去。

地牢内又恢复成了一派死寂。

刘依依缓缓睁眼,看着地上那一方斜斜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贵平压着怒火回到了锦衣署的正堂之中。

“怎么样,查到了没有。”

手下一个面白无须,生的十分秀美的人躬身上前。

“都督,这上面是近七日来,所有出入过福寿楼的人。”

赵贵平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纸,快速的浏览着。

很快,他的眉头微蹙,开口说道。

“此人是谁。”

那人凑上前来,瞧着赵贵平指着那素笺上的一处,上面写着张贵两个字。

那人立刻顿首道。

“此人乃是常年给福寿楼提供柴火的一个樵夫,正住在京郊西边的长拢乡里。”

“魏大年!”

赵贵平立刻起身。

“带上十几个素质不错的,跟我去长拢乡!”

一个时辰之后,赵贵平并着一队人如暗夜的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京城西郊。

“都督,此人就在前面转弯的第三间茅草房中。”

赵贵平足尖一点,飞快的向前略去。

此时皓月当空,已经是后半夜了。村中静悄悄的不闻一丝的声响,已然是都睡下了。

连那趴在村口的大黄狗都眯着眼在打瞌睡。

忽然一道道黑影飞快的从村中的屋舍之间闪过。

狗子忽的被惊醒,定了神,却什么都看不到。

赵贵平等人行至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下。

这屋子只单薄的两间,另外搁着一个露天的鸡圈,里面养些生禽。

圈外照例趴着一只土狗。

“都给我进去搜!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不必来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