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掌柜的可有法子,帮我捕一尾来?”
“这……”
那掌柜的顿时面露难色。
本来以为他想要吃些肉食,这后厨倒也不是没有。
只是想着如今粮食短缺,自己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若不是那金子分量足,便是这些清粥小菜自己也是不舍的。
可是这活鱼,自己上哪里去搞啊。
这人明知道这里闹匪寇,客栈又多日不开张了,却偏偏要活鱼。
真是难伺候。
“掌柜的。”
赵贵平出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我瞧着外面整个灏城的老百姓几乎都在逃难,可是唯有掌柜的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将屋子收拾的齐整,这客房里的一些瓶瓶罐罐的摆设也没有收起来,想来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既然在这里守着,又没法子做生意,少不得得要银子来维持生计,眼下这乱世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不过一尾活鱼,便可换来掌柜的和那小厮近十年的开销,掌柜的纵然是冒险一次又何妨呢?”
原本还在犹豫的掌柜的,被赵贵平此话一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的一下抽走在那桌上的银票。
“我这就去给你捕一尾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不管我能否活着回来,这银票你都不得再要回。”
赵贵平做了一个轻便的手势。
掌柜的牙一咬,便转身出去了。
赵贵平跟上去,站在楼梯上,看着那掌柜的匆匆披了一件外袍,又往怀里藏了一把匕首,在门口呼吸了好久,才打开门板走了出去。
木门张合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慕容燕。
她咬着半个馒头走了出来,正好瞧见了那掌柜的一个背影。
“外面不是闹贼寇么,这人上哪去啊。”
“我想吃鱼,让他出去给我找活鱼。”
赵贵平伏在栏杆上,神色淡淡的说道。
慕容燕听后睁大眼睛看着赵贵平。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活鱼,让人家给你冒着生命危险,万一出什么事了,你说你多大的罪过,你的良心过得去么。”
“过不去啊。”
赵贵平转头。
简单的四个字将慕容燕的后面的话尽数都憋了回去。
“过不去你还让人家给你去找。”
“所以,我打算让你去保护她。”
说完,赵贵平从慕容燕手里夺下半个馒头,左手拎着她的后脖领子下去,一把将人甩到了楼下。
慕容燕被吓了一跳。
她刚一落地,就转头气鼓鼓的骂道。
“你就给我丢下来了!给我摔死怎么办。”
“学了这么久的武功,你要是从二楼下去都能摔死,那就是你自己把自己给笨死的。都这么笨了,活着也没有什么用。”
赵贵平一边啃着从慕容燕手里夺下来的半个馒头,一边满是笑意的调侃着她。
“你!”
慕容燕感觉自己现在恨不得将楼上那个笑眯眯的赵贵平打成残废。
奈何自己的输出实在是不太够。
“赶紧去!要是因为你去晚了,他出了什么事,你的良心过得去么。”
“你你你!你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小丫头一扭头,咬牙切齿、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哈哈。这个小丫头。”
赵贵平一回头,看到了在楼梯对面端着一大盆热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小厮。
小厮看赵贵平看过来,连忙说道。
“客观,您的热水烧好了。”
赵贵平点点头。
“进来吧。”
赵贵平坐在桌子上,看着那小厮唯唯诺诺的进门,随后将那盆里的热水一股脑的倒进了客房的洗澡桶里,便要离开。
“等等。”
赵贵平出声拦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小厮局促的站在那里。
赵贵平微微眯起了双眼。
“你这脸可是叫你们掌柜的打的。”
那小厮一进门似乎就有意的遮掩着自己的左脸。
可是奈何那脸肿的有些厉害,赵贵平便是一眼就发现了。
“是,方才、方才在后厨不小心砸了东西,挨训也是应该的。”
赵贵平没有说话,而是吩咐他进来坐下,顺带着将那门关上。
起初那小厮是犹豫的,杵在那里不敢动弹。
知道赵贵平吓唬他说若是不进来,自己便要退房,让那掌柜的失了方才的金元宝,他必要狠狠的打你才是。
这小厮瞬间被吓得慌了神,赶忙关门,走了过来,却也没有坐下,而是低着头候着。
赵贵平也不强迫他,只是取出一小瓶药来拿给他。
“这药敷在脸上便不痛了,明日也不会肿胀了。不然,只怕你还得难受个三五日。”
“小的皮厚,没什么事的。用不了您这么金贵的东西。”
小厮惶恐的拒绝道。
赵贵平却将方才那恐吓的话又说了一遍,他才赶忙收了起来。
“你家掌柜的为何不敢让你说这县令的事?”
“没有,掌柜的没有说不让我说县令之事。”
赵贵平直愣愣的看着那小厮,后者觉察到自己头顶的目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我问你些问题,你实话实说便好,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可是你要是想着哄我,我也是瞧的出来的,到时候,便将你赶出这客栈去,任你大街上流浪。”
“别说不可能,你们掌柜的爱财,这乱世流年的,没了你还能省一口吃食。”
“嘭!”
赵贵平话音刚落,面前的人便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您别难为小人,小人实在是不敢说啊。”
“你只管说,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必然是不会将你供出去的。”
那小厮跪在地上,犹豫再三,才终于下了决心,缓缓开口。
“您是外来的,有所不知,自从这县太爷来了之后,咱这地方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赵贵平的眸子轻轻抬起,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厮。
他伸手将他拉起来,扶到凳子上做好,又将热粥推到他面前。
“不着急,你慢慢说。”
小厮咽了一口唾沫,声音还带着一些颤抖。
“具体的我也记得很模糊了,那会儿小人不过十一岁,但是只记得这县令头年来,就出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