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玉听着赵贵平的回话浅浅一笑。
“赵公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公公不该以奴才自称,即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折煞了我们这些所谓的主子。”
“奴才不敢。”
赵贵平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可是造反的话。
赵贵平不敢轻易接话。
楚文玉伸手握了握赵贵平的肩膀。
“赵公公眼下是不记得我了的,有机会,文玉一定让赵公公记起我来。”
赵贵平刚想回话,楚文玉却微微一笑,扬长而去了。
赵贵平看着楚文玉离开的背影,好看的脸上出现难得阴沉之色。
这个楚文玉真的让自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感。
以前远了瞧的不真切,只是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
但是刚才,那种感觉却十分的明显。
不一会儿,日头渐渐高起,众臣也纷纷驾驶着马车赶来。
“赵总管昨日可谓是一战成名,如今都是这皇城中的红人了。”
“赵总管在这围猎结束之后可有空?我这府上新得了今岁武夷山岩壁上的大红袍,还未启封,赵总管若有空可来尝尝。”
“这是日才我在安徽寻案的时候,新得的一块上好的紫玉,成色纹理都是上乘,想着昨日里赵总管的英姿,觉得此块紫玉若是能够被打磨成坠子,配在赵总管腰间,倒是也对得起这样上好的玉料了。”
这人多了,最不好的一个后果就是。
赵贵平又被一对舔狗围在了正中间。
偏偏这帮人又都是些老油条,滑不溜秋的,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大发,脱不开手。
正在众人都围着赵贵平转的时候,不远处一辆纯金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这样张扬的马车,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座驾。
赵贵平记得,为着打造这辆纯金的马车,方振雄没少被群臣参奏。
说他僭越无礼,目无法度。
但是到最后,皇帝也不过一句,将军功高,配得上这金车作罢。
赵贵平看看这辆纯金马车,心里不禁感叹道。
这方家也真的算是做到“白玉为堂,金作马了。”
方振雄在众多跟随他的朝臣的围拥下缓缓自马车上走下。
从车上下来的,还有这三皇子楚文皓。
方振雄远远的瞧了赵贵平一眼,随后缓步走来。
“赵总管,别来无恙啊。”
赵贵平现在明面上是三品大员,行的也不再是奴才该对主子行的大礼。
而是行了一个朝臣之间的平礼。
“将军安好。”
楚文皓看着赵贵平的样子,想起昨天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过是一介奴才,这是什么态度。”
方振雄一把拦住楚文皓,抬眼看着赵贵平。
随后走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赵总管,为权者,不得不计深远,你要明白,这很多事情,可不是谁的实力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江山更迭,权力交替,这是必然的事情,陛下再重用你,难道能护你一世?”
说完,方振雄微微后撤一步,拍了拍赵贵平的肩膀。
“赵总管是明白人,自然不用我把话说透了。”
“你我即使不能为友,但是也劝你,凡事给别人留一线,也就是给自己留一线。年轻人,别太气盛,将事情做绝,未必对你有好处。到最后不过成了替主子挡刀的傀儡,成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赵贵平微微一笑。
“奴才不过是个奴才,听不懂,也不敢听懂。”
“你!”
楚文皓刚想开口骂人,就听得李福全尖细的嗓音传来。
“陛下驾到!”
群臣纷纷看去,只见浩荡的仪仗队之后,玄景帝一身明黄色龙袍,上锈金龙出云的图案。
发丝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向上盘起。
一只玉簪固定。
衬的玄景帝格外的英武,帝王之相尽显。
而跟在玄景帝身后的,则是此次也要参加围猎活动的楚文竹和楚嫣月。
二人平日里皆是样式华丽的宫装。
而今日却将长发挽起,顺在脑后,以玉简固定。
楚文竹身着淡绿色雨后翠竹的骑装,而楚嫣月则身着大红色的火鸟涅槃的骑装。
二人一个淡雅,一个浓烈。
一个清丽,一个浓艳。
虽风格迥异,但是却别有千秋。
玄景帝登上早早命人备好的龙椅,看着众人。
“都起来吧。”
“谢吾皇万岁。”
玄景帝高昂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会场。
“今日是我大华一年一度围猎的日子,自顺德先祖开始,这围猎就久已成习。围猎不仅是要求皇子大臣们精进自己身的马上功夫和射御之术、强身健体,同时也是要求吾等后人莫忘先祖是从马背上得的天下,时时缅怀先祖之功绩,居安思危,永守我大华江山。”
“是,臣等必当不忘先皇功绩,誓死效忠大华。”
玄景帝微微点头,看着下首的朝臣。
“今岁在准备这围猎活动的时候,皇后前来与朕商量,说这围猎虽然意义大过形势,但是到底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既然办了,那便费些心思办好。”
“皇后的意思是今岁也正直大华建朝百年,便搞些新花样来,所以一是将真的两位公主和真的爱卿赵贵平也加到了这围猎活动之中。”
说完,楚文竹、楚嫣月,连同赵贵平一起出列,向玄景帝行礼。
“二则,此次围猎采用抽签的形式,随机组队,也算是增加一些未知的乐趣。”
说完,玄景帝拍拍手。
下方走出来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
赵贵平瞧着这个人有些眼生,但是身上的官服赵贵平却是认识的。
是正三品官员的官服。
“臣新任礼部尚书王立臣,参见陛下。”
新任?
赵贵平一时之间愣住了。
怪不得自己不认识呢。
这礼部尚书什么时候竟然换人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赵贵平竟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赵贵平观察着周围人的脸色,各位大臣的脸上却没有意外之色。
显然他们是事先知道的。
不过这其中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还得是那方振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