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被双手束缚着背在身后。
浓眉粗野杂乱的生长着，面色是常年保经风沙吹出来的黄色。
手指之间皮肤龟裂，露出的半截胳膊上还有刀伤的痕迹。
赵贵平记得这个人。
这是方振雄的义子，名将方无言。
这个人也是方振雄手下的一员虎将。
多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还救过方振雄的命。
方振雄也有意培养他，近几年来带着他立了不少的军功。
方振雄在看到赵贵平走到方无言面前后，眉头紧锁。
而上首坐着的玄景帝倒是十分赞许的看着赵贵平。
一脸看戏的神情。
这个赵贵平，倒是还挺关心朝事的。
“你……”
男人嘴唇张开，下一秒却没了气息。
“唰！”
一道剑芒闪过。
男人的头颅自身上掉落，还维持着方才同赵贵平说话的神情。
“无言！”
方振雄惊得站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个赵贵平下手居然这么狠辣。
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
方无言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杀了。
方振雄整个人心疼的手都在哆嗦。
赵贵平却是连头都没回，走到了下一个人面前。
“三公子安。”
赵贵平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
十三岁中进士。
是方家新起来的一批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是方振雄二儿子的三公子。
是方振雄正经的嫡孙。
“明儿！”
“咔！”
几乎是同时。
方振雄惨绝的喊声和赵贵平斩断男子头颅的声音一齐响起。
方振雄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带出来。”
赵贵平沉声吩咐道。
话音刚落，锦衣卫便拉着七八个人出来跪成一派，伏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
人群中，不知哪位大臣突然怒喝了一声。
“当然是秉公执法。”
赵贵平说完，提剑横扫过去。
瞬间七八个人头落地。
自脖子处齐齐的被斩断。
七八个人同时人头落地。
场景十分的渗人。
周围不少宫妃都吓得瑟缩了起来。
唯一有些威严的惠妃和皇后，此时也都面色惨败。
楚文竹更是不适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看起来快要吐了。
大雨冲刷着地面，将血水铺盖在整个庭院。
霎时间，原本富丽堂皇，贵气逼人的宫殿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赵贵平转过身，冷眼看了一眼众臣。
此时他们的脸上的神色完全慌了。
要知道，这要是把这庭院中跪着的百十余人都杀了。
那这贵族起码要倒退十年的时间来休养。
这可是其根本所在啊。
这贵族绵延多年，就好比是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
其金钱是滋养大树的根。
权利是庇护大树的叶子，不断的进行光合作用。
而军队是大树的枝干，支撑着这棵大树屹立不倒。
可这根部，实打实的是这帮子子孙孙们。
玄景帝看了一眼方振雄，无言的继续吹着手里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赵贵平无言的转过头，看向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孩。
便是之前那个被惠妃抱在怀里的孩子。
如果赵贵平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似乎明面上是喊惠妃表姐。
但是好像和方振雄之间的关系却不是叔侄关系。
似乎是方振雄突然从哪里抱来的孩子，然后以侄儿相待了。
赵贵平一步步提着剑走向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孩。
剑上不断的滴着嫣红色的鲜血。
“不要！”
惠妃激动地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男孩。
“赵贵平！你敢！”
惠妃的妆容早就被雨水打湿了，发髻散落，不复往日的神采。
赵贵平心下顿时有些不忍。
沉吟了片刻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还不带娘娘进门好好休息。”
“是！”
说完几个锦衣卫拉着惠妃的双臂，生生拖开了。
“抱歉了，来生别托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赵贵平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缓缓的提剑。
“等一下！”
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
赵贵平回头，就看到方振雄双目猩红的看着这边。
脸上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赵贵平看向玄景帝。
后者淡淡的摆了摆手。
赵贵平从善如流的立在一旁。
方振雄捏着拳头，一步步走向玄景帝，每一步都像是千斤重一般。
但是走到距离玄景帝五步远的地方后，也不行礼，而是直直的站立着，看着玄景帝。
“陛下一定要做的如此绝情吗？”
“非朕绝情，而是将军您绝情。”
说罢，玄景帝起身，在台上来回踱步。
“朕想了想，众位爱卿此番如此豁出去，大抵是为了黑铁军的事情吧。”
赵贵平听到这里猛地抬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啊，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
黑铁军！
这支在暗中被玄景帝不知不觉培养出来的军队。
一支完全脱离贵族的控制，全心全意忠于皇权的军队。
这才是方振雄和这帮老贵族如此豁得出去的原因。
而绝不是为了一个楚文竹。
赵贵平此刻也是彻底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选上楚文竹了。
首先，这楚文竹深得皇上的喜爱，只有得皇上宠的皇子公子才能够起到威胁的作用。
第二，他们此番也是试探，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不敢贸然上来直接拿皇子开刀。
物极必反，如果上来就直奔皇子，反而容易引起玄景帝的愤怒，搞得弄巧成拙。
公主的话还有商量的余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即使这楚文竹的砝码不够，没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也会导致太子、皇后、丞相，因为楚文竹的事情而受牵连。
这为后为太子，或者是为国丈。
除了自身的实力和威望外，还有一点十分的重要。
那就是朝野上下、包括民间的风评一定要好。
名声一定要好听。
如果出了楚文竹这么一个杀害有孕嫔妃的公主。
那么不管是太子、皇后还是丞相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诟病。
也是一种变相的打击。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不过……
赵贵平看向玄景帝。
这玄景帝真的会把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黑铁军交给贵族控制吗？
如此一来，多年心血，岂不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