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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理智值26800,污染度991,特殊状态:鲸之灵(修复中),持续时间:永久】
“简直是疯了!”爱丽丝直接关闭了探测器,咬着牙说道。
26点理智值的极限残血,991的污染度!该说他还能站在这里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吗,换个人来已经直接精神崩溃了!
如果不是鲸之灵帮他承担了大半的污染,他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团密密麻麻的铁线虫了吧!
爱丽丝看着他依然在缓慢上涨的污染度和已经被弄坏、暂时派不上用场的鲸之灵,咬了咬牙,弯下身直接将托尼背了起来,随后健步如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跑了过去。
必须得想办法抑制住他的污染!
这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竟然敢这么冒险地窥视深红地核的本体,连布鲁斯·韦恩那个变态级别的人类都没有直面过月之怖那个菜鸡,仅仅只是见过月之怖力量操纵下的怪物而已!
纽约和哥谭不一样,这里因为有复仇者联盟在,帮派也没有那么嚣张,纽约人民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很难扩散信仰,信仰之潮当然也就很难形成。
三年了,纽约信仰等级也才只是个不痛不痒的c级,且大部分虔诚信徒都来自地狱厨房那种倒霉催的地方。
所以,旅者可没有办法过来帮他解决难题。
他的污染程度和危害性不比深红地核低多少,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托尼·斯塔克而置整个纽约于不顾!
一边想着,爱丽丝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背着托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她一脚踹开了房门,带着托尼直直奔向了自己的衣柜,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这件事情只能找教宗解决了!
……
秘星主教堂的星辰穹顶之下,教宗抬起眼,望向突然打开的大门。
歌者此时正有些气喘吁吁,背上背着一个一眼看过去就全都是污染的人类。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爱丽丝吼道:“愣着干嘛救人啊!”
“鲸之灵……的一半。”教宗眯了眯眼睛,“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歌者灵魂的半身,一个伴随着生命而生的祝福。在歌者生前未能被交付的契约,竟然在他彻底消亡之后找到了归宿之地。
“别墨迹了,人都快要没了!”爱丽丝一边把托尼放在了长椅上,一边急得直跺脚,“你还搁那装呢?”
教宗并没有因为歌者略有些冒犯的言语而不悦,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污染度,确认了能容纳的污染量级,这才伸出了手。
细细密密的金色触手从地面上升起,缓缓地渗入了他的皮肤中,开始吸取他体内的污染。
那只小小的鲸之灵也出现在了空中,它就像是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铁制品,已经锈迹斑斑不成样了。一根细细的金色半透明触手朝它伸了过去,与它连接在一起,很快,那个小小的白色圆球就开始剥下可怖的、如同霉菌寄生般的深红色锈痕,开始显露出白色的、晶莹如玉的半透明材质来。
“呼……”爱丽丝喘着气,眼看着托尼的污染度开始缓慢下降,这才松了口气。
她有些丧气地在托尼身边坐了下来,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好端端地竟然想靠着自己去找深红地核?他知道这是在找死吗?”
教宗眼睛都没有抬,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
爱丽丝:“……你笑什么!”
教宗没搭理她,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你歌者到底哪来的脸说人家铁人脑子长得不好?当初在演唱会上丝毫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只想把深红地核给弄出来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虽说这似乎是星巢的传统了,毕竟以前信使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但他的性质远远没有歌者这么恶劣。
一个是被动异变,一个是主动异变,这能一样吗?
教宗甚至都懒得去纠正歌者行为方式上的错误,他知道这家伙向来我行我素,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根本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这骨子里的傲慢、叛逆和冒险精神与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个人类一模一样。
“你得给我点结晶。”爱丽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说道,“万一以后还发生这种事情,我没能来得及找你,那可就麻烦了。”
教宗也没说什么,顺手丢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如同水晶一样剔透的晶体给爱丽丝。
爱丽丝接过来一看,是一颗ex级的信仰结晶,她眼前一亮:“大方啊,教宗,还有吗?一个不够。”
教宗冷漠地说道:“没了。”
“你就骗我吧,你把口袋抖抖,没准还能抖出来呢。”爱丽丝想站起来跑去抖教宗,结果被地面上伸出来的一根触手直接给拽了回去,砰的一声坐回了硬质的长椅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嘶……”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信仰结晶了。”教宗无视了爱丽丝愤怒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这么多年来也就只产出了一个,平时我还得摁住一些信仰吾主过了头、想要发疯的信徒,结晶消耗量并不小。”
爱丽丝只能撇了撇嘴,拍了拍缠住她的触手,说道:“行吧,不给就不给。放开我,我要回一趟复仇者总部处理一下那个三维成像,放着不管怕是要出问题。”
教宗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把她扔回了衣柜里。
……
托尼在昏睡中深深陷入了迷幻无比的梦境。
他似乎漂浮在天空中,大地陷落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头顶是一片无形的海平面,重力仿佛失去了作用,但这种感觉却又并非像是在洋流之中漂浮。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像是鲸一样的白色巨兽在缓缓游动着。
一个柔和的频率在他身周回荡着,犹如实质,让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哪怕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在梦中。
那只巨兽越来越近,但它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看见密密麻麻的金色藤蔓如同被倾倒下来般从天空向下延伸,将他拽着向海平面的方向拉去。
他在昏昏沉沉间似乎看见无数红色的触手从地面的混沌中伸出,朝着他涌来。
……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疼痛感后知后觉、铺天盖地的覆盖了他的全身,他低下头,一眼就看见无数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色触手正从他的皮肤里抽离出来。
怪异的是,这些触手并没有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但却疼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切开血肉。
“别动。”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托尼倒是想动,但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触手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
随后他才有力气去关注别的事情。
他抬起眼,一望就看见了被星空覆盖的穹顶和无数高耸的巨柱,这些建筑物的构筑物朝着四方延伸出去,将整个空间营造出极具神性与压迫感的氛围。仔细看来,星空似乎还在运转着,并非是某种静态的贴画,而是具有呼吸感的宇宙造物,这更让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处于宇宙某个未知的角落。
“……秘星教会主教堂?”他心中微微一凛。
“很高兴看到你意识恢复得如此之快,托尼。”
一个略有些渺远的声音响起。
那个声音略有些低沉,但非常动听,这种动听的感觉并非是像爱丽丝那样极为优秀的音色带来的,更多的像是某种暗示和催眠。
已经被爱丽丝荼毒过的托尼只是皱了皱眉,就摆脱了这种让他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俊美而神圣的青年坐在不远处,他的身侧漂浮着古籍与白色的蜡烛,烛身上有着秘星的印记。长长的金发垂落在他的胸前,神职长袍上繁杂的花纹令人心生敬畏。
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望向他,眸光里似乎空无一物,但却给托尼一种无端的感觉——
他在微笑,他很友好,他是朋友。
托尼立刻就联想到了布鲁斯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名字。
教宗。
唯一一个被布鲁斯·韦恩反复强调的星巢成员。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教宗是整个秘星教会中最应该被警惕的人——不要相信他,不要信任他。
不过……听到教宗这个名字的时候,托尼第一反应是梵蒂冈里面那些发际线堪忧的历任教皇们。要知道,在任何一个宗教,能坐上教宗位置的人都基本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也不太可能会……这么年轻。
他看起来多大?
应该也就二十多岁?三十多岁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那保养得也就太好了。
托尼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口吻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很好,毕竟我知道我很有名,但在谈话开始之前,你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
教宗眯了眯眼睛。
他真的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他沉默了片刻,直到托尼都快要不耐烦了,才说道:“我们直入正题吧。”
托尼挑眉:“哦,很好。”
“我理解你的焦急,托尼。”教宗的语气依然很平和,“但身为人类,主动去寻找旧日眷者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托尼说道:“是你治好的我?”
教宗微微颔首。
托尼心道难怪他感觉那种被侵蚀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应该就是斯特兰奇口中的“污染”?
“但是我很欣赏这种勇气……如果你确实想要以人类之躯对抗旧日眷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道路。”教宗说道。
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眸里似乎有金箔在闪动。
说实话,那很漂亮。
“是吗?”托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抬起了下巴,“说来听听?”
教宗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并不算明显的微笑。
他的身后,那个巨大的如同星轮般的秘星之眼的标记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缓缓旋转了起来。
秘星印记如同一只真正的眼睛,托尼几乎感觉到了祂犹如实质的目光,隔着亿万光年的星空望向了他。
那一瞬间,托尼只感觉整个世界在他的身侧如同镜面一般猝然崩塌,而镜面的背后、世界的里侧、万事万物所不能及的维度之外,一只无形的眼眸正注视着他。
那只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在与它对视的瞬间,时间骤然失去意义,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被混沌的漩涡所吞没、在一片死寂的虚无中度过了永恒。
托尼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幻境破碎,秘星印记依然安静地悬浮在空中,他再次回到了教堂之内。
“看见了吗?”教宗垂眼看着他,轻声说道,“万物里侧的……真实所在。”